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冬至》阐夏

11、Chapter.2我在人间四月看远方（四）四月天

　　南芸买了香纸，还有一把香。都是买的最好的。我记得爸妈在世的时候对我们都特别好，每次邻居家小孩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过我们的。
　　南芸说，我们没法为他们养老送终，这当孝敬他们的。说着她忍不住哭。
　　我和她去了墓地，坟上没有杂草，我和南芸都拔过了。她将香纸放在一边点燃了，香头烤在火焰上。
　　我记得在爸妈入殓的时候南芸没有落一滴泪，反而是我抱着她哭，我说，姐，爸妈怎么会出了那次车祸呢？怎么会出车祸！
　　警察说，那是一场意外。因为车子是直接从山崖上掉下去的，虽然在那条路上找到了另一道刹车的痕迹，可是没办法判断那就是嫌疑人的。
　　南芸说，南江，以后我们就是一起的，永远不分开，姐姐陪你。你有姐姐。
　　“愣着干嘛，磕头。”南芸将香插在了坟头，转身在地上跪了下来，她说：“爸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南江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个一直固执的女孩，固执的以为她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只是为了跟我说，南江，好好活下去。
　　我磕了三个响头。南芸带着我回了家，回家之后她就出去了，她带着叠好的纸盒关上了门。我埋头写作业，看着南芸做的笔记，按照她的思路推演。
　　南芸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把作业写完了，正在看书。“南江，我见到汪珩了。”南芸说，“他一个人去了废钢厂。”
　　“嗯？”我抬头看南芸，汪珩一般的时候是从来不会一个人行动的。“嗯，你要去看看就去吧。”南芸抱着书看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我对汪珩没有好感，但是跟二班比赛的事情还是有点感激他的。
　　我到了废钢场。却没有看见汪珩，我从那众多的人之中我看见了沙狗。沙狗是我以前圈子里的老大，很早之前就和汪珩结下了梁子。这次他带着一帮人过来，很显然是来找汪珩的麻烦的。
　　我走了过去。“南江？”沙狗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但是他不知道我又回来了。“嗯，你们在干嘛呢？”我看着沙狗。
　　沙狗没有理我。在他眼里我依旧是个小弟，还没有资格去问他。“在抓汪珩？”我不确定的问。沙狗果然瞪了我一眼，碎了一句：“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我可什么也没说。”我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在想，王成怎么会不来。“那厮去哪了？”我以前和沙狗的关系不差，现在我问汪珩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说：“里面呢，别老子给抓起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现在他们人多，我完全没有机会去救汪珩。“那厮打死了算了，反正也没啥意思。”我说，向沙狗要了一根烟，学着汪珩一样叼在嘴里。
　　“哈，那犊子打死了可惜了，长得不错，暖床可以的。”沙狗笑了笑，满是横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沙狗这货色也不是什么善茬。比起汪珩他更恶心，初中的时候就玩大了女的肚子，到现在想不到男女通吃了。
　　如果让汪珩落到他的手里，比汪珩自己的手段不会逊色太多。“哈，可以。”我说：“不如沙哥把他给我。成人之美。”跟沙狗谈条件，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的。
　　“哦？谈条件？”沙狗眯了眯眼：“南江，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我看了他身后的小弟。“你知道你现在动的人是谁么？南城一哥。如果真要他反扑过来，你觉得你能有活着的机会么？”我丝毫不屑他的威胁。
　　“南城一哥？呵！如果不是这孙子在背后暗算我，老子也会被他踩在脚下么？南江，你不会想要护着这个人吧，要不是看在以前你在我底下做过几天小弟，我今天就连你一起给办了。”
　　我想点根烟，可是我受不了烟味，于是我将烟扔了：“沙狗，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的，别忘恩负义。”在他和汪珩对峙的时候，每次被汪珩打进医院的时候都是我送他去的，那时候没有一个人去帮他。
　　“南江……”沙狗看了我一眼，碎了一口。我知道他对兄弟还行，只要是他认定的兄弟，他就不会拿你怎么样。这也是沙狗唯一人性的地方了。
　　“把人给我，咱们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咱们也算分道扬镳。”我说。我今天来了就断不会空手回去，我也不知道汪珩这厮是怎么会被沙狗给抓住的。
　　可是沙狗并没有像我意料之中的把人给我，相反的他指了指身后的兄弟，再指了指我：“给我上。”
　　一群人向我冲了多来，我想着怎么找到汪珩，背就被人用棒子用力捶了下来。我吃痛一声，一边跟他们硬杠一边寻找着汪珩。
　　最后我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汪珩，我顾不了那么多，在靠近汪珩的时候我又生生地挨了一下子。我碎了一口唾沫。今天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正当我筹划着怎么逃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陈霆。瘦削的声音在一众人中穿梭，把那些挥着棒子的人给打到在了地上，最后他对沙狗说：“我已经报警了。”
　　我没想到是他救的我。紧接着警笛声传了过来，沙狗拉着人走了。我忍着痛没倒下去，就见他走了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报警了吧？”我问他。“没有。骗他的。”陈霆目光依旧淡漠。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汪珩，觉得我这是欠他的。
　　陈霆没说什么，只是目光一直看着我。“你可以走了。”我怕沙狗发现是骗他的又折回来。“我带你去医院。”陈霆说。
　　“没事。”我咬了咬牙，走到汪珩的身边把他给扶了起来。“今天的事，谢谢你。”我对陈霆说。但是我忘了，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霆没说什么，独自走了。我拖着汪珩去了诊所。要了一瓶跌打酒，我开始擦着自己的伤口。汪珩醒了，看见了我：“你怎么在这？”
　　“你爷爷不在这你就见阎王了。”我没好气。汪珩冷脸：“你爷爷的。”我没告诉他沙狗准备让他去暖床，虽说汪珩长得很好看，暖床再好不过，可是我不敢说。
　　“嘿，我饿了。”汪珩说。“钱。”“下次给你。”汪珩说。我给他买了一个盒饭，吃的时候他满脸嫌弃，却还是忍着吃完了。
　　“走了。”我离开的之后想了想说：“以后你少找陈霆的麻烦。”汪珩脸黑了黑。他不知道其实救了他和我的人是陈霆。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陈霆。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身上，很温暖。这样看去，少了几分疏离。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我走了过去跟他说。“嗯。”陈霆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我担心今天他出头之后沙狗会找他的麻烦，可是我没有开口，想必在他站出来之前就想到了。
　　“谢谢。”我又说了一次，回了家。南芸在看书，“呐，药。”见我回来了南芸说。难得的她没有发脾气。
　　“记得还有一套数学卷子。”南芸指了指书桌，我认命的洗了澡后去写作业。南芸说，出来混迟早有一天要还的。她又说，你不写作业，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去学校，我见到了陈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陈霆在我面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不是他主动去找的我，而是我和他作息有些神同步。
　　汪珩照旧迟到，我没理他。第一节课下的时候他才珊珊来迟，一身千年不变的白衬衫，和陈霆的一身黑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总有一群花痴不折手段的给他们递情书。
　　我黑脸。递情书也就算了，偏偏是非常委婉的曲折的绕到我的抽屉里。我将情书一掌拍到汪珩的身上，“你的，以后别弄到我这了。”免得南芸看见了又骂我。
　　“扔了。”汪珩眼都不抬。我看的有些窝火，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自己处理的么。我随意打开了一封情书，看了个开头，是写给陈霆的。
　　陈霆的情书怎么跑到我这里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看这小妹妹写的字迹还挺工整，一看就是用心写过的于是我决定帮这个小妹妹跑一趟。
　　“玩什么？”我收好了那封情书，将其他写给汪珩的情书都扔给了他问道。“自己看。”汪珩说。我瞥了一眼游戏机，发现他还是在通第一关。这一关通的挺漫长的啊。
　　我正准备说什么，南芸就喊了我一声：“南江，陪我去一趟小卖铺。”“哦。”我绕开汪珩和南江走出了教室。
　　在走廊的时候我遇见了陈霆，我想了想，于是跟南芸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临时不能去了。南芸也没说什么。我直接走到了陈霆面前拦住了他，“给你的。”我将那封情书拿了出来。
　　粉红色的包装，很精致。可是我越看越不顺眼，顺带着看陈霆那探寻的眼神也觉得不顺眼。
　　我正要解释的时候陈霆已经将情书从我的手里拿走，快步走开了。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还有其他人怪异的目光，我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谁开始传，南江给陈霆写情书，陈霆看也没看就走了。还有人说，是南江自己不要脸，居然好这口。也有人说，南江这样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封情书没有署名。
　　我走在路上会被人不经意地看几眼，上厕所的时候也会听到谈话。受不了了我就一天只去三次厕所，一般不去走廊里，把自己逼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