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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摇摆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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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疫情原因，节目延迟播出，观众刚刚看完初舞台的部分，但节目录制其实已进入第一次公演的阶段了。节目组给了选手3天时间来准备公演曲目，虽然我所管理的10名选手实力都在线，但也是蛮紧张的，她们几乎全天泡在练习室里，连我见她们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3月下旬，夜晚还是很冷，我一直惦记着要把刘雨昕借我的外套尽快还给她。后勤部将外套烘洗干净后，我又准备了一只祖母绿色的纸袋把它包装好，香水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应该是已经渗入了衣服的纤维中。
她是有多喜欢香水啊...这两天看见她，每次也是香喷喷的，穿着A等级的训练服，垂着有刘海的蓬松头发，再加上那双总是散发温柔的瞳孔，总令我联想到淡粉色的绒球...
跟中性完全不沾边好吧。
我来到主楼，找到她所在的“破风组”练习室，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喧闹。从后窗向内窥视，我竟看到她们在争执，刘雨昕神情很严肃，似乎在坚持着什么，同组的其他女孩目光也闪烁着，眉毛皱起或是下垂，都是一副犹豫不解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表情控制能力一流的女爱豆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不是简单的小事。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从正面探进头去，招呼刘雨昕出来。
\"怎么了你们？\"我一手将外套递给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嗯？\"她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
\"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讨论什么？\"
“哦...”她的声音明显顿挫，视线也垂了下去：“分part而已，意见有些分歧，没什么。”
“这样啊...”我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但我心里清楚，分part这件事有多么敏感，真实的竞争，利益的冲突，人心的撕扯与私欲，这个环节会将一切的虚情假意粉碎。
刘雨昕低着头，视线停留在包装精美的外套上。
“包装的这么好看...”她喃喃，嘴角稍微弯起，“谢谢...”
“我的习惯罢了。”我平静的说。
她回去练习室后，我刻意守在门口观察了一会。
果然，雨昕的part增加了。我对于她们之前的分工也只是大致了解，但能确定的是，雨昕现在的某一个唱段，之前是属于另一位选手KIKO的。
心头有一种情绪逐渐明朗，紧接着，掉过头来义无反顾的坠落下去。刚才触摸过外套的手上，她的香水味道依然残留着，是茶玫瑰、焦糖、和雪松交融而成的味道，是性感的、危险的、少女爱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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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公演准备结束，然而，还是由于疫情原因，正式公演也向后推迟了一个月。
于是，原本紧张的日程，忽然变成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轻松，女孩们的压力瞬间释放了，联名要求节目组放她们一天假，送她们去市中心的商业区玩耍。节目组也善心大发，迅速进行了风险评估和安全准备，在转天下午将女孩们送去事先包场的一处商区。
我作为选管，自然要陪同女孩们的行程。暂时卸下了竞争的压力和摄像头的跟踪，女孩们也放下了人格面具，放下了比赛时的千层套路，我和她们相处也变得舒服。这种状态下，我的心竟进入了半游玩状态，尤其当我遇到一处银饰的集合买手店时，近期压抑、紧绷的神经线，一下子爆裂开了，像烟花一样迸出缤纷五彩。
我放下了惯常的严谨的工作态度，一半意识用于确认我的选手们无恙，另一半则完全沉浸在研究银饰之中。这家店的老板品味相当好，陈列柜中的银饰多是小众却十分有个性的品牌，大部分是我当年痴迷过的。
“姐姐也喜欢银饰？”
我转过头，刘雨昕站在身旁，和我浏览着同一个品牌。
“嗯...以前喜欢。”
“以前？”她饶有兴趣。
“后来就淡了...”我赶忙转移话题，“我记得你自己带了很多饰品过来，大多是银饰吧？”
“全部都是银饰，”她看着我，深邃的双眸在商场的灯光中熠熠生辉，“我是银饰病。”
“你的品味很好。”我抬手撩起她挂在胸前的项链，满钻镶嵌的X字母在我的掌间闪烁，“Lost General，我...以前喜欢的牌子。”
“就是说，”她睁大眼睛，用惊讶的口吻说，“你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牌子？？”
我抿住上唇，克制自己情不自禁的笑意，但苦涩也同一时刻侵入口中。我放开她的项链趴回到柜台，“只能说，我的记忆力太好了。”
刘雨昕没有再追问，我们都沉浸在流连于银饰商店的兴奋中，直到晚上9点钟，女孩们和工作人员都疲惫了，我俩却依旧兴致盎然。
“我帮你照顾其他选手回去，你陪雨昕接着逛吧～”同事看穿了我俩的心思，主动提议。
“那就拜托你了。”我心花怒放的接受了。
我本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切将完美收场的时候，大约10点钟，商场的落地窗外忽然传来清泠的声音。
下雨了？
我们向外张望，窗子逐渐挂上水珠，一颗刚沿着弯曲的轨迹滑下去，另一颗就占据了它的位置。它们滑落的速度愈来愈快，外面的声音也愈来愈纷杂，雨下大了。
“明明今天没有预告下雨吧？咱们要赶快回去了。”我说。
心中有不安的预感，我赶忙调出打车app，果然，空车要等候1小时以上...我又调出地图app，回程的道路，多半都堵成了深红色。
“我就知道这种天气，交通会是这个鬼样子...”我开始咬手指，脑中不停酝酿办法。
刘雨昕把脸凑过来，很认真的看我的手机屏幕，沉默了几秒。
“骑车回去吧。”她幽幽的说，像是开了个玩笑。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这么远，这么大的雨，骑车？”
她伸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调出了骑车的路线图：“骑车1.5个小时就到，我们12点前就能到寝室，开车的话就是说，不好说...”
倒是也有道理...我想。
“可是，会淋湿...”我皱起眉，犹豫的看着她；我还要考虑更多，比如，这个时期一定不能让选手生病。
然而她却心有成竹的样子，指着附近塑料模特身上的透明外衣，“那件衣服，可以当雨衣吧？”
一旁沉闷的柜姐，听见这话立刻鲜活起来，连忙小跑着上前推荐：“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能挡雨！平时穿也特别有范！特别适合你们这种时尚又漂亮的情侣！”
情侣？！
刘雨昕的脸瞬间凝固，接着背过身去，我也瞪了柜姐一眼，没好气的说：“不是情侣...”
“啊...对不起...”
柜姐见我们神色不对，也怂了，低声下气的为我们服务，然而在刘雨昕试穿透明外衣时，她再次说错了话 。
“好适合你啊！你看看你，真帅！简直像是偶像明星！”
我的心重重的顿了一下。刘雨昕是出道过的偶像，只是不红而已，这种话在她听起来应该非常刺耳。我悄悄瞥了她一眼，她却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神态自若像是十分满意。
不可能有艺人对这种话不敏感...她果然还是伪装能力太过强大了。
无论我对刘雨昕有怎样的评价，照顾选手是我作为选管的职责。为了不让她劳累，为了不让她挨淋，我又在商场里买了一辆有着结实横梁的山地车，方便我载她。
当我告诉她要载她时，她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你是选手，我不能让你太累。”我跨上单车，拍了拍前横梁，“快上来。”
“等等...”
她垂下头，摆了摆手，还想说些什么。
我打断了她：“别等了，快点。”
然而她还是在一旁站着，双手抱肩，纤瘦的身体在雨夜里，像一束弱不禁风的花枝。
“真不用，你会太累...”她低声说。
“你该不会以为我载不动你吧？”我扬起脸，朝她投去轻佻的笑容，“姐姐176cm的身高，也比你有肉。快点，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依旧满脸踌躇，但总算是迈开脚了，勉强的向单车后座挪步。
“不是，坐前面。”我握住她的手臂猛的往横梁拽，刹那间，她失去了平衡，背对着我，倒进我的怀中。
天呐...我在心里惊呼，她的手臂，纤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折断，整个身体也如羽毛般轻盈，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抱歉...”她迅速弹起来，显得很惊慌，“我还是坐后面...”
我回过神来，放轻力气拉住她，“听我的，坐前面。你腿长，坐后面脚会摩擦地面。”
我执意将她按在横梁上，她见状也放弃了抵抗，乖乖坐下，于是我们骑行在缤纷的雨夜里。
雨昕被我两只手臂包裹着，显得十分紧绷，她刻意将身体前倾，但还是免不了我们偶尔的相触，她馥郁的香水味道侵袭着我的嗅觉，她的身体也像是在燃烧一样滚烫。
我趁夜从背后观察她，纤细的脖子，瘦削的肩胛骨，娇绵的腰肢，即使叠穿了几层T恤，也掩饰不住她实在太瘦的这个事实。
“我听说大家进组后都胖了，你呢？”我问。
“我在努力增肥，但事实是又瘦了一些...”她说。
“为什么？”
“每天练习量很大，很难胖起来吧。”
“健康和工作要平衡好，不要太拼。”
“问题是，我这个年龄，不拼什么都没有。”
“但是很多东西，并不是拼就可以得来的。”
我意识到我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有动脑，如风一般自然。
“...”她没有回应。
我接着说：“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捷径，学会妥协，有的时候要认命。”
“嗯...”她喃喃，“也许吧。”
我们不再说话了，近处是彼此的温度和呼吸，远处是笼罩在水光里的夜景。纷乱的落雨中，我愈发能听到空气的声音，我的身体经由周遭的分子仿佛与世界相联系。雨滴坠落在皮肤上，然而它却不是负担，更像是一种释放、一种发泄、一种呼应我心的呐喊。这种复杂的感觉持续弥漫在我的裸露的双腿、脸庞、和手背，慢慢的，远方的景色也不再像往常般清澈，灯火融化在雨幕中好似一抹梦幻的泡影。
我那沉默的隐痛在黑暗中伺机躁动。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双手已经习惯了冷雨的触感，忽然间，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温暖。
刘雨昕小心翼翼的将两只手弯成两个弧形，遮挡在我手的上方。
“你在干什么？”我惊讶道。
“有雨衣，有雨鞋，为什么没有雨手套？”
“啊？”
“就是说，骑车的手本来就冷，下雨就会更冷。”她喃喃，温柔融化在她的嗓音中。
我的心蓦然颤动：“你在为我的手挡雨？”
她没说话，但我知道我说中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这种做法，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她的手僵持在我上方，一会功夫，雨水便顺着她骨节分明的十指流淌而下。
“不用，”我试图推开她，“我的手没事。”
她却纹丝不动，细腻的皮肤泛着微光，宛如夜幕下的脂玉：“别在意，我习惯性照顾别人。”
也许人都是容易受到暗示的动物，习惯了她的温度，我不再享受落雨的冰冷。
人心，真的很容易摇摆。
我对于刘雨昕的印象，也在不停的摇摆。
不过这种摇摆，在公演当天便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