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第七杯酒

5、好看

　　第五章好看
　　此话一出，在场看戏的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什么？！这人是慕将军的副将？”
　　“是了，怪不得一直维护慕家的人，怪不得没见过呢。”
　　“想必是从什么山脚旮旯的地方带来的吧，没见过这京都的大场面，还直接动手打人，这下热闹好看了。”
　　“是啊是啊，虽然这将军是皇上的红人，可这黄家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臣了，这要是有点什么，那可就好看了。”
　　席面上的人听见此人的身份纷纷私语起来，都等着看这些人的热闹，话说，来这场宴席不就是为了看热闹吗？
　　“落晖，扶黄二少爷下去，至于你们，若是觉得宴席有趣留下来多喝几杯，我酒水有的是，若是困倦乏顿了，想退席也可以。”华光幽幽的说了这句话，他原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流言，就如同当初他不在乎他喜欢的人是男人这件事被京都的人所舆论。
　　只是，如今的目的都达到了，再大的一场盛宴不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已，如果达到了，那么这场盛宴就没有了意义，既然没有了意义，那蝼蚁就可以散去了。
　　他忽而觉得，那个叫白山的男子，真的很白，不光是衣裳，就连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很白皙，做的事情也是那么直接单纯、白净。
　　他不应该被这些人的言语所侵扰。
　　慕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不明显的赶人走吗？而且这语气，十分冰冷彻骨，寒气逼人，众人纷纷感觉要是不走，这慕月就能对他们做些心惊胆战的事情了。
　　还记得那一年，慕月在收下青楼生意的利润之后，准备往粮食的道路上发展，但是这京都本就有地头蛇，处处为难慕月。
　　那地头蛇也是京都有名的富商了，在听说过慕月能将濒临死境的青楼起死回生还生意兴隆，确实是有些想看看这人的本事，在慕月打听稻米价格的时候就让人故意往上抬了几钱报价给他。
　　这一是让他在粮食进货和售卖之间都为难，毕竟就算京都的人有钱也不会在同样的米面前花更多的钱；这二嘛，自然就是让他对粮食的市场价格规律摸不透，这算是走粮食市场上的入门了，要是价格都摸不准就更别想好好发展了。
　　那地头蛇其实就是仗着自己和宫中的人有些关系，从前是倒卖宫中物品起家的，后来也算是有些商业头脑，直接就是垄断了京都的粮食稻米市场，他把所有的稻米都买断了，在市场平均价上直接就升价了10钱，当时也是闹得京都沸沸扬扬，而后这李姓富商也就在京都声名远扬了。
　　穷苦人家基本都没有稻米吃，只能吃面条，后来面条也涨价了，他们也就只能省着吃，尽管有小打小闹过这昂贵的稻米价格，但也就被这有关系的李富商压下去了。
　　毕竟是垄断行业，又是高价出售的必需品，自然而然也就暴利了。
　　这李姓富商见着这自称为“公子”的人还是颇有些商业头脑的，便想逗逗他，也让他知道这京都的道并不好走，他以为慕月原是个在青楼里打滚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知道往年的稻米价格，以及现在市场的需求和价格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慕月从小也是有过一段没有吃饱饭的日子，那时候天天都望着买稻米的梁家门口，那些给人看看的珍珠般的米粒跟会发光私的吸引着他，但是挡住他脚步的永远都是扎在米上的价格和瘪下去的钱袋子。
　　好吧，饿了只有馒头，酸菜都不带加上去的，啃吧，又是一个铜板俩馒头的一天。
　　所以，即使那李姓富商抬高了市场价，慕月也知道什么样的价格富商用的心安理得有面子，穷人也能安安稳稳吃得上一碗饭。
　　后来慕月凭着价格的差异，还有平民的拥戴，几乎是占据了稻米一半的市场，离富商的道路又进一步了，但是那李姓富商也不是吃素的，后来在慕月去田间看稻米的时候曾派人去暗杀过，却被慕月将死侍的尸首直接挂到了李姓富商的府邸门口。
　　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说明是慕月动的手，但是道上的人几乎都认定是他，苦于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揭发。
　　一时之间，权贵们也就没有人想要去招惹这位忽然崛起的公子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只要不威胁到自己也就罢了，人人都觉得那李姓富商该自认倒霉。
　　众人回想起当初血淋淋的尸体挂在那府邸上面的时候，与现在慕月的语气相结合起来，真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赶紧是脚下抹油，溜了。
　　……
　　“额，慕公子，大将军，我家夫人差我买的汤圆我给忘了，要是不买又是不得安生，那我就先退席了。”一人出言要告辞，其他人也是各种理由层出不穷地想要离开，居然还有家里的猪要生了，不看看不放心的说法。
　　华光有些纳闷，家里的猪要生了你怎么知道？难道是隔空相看？华光想想这也真是好笑，这些人真是虚伪，离开就离开，还非要编一个理由，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还是假。
　　前厅慢慢就剩下黄煜还有华光等人，就连络苍也从花园赶来，看看是什么个情况，捡个剑捡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影，一盏茶都喝完了，一个人被晾着的感觉真真是不好受，于是就走到了前厅来，见着这几个人，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而且前厅的客人几乎都是要散去了，诶诶，发生了什么？
　　落晖将黄煜带了下去，华光就走到了白山的面前，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在他面前挡杯子的男人，虽然本来也不需要挡，但是这样的行为却是很能获得好感的，而刚刚只能看到宽实的背，现在能看到的容颜，华光心中就浮现了四个字——秀润天成。
　　多年来，华光见过不少可以称作英俊的男子，只是眼前的男子用英俊不够了，秀丽泽润，天工如此，饶是见过许多人的华光也是定了一会才开口与他说话。
　　“原来是与哥哥并肩征战多年的副将，我……未曾见过，有些失仪，刚刚他讲的话就当是小孩子说话，切勿放在心上。”华光过来和白山赔笑了，刚刚黄煜只不是是因为酒意上头，再加上黄烨在家里可能把他压的有些深了，想要撒个野罢了，自己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见他刚刚那般愤懑地教训他，是不是有些放在心上了？
　　放在心上的是会是哪一句呢？是自己喜欢男子，觉得污秽不堪么？不过，能跟在哥哥身边的人又岂是凡夫俗子？
　　“你不放在心上就行了，我只是看不惯他那样说慕家的人，慕大哥待我有知遇之恩，你既然是他的弟弟，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白山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仿佛刚刚看见的是漫山遍野的春花盛开，而不是那般污言秽语骂人的场景。
　　“黄家的小子说你什么？”慕旭闻言，竟然有人说自己的弟弟，瞧着这地上破碎的杯子，还想打他，反了？
　　“小事，哥哥莫气，我自己会好好处理的，至于这宴席……诶，络少爷呢？”忽然想起，哥哥不是在和络苍比试剑法么，哥哥来这取剑，那就把他晾在那里？？
　　“还是慕公子记性好。”络苍从后花园那条幽静小路来，稍微有些僻静，也不知他站在那多久了，竟是现在才出声，“我见这席中之人都散去七七八八了，想起我府中也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就先行退席了，慕将军，这剑法的比试还未结束呢。”说罢，便是带着侍从潇洒退席了。
　　“哥，你惹着人家了？”华光不明，刚刚不还是不争不休的么，说退就退了？
　　“他惹你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哄他开心的。”华光就知道哥哥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计较，不过也难免，从小就是这样，他也就习惯了。
　　“对了，嶙峋，你今晚还是要住客栈吗？来我府上住吧，这么大的府邸总有你容身之处的，别走了。”
　　“如此好么？皇上会不会觉得我们是结党营私？”
　　“怎么会呢？如果是忤逆他的人，不顺从的人，在一起叫结党营私，我们都是效忠于他的，在一起，那叫团结。”阳明转了身，往前走了几步，见远处有一阁楼风景甚好，指着就说：“你去那住吧，左右也没有带什么行李，缺什么跟我说就是了。”
　　“哥哥，那是我的房间……”是了，哥哥昨晚和我一起跪在祠堂，后来直接就去了自己的房间，都还不知道我住在哪呢吧。
　　“啊，这样吧，你熟悉，你给安排安排吧，哈哈哈，我也累了，洗个澡先，晚点我还有事情和你们说。”说完就顺着指着的方向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洗澡，明明自己住的地方就在左手边的十步之遥。
　　对了，我阁楼下有一温泉啊，这么早就逛过了这府邸？只是，这样都不知道我住在哪？华光摇了摇头，自己住的地方只消稍稍注意就知道了。
　　比如那门脚贴了一张鬼画符似的镇门符，又或是门口那两只雕刻了梨花的柱子，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了……
　　“好吧，我哥哥说那风景好，那你便住我隔壁吧，其实厅阁后边不只有一间房，我带你去吧。”之後就帶著白嶙峋走到了自己的寢房，的隔壁。
　　“古色古香，是上好的檀木做的，门外种有梨花，香味不淡也不浓，我甚喜欢，哥哥既然说这里给你，想必你也会喜欢的，你就先住着吧。”
　　说罢，便推开了那扇门，随着“知呀”一声，俨然出现了一间和自己房间相对称的装饰，不论是雕柱刻画还是桌椅摆设都是与自己房间相对应的，只是位置是相反的。
　　其实慕月对于房间的布置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他都是交给落晖去办的，正想着这些布置的时候，白山出声了。
　　“谢谢二公子好意，我今晚就在这歇下了。”那如春风沐浴般笑还一直在脸上，华光忽而觉得，笑得好看是真好看，这么一直笑着不累么？
　　“公子。”落晖已经安置好了黄煜，将他送回了黄府之中，跟随的侍从也是十分惶恐，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夫人交代……
　　而后落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她知道，虽然慕家两兄弟在外风光无限，但是在处理生活琐事上确实不堪一击，如今二人都喝了酒，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你回来了，给白将军准备洗澡水把，他今晚就在这歇下了。”慕月觉得自己安排很是妥当，想来这白将军也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慕月好似有件事情要办，却是忘了，什么事情来着？
　　“公子，你要安排白将军住在这里？”
　　“嗯。”
　　“那你想住哪？”
　　本来落晖也是觉得，既然公子的房间想给这位客人住也就住了，也许是公子觉得这位客人贵重又或者是自己想住其他的房间了，毕竟是刚刚新建的，住不惯也是有的。
　　所以就这么问问，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白山酒量很好，而他看来慕月的脸色和步伐以及语言看来都是不像喝醉的人，原来说的是胡话么？
　　慕月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是自己的房间，这哥哥的友人要怎么看我？酒量差，胡说话，还是一起住？他刚刚不是也知道我喜欢男人……
　　诶？这妮子平时也不怎么反问说我，怎么今天这般说我？是我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