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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五 ...
***
独眼的黑狗被家仆赶到了大厅角落。在那大厅里头,仵作正验着尸,青蘅老爷觉得那景象有些可怖,便不去看,只摆弄着他的茶具煮着茶。
那具尸首,双目大睁,吐舌张口,口边还有些口水喇子。
它是那个偷金子的仆役的。
那仆役跟着蓝启仁来了宗家,本想寻个长久差事,没想到差事还没寻着,人便先去了那边。
少时,青蘅老爷的茶汤开始沸了,那尸也验罢了。
青蘅老爷扣上了那紫砂壶,转过身问:“可验完了?他是怎么死的?”
仵作颔了下首,用白布把那尸体的面遮了住,道:“双目圆瞪,是死不瞑目。尸骨未见变色,可见非中毒而亡。粗看浑身无一处伤疤淤青,好似暴毙,实则……”他叹了口气,“实则无尸斑乃是皮下无血矣。我这割了它肤的小刀也未沾上半点儿血。”
“无血矣。无血矣。”
那仵作连连摇头,收着他那一地“工具”。在这平日里杀个鸡都能是大事的蓝庄,他的工具们都落灰已久,今日终于能派上用场。憾的是,他的“宝刀”未能见“血”,他也未能说清地上那个人是何时而亡、因何而死。
三个家仆莫不紧张,毕竟,见过那仆役的“人”除了私塾先生也就只得他们几个了——他们可没见过那金子神仙。
私塾先生是主子,主子是不会杀人的。这个年头,主子想要一个下人死还用如此大费周章么?粮钱一断,不该死的也就死了。
杀人的只能是下人。人下人。
那凶手大抵也就只能在他们这些下人里头找了。
人啊,无非在两种情况下话最多——
作壁上观时。
身陷其中时。
“这位昨日就是和启仁老爷一起来的。我们仨也是昨日才见的这号人。”
言下之意,这蓄意杀人的动机他们是没有的。
“他到了就腹疼,在门外柳树那边吐。我们给启仁老爷带路,启仁老爷让他吐完了再进。”
言下之意,这仆役呢是自个儿在门外吐,他们不在场。
“昨日府上晚膳用得早,风又大,我们都饿得慌、冷得紧,早早就回屋挨着睡了。”
言下之意,这仆役是昨晚死的,他们三个整晚一起睡,可互相做个证明。
三个家仆气从一处出、话从一处来,那证词就像马蹄刀瓢里切菜,滴水也不漏。
人死了。疑凶呢又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恶鬼作恶了。
衙役跟青蘅老爷扯了半天嘴皮子,说京城边上那莫家庄前些年就有一次这样的恶鬼作恶。
“您是没见着,那莫夫人和莫大公子的尸身是什么样子。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那衙役把那可怖的事儿说了八分,留了两分余地给青蘅老爷自个儿想象。
青蘅老爷见他嘴皮说得有点干,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那衙役道了声谢,接了过茶,刚喝一口便觉烫口。青蘅老爷眯着眼睛,说:“忘了提醒你了,这茶有些烫。”
那衙役倒也通透体恤,他放下茶盏,说:“不碍事,不碍事。”手朝青蘅老爷一拱——就言要走了。
“青蘅老爷您放心。这尸首我们就先抬回衙门了,回头要有什么事再给您通报。”
言下之意,有事才通报,无事就不通报了。
这死了人的事儿便了了。
黑狗伸着舌头,注视着那厅内的一群人。它左眼瞎了,可右眼却是明亮而清澈。
这世间很多事,当局者迷便罢了,旁观者还未及得上一只狗看得清楚。
说起来,那只黑狗的左眼在上一世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才被那群人弄瞎了。
上一世。上一世。在那金子神仙还是人的时候。
这一世。这一世。他成了神却还要和人打交道。
打交道,栽跟头,大抵是他成为上神要历的劫数。
只是这一世,让那紫衣的金子神仙没想到的是,他会在那蓝涣公子身上继而连三地栽跟头。
江澄和那蓝涣公子此刻正坐在一驾牛车上。那牛车还拉着那个洗衣婆。
他虽早就见识过那久病公子的慈悲为怀,没曾想那公子倔强到了如此地步,非要他把这婆子送回家安置。
“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总不安全。你是神仙,也该可怜一下她。”那久病公子用那苍白的唇说着话,时不时擦一下汗,一双眼睛盯着他,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金子神仙突然想到了他还是人的时候家里的阿姐,也是那样温柔地盯着他。
她在他怀中死。温柔地盯着他在他怀中死。
他皱了下眉,说:“你莫要这样看我。眼下你的身体还是你做主,你可怜她便自个儿带她回去。她家住蓝庄东边的那个边角。”
荒郊野地,他们等了一会儿还真碰上了过路车。只是这车是架牛车,平时也不乘人,拉泔水的。
金子神仙恶劣地看着蓝涣公子笑道:“少爷,我是闻不到什么气味的,不知你可不可以忍受?”
蓝涣公子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你太小瞧我。我也不是深闺里娇生惯养的小姐,怎么就坐不得这车?”
江澄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吃了瘪,他皱着眉头飘到了那车上,说:“如此最好。”
车夫是个老农,他帮着蓝涣公子把洗衣婆搬上了牛车,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借车便借车,车钱可不能少我的……”
那是对着蓝涣公子说的,他看不到那叫江澄的金子神仙。
蓝涣公子虚弱地笑了下:“老人家,你放心。”
江澄嗤笑了一声,心道——“你这身无分文的病弱公子如何让人老人家放心?”便说:“你,带着那袋包子上来。”
蓝涣公子犹疑了一下,也照做了。
牛哞哞地叫,车轮吱嘎吱嘎响。那是要往蓝庄东边去了。
蓝涣公子怀里抱着那袋冷得硬邦邦的包子,缩在那牛车的一角。他长到这么大,从未坐过这样颠簸简陋的车。不仅如此,还有……那种泔水的……气味。他低下了眼,把头埋在膝盖上,这是要晕车了。
江澄是靠着侵入神识才能与那公子说话。蓝涣公子一晕车,他好像也晕晕乎乎起来。他拎了一下蓝涣公子的后颈,在他还是“人”的那世,似乎曾习得那招对晕车有些用。他摸着那公子的后颈肌肤,帮那公子梳顺着气,道:“你可没告诉我你晕车。我若知道你晕车,便召架好点儿的过路车来乘。这牛车还是我施法召过来的,这车夫还在做梦呢。”
蓝涣公子苦笑了一声,他晕得厉害,说:“不碍事。”
金子神仙生出了些愧疚,便言:“你放心。你帮我找了坟冢,我定会放你回去。我许你长寿百岁,再不用受这病痛折磨之苦……”
蓝涣公子说:“如此,便谢谢你了。”他头也没抬起来。
金子神仙说:“我没骗你。”
蓝庄东边的边角上大多都是穷苦的人住的地方,远远望去一排低矮的茅屋镶在那田埂上。那牛车行了段路,那排茅屋也近了。农夫说:“到了。”
金子神仙突然按住了蓝涣公子的一只手,那久病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江澄目不转睛地说:“你伸手进那纸袋里看看。”他似乎是得意的,又言:“你会看到,那袋子里现在都是金子了。”
蓝涣公子头还有点晕,他点了点头,手下真从那装包子的纸袋里摸出了几锭金子。如那神仙所言,那纸袋里的包子现在全都变成了金子——黄灿灿的金子。
江澄的手还按着他的手,他轻声说:“我从不骗人。”
他说完天空中闪过一声雷。
他说了谎。
天似乎要下雨了。
那农夫领了蓝涣公子的“金子”后驱着牛车走了远,也不知他那梦醒了没有。蓝涣公子把那婆子安置在了榻上,他走出屋时喘着细气,他还烧着,方才一番折腾身子似乎更热了些。
他抱着那个满装着金子的纸袋,莫名觉得自己也是在梦游。他临走时还放了几块金子在那洗衣婆的床头,只因看到这低矮的茅屋又心生莫名怜悯。
“你觉得她是好人么?”那金子神仙问道。
蓝涣公子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说那洗衣婆子,便道:“我与她素昧平生。”
“你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也如此上心,却不知她是如何把她的女儿……”那金子神仙垂着眼呢喃了一句,天上的雨好像大了点,他后面的话也听得不甚清楚了。
蓝涣公子重复着那神仙的话:“她的女儿……”
江澄短短地笑了一声,说:“我们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你大抵以前都没去过。”
蓝涣公子见他突然发笑,不解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那金子神仙说:“你这副身子还能去哪里呢?”那紫衣的神仙伸手接了那刚从天空中飘下的雨丝,那被接的雨丝穿他手掌而过,化成晶莹的丝线入了土——到底没接住。江澄灿灿收回了手,接着道:“帮你好人当到底。帮我找一件东西。”
蓝涣公子茫然地张着嘴,半晌后他低声说了声“好”。
雨如倾盆。蓝涣公子和那金子神仙躲在那茅屋下避雨。一时有些无趣。
许是想缓解尴尬,蓝涣公子掏出了那从洗衣婆衣内拽出的织锦布包,细细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摸着那精致的莲花绣纹问道:“这是哪里绣坊织的锦?真好看。”
江澄沉默不语。那东西可不止是寻常布包。
那布包类似于婴儿的襁褓,他还是小金子的时候就包着他,他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他随着年岁变大,法力也强盛了起来,也逐渐能幻化成人的身,那布包便会根据他的身形调整大小。只是他之前受困于金子的真身,未曾现形。
现下,他成了年,身形不再长了,那布包也停止了幻化。
他穿着的这件紫色轻袍就是那布包幻化来的。说起来,他现形后还未曾……
蓝涣公子托着那个布包又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又看了看那个装着金子的纸袋,说:“这些钱财不能外露,我虽病了挺久,也知道最近不太太平。”
江澄正疑惑着他为何会忽地说此,却见他缓缓打开了那个织锦布包。
“把它们都放进这个包里罢。”
我真的爱阿涣晕车这个设定。我从晕车联想了一下晕船,然后就联想到了晕床……
终于要写到花楼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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