《你可曾知道》来恰酒

7、第 7 章

　　9.

　　*

　　若我告诉猴子，最终我只是发了个对不起就把这个号码拉黑了，他大概会把我的狗腿都打断。

　　回忆到此结束，这不是段令人高兴的回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于是我就这样被楠辰扯着去了定好的房间。

　　人大约是来齐了，因为我一进去就感觉几十双眼睛刷刷地看向我，准确是看向我的手。

　　我动了动手指，示意楠辰松手。他装作看不到。
　　猴子先开口，他的样子倒是变化不大：“楠辰啊那么久不见你就钓到女朋友了？”

　　他都没认出我。

　　楠辰沉默了会，指出我的身份。

　　猴子“啊。”了一声，又“啊！”了一声，接着指着楠辰你你你了半天，又转为释然，用一种欣慰的眼神望着我，对我说：“墨玖啊，还好你没让我失望。多亏老子给你号码，不然你们这对哪能凑到一起？”

　　我干笑着，正准备解释，楠辰却先松开了我的手，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只是怕她又逃避。”

　　那只手被楠辰掐得生疼，我悄悄揉着，却忘了解释。

　　猴子愣了愣，没有再说什么。
　　一瞬间，气氛又变得冷淡。

　　待我们都坐到位子上，猴子让服务员上菜，边活跃气氛，和几个面生的人聊着。我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着碗底，发着呆。

　　突然想起了顾茗茗这个人，猛地抬头寻找。
　　一个个面孔入眼又略过。

　　似是没来。

　　“找我？”旁边突然传来这么个声音。

　　我条件反射，往旁边看了看。

　　坐在一旁的女子，眉宇间似曾相似，可并没有顾茗茗的半分美貌。

　　我苦笑着，正准备否认，她却开口了：“别那么打击我，我不过是没化妆。”

　　我吓了一跳，又仔细看了看她。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像。

　　怪不得楠辰当年会和她分手，我心里默念。面上却还是微笑着：“好久不见。”

　　她看了我一眼，拿起酒杯微抿：“可我一点也不想见你。”

　　我叹了口气：“要不要那么直接。”

　　她依旧是那副神情，眼睛却好似往我旁边的楠辰瞥了瞥：“墨玖，我把当年的事全告诉你了，你竟然还能这么懦夫。我都已经作好喝喜酒的准备了，你倒是替我省分子钱。”
　　我似乎感觉到楠辰怔了一会。

　　好像有些东西我埋在心底一直想说了。理好心绪，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是啊，我懦夫。”我看着眼前的酒杯，红色的液体透明，很是漂亮。

　　顾茗茗嘴角扬了扬，没有再搭理我。

　　菜陆续上来了，却没人动筷子。我从上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闻着一桌的香味却动不了筷子，着实折磨。

　　身旁的楠辰先动筷子了。一桌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他却是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才开口说：“我饿了先吃，你们继续。”
　　一时冷场。

　　猴子忙打哈哈：“是是是，都别客气，饿了就吃哈！我就不打招呼了，来来来，都吃，都吃...”

　　还没等猴子的话说完，我就已是狼吞虎咽。

　　很快我便发现楠辰说谎。自从他吃完第一口以后，他就再也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既然不饿，说那些又是为何？

　　顿时心里不是滋味，盼着是自己自作多情。

　　吃饱喝足，恍然想起墨琪似乎说过今晚要陪他准备第二天春游的食物，脑中构思了下措辞，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大家都开始敬酒。

　　不明状况的我，只好也跟着起来，端起酒杯，做样子抿一小口。

　　猴子是真的醉了：“墨玖，你不够意思啊，人人都喝了近半，就你不喝...”我忍住想把酒泼他脸上的冲动，无奈之下又喝了一口。

　　这么一喝，没了尽头。

　　猴子这个贱人以无数破借口，什么好不容易欢聚一堂，什么同甘患难三年多，又敬了我们数杯。
　　于是数杯之下，我早已是不省人事，就差两眼一黑。
　　恍惚之间，听见有人和我说，我酒量还是这么差。

　　似乎脑袋还是清醒的，意识到我似乎是被谁扶着，心想着这人真有力气，我都能扶起来。心里这么想，嘴里也就这么说了：“大侠好力气，竟然连我都能扶起来....”

　　我听见他说我不算重。斟酌着这句话，我突然把他一推，迷迷糊糊地就冲他吼到：“你还扶过别的女人！你找她们去，干嘛来扶我！我不要你扶！你走...”越这么说，却觉得自己委屈，竟是带着哭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静了许久，真的就没人来扶我。我有些不安，想着这人怎么不按剧情走。

　　“墨玖，”终于还是有人说话了，“你这是在和我耍酒疯？”

　　我大手一挥：“老娘清醒得很。”

　　那边又静了。一会，似乎有人蹲下，声音也缓了不少：“想不想回家？”

　　我又委屈了：“想。”

　　他便又冷下声音：“那就起来。”

　　我更委屈地说：“我起不来，我摔着屁股了。”

　　那边似乎是叹了口气。

　　然后我又被人扶了起来，踉跄地走着。

　　这路真长啊，我回家要走这么长的路吗。我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突然一个激灵，他哪知道我住哪？忙问：“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那你带我去哪？”

　　他说去他家。我竟然安下心来，继续走。突然又想起墨琪：“不行啊，我答应要陪墨琪去买|春游的食物的...”

　　他这次倒是毫不犹豫地回：“不理他。让他明天用他那张脸去骗。”

　　我想了想也是。

　　就这么摇摇摆摆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时酒已醒半，头痛得很。

　　似有一杯水递到了我手里。我急忙爬起来想喝，却一爪子打翻了。水洒在身上，刺骨的凉意。

　　那人啧了一声。我想着他没拿稳，怎么好意思啧我，很是不服气，建起一次性杯想自己倒。
　　又想起来，这不是我家，水在哪啊。正欲开口问，却又有一个问题冒出来，他是谁？
　　此时内心才有些许恐惧涌起。

　　“你是谁？”我听到我的声音是颤抖的。

　　“墨玖我服你。”他说。“你他妈不知道我是谁你还傻乎乎地跟一个陌生人到他家？！”

　　我被骂得有些惧了，却还是鼓起勇气再问了一次：“那你到底是谁？”

　　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即响起了一个我最不愿听到的名字：“楠辰。”

　　此时我的酒疯是全没了，脑子瞬间变清醒。衣服上冰凉的触感告诉我这不是梦，可我真希望捅自己一刀眼前便不再是这个场景。

　　“墨玖，你现在能告诉我。”楠辰顿了顿，继续说：“那句\'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
　　我没说话。

　　“是对不起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对不起用那种态度对我？是对不起你一直怨我这么久结果发现我是最善良的？”他冷笑，“还是对不起，你真的不喜欢我真的不能接受我？”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努力用淡然的语气说：“楠辰，我至今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比如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比如你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和顾茗茗纠缠。可是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因为我不在乎了。”我看着他，接着说：“楠辰，你呢，你还在乎吗？你若是不在乎了，就不要知道了。”

　　他走近，定定地看着我：“墨玖，我告诉你，我在乎得快要发疯了。”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

　　10.

　　*

　　那天，我说了什么，却是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最后我哭得过分，浸湿了楠辰衣服一大片。

　　但是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散了。

　　沉积已久的伤疤，时间长了，即使再次揭开，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痛。

　　即使最终他也了解了他想了解的，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散尽了，但是我们都清楚，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错过太多。

　　我们终究还是陌路人了。

　　他不曾知道，我曾经深埋心底的那一份，名为喜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