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接近的时间 ...
-
“这个给你，赤羽同学。”赤羽业看到少女伸向自己的双手中，躺着一支笔，和今天她借给自己的小熊自动铅笔一模一样的笔，什么呀，以为自己没有笔可用吗，不过是翘课一天懒得带书包上学又不想错过考试才向这位领座的同学借用一下而已…不过，盯着小熊鬼畜的笑容，还有面前少女上扬了一点弧度的嘴角，赤羽业刚准备拿起，在他手指快触碰到加奈手心零点几厘米的时候，嗖的一下，加奈缩回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加奈总觉得赤羽业伸向自己的手一定要从自己这里拿走什么才乐意，一点点滋生的恐惧让她退缩了一下，“赤羽同学没有带书包，这样吧我明天给你吧…”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赤羽业有些讶异，讶异于她收回手的速度，她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不少，“好的哟立花同学考虑得真是周到呢~”
加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位同学弄生气了，不自觉地双脚脚趾蜷缩在一起，拎着包装袋的手也紧了紧，雨还在下着，大地也还在歌唱。
“真不走运，立花同学也没有带伞啊。”
“也？”
“是的，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来找茬的高中生，他们没有伞，不然就可以抢过来了。”赤羽业一只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平视前方，平静的说出满是不良意味的话，就像是在说自己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习以为常。
“这样啊…是我前座的同学带了伞，还是他带我到这里的。”加奈此时和赤羽业并排站在文具店前，雨声打在遮挡蓬上回溅出“咚咚”的声音，汇聚成一颗巨大水珠砸向地面的声音很大，拂动的微小涟漪弄花了两个人的影子。
“这样啊，那位同学真是个好人呢~”
“是啊，他看到我正在看的那本漫画他也喜欢就来找我搭话了，他是第一个找我说话的人。”加奈看着前方，有一只猫溜到了一颗树下，随后矫健地爬上了高高的分枝，有一个老爷爷骑着自行车经过，轮胎溅起了一阵水花，三两成群的国小生穿着五彩的雨衣和胶靴，一脚一脚踩在积水中。
两人之间的温度下降了一点点，赤羽业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信息，身边的少女身上留着栀子花的香气，还有自己已经湿透的裤脚粘在腿上黏糊糊的不适感，他希望这场雨能在10分钟内停下来。
“这样啊，那我是第二个跟你搭话的人咯？”“是啊。”
加奈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马上下调了嘴角的弧度，作为杀手自然是需要一张不能展露出心情和所想的pokeface，她太容易把所有东西都表现在脸上了，但是至少现在她很感谢潮田渚和赤羽业这两位同学，能让她孤独的生活，有了一丁点不用顾忌的快乐。
雨真的在10分钟内停了下来。
赤羽业的家和立花加奈的家似乎是同一个方向，业发现，虽然立花加奈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两人迈出步子的大小也不一致，自己没有放慢步行速度，立花加奈也没有费力加快频率，两人的步调却是一致的。“不会吧，立花同学住在我家隔壁吧？”
看着立花加奈往自己家对面的那幢小楼走去，赤羽业的笑容加深了，自己家旁边的这幢楼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居住了，曾经他还带着一群小孩翻墙进去探险，虽然这座宅子根本没有鬼，那些小孩都是被扮鬼的自己吓得个屁滚尿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人住进来了，而且是这个神神秘秘的同班同学。
第二天，加奈发现上午第三节课赤羽业才出现，似乎他毫不在意出勤情况，这可能就是优等生享有的特权吧。赤羽业还是那样椅子和桌子间的距离空得很大，双手抱着后脑，把椅子前面2跟腿翘起，加奈小心翼翼地把那支小熊笔放在了赤羽业的桌上，赤羽业没有多说什么，唰的一下就扔进了自己的笔盒里，随着关下笔盒的一声“咔哒”，轻飘飘的“Thank you”缓缓落入了加奈的耳中，她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她觉得她和赤羽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许也没有人是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可以对不可名状的温暖产生依赖情绪，哥哥说过，杀手是最冷静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带有私人感情，一旦渴望普通日常的生活，那无疑是废物，似乎那些有名的杀手，都享受着一次次惊险刺激的暗杀，成败仅是那一枪子弹的轨迹，那一刀划动的血脉，一次次置自己于险境再反转式的完美脱身，那是杀手毕生追求的荣耀，割破喉咙、穿透主动脉、取下心脏、打碎头脑的那一刻，溢射出的鲜血仿佛是玫瑰色，奇异又令人血脉喷张，加奈不适应那样的环境，她想起自己10岁时候和哥哥一起接下的暗杀任务，那个人是一位高级官员。加奈记得那个地方也是在法国，直升机将他们二人放在了高级旅馆的屋顶，把扶着绳索和墙壁，游助拉过加奈让她攀附在自己身上，加奈的双腿紧扣着游助的腰紧紧地抓着他不算宽广的后背，二人穿的是防弹军装所以她的力道不算什么。游助踢碎宛如紫水晶般的从窗外跃进房间，加奈偏头躲过了向着她的脸方向袭来的玻璃碎片，高档宾馆内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留声机安静地唱着，加奈咽了口唾沫，房间里的香薰味对她来说有一点刺鼻，她知道那是成熟女性的味道，轻浮又幽深，能卷入一切暴戾的潭水。
一个金发女人从浴室走出，她慢慢地穿着衣服，站在二人的面前，雪白的美足搭上紫黑图案的丝绒沙发，当她把那蕾丝黑色丝袜套在脚趾上的时候，朱唇轻抿：“Vous avez en retard.”
那个女人走后哥哥找到了那位高官，他已经死在浴缸里了，他的眼神还是迷离着的，那个女人也接了这个任务，只是比他们二人更先一步杀死目标，据说他们到达的时间差不过10分钟，仅10分钟就能把目标迷惑得神魂颠倒，她不是一般的杀手。
那句话的意思是：你们迟到了。离开的时候和这个金发女人交谈了几句，令加奈很震惊的是，她不过16岁。加奈只能在女人挑起游助的下巴，二话不说就亲吻下去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她，“别那么看着我，你还不够格，小丫头。”
游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他深蓝色的眸子看着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乱色之夜。
或许只有那样的女人，美丽到任何男人都会为自己一见倾心，舍弃自己的所有去讨她欢心，她的双脚来自玛丽亚，身体来自阿尔特弥斯，脸庞来自阿里阿德涅，赋予她声音的是塞壬，天生的鬼魅，才是一流级别的女性杀手，但是加奈却对这位伊莉娜小姐全无好感。
在东京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不巧的是，加奈并没有一双巧手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她的午饭也大都在食堂，有时去便利店买面包，中午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基本都会聚成小团体到学校各处一起分享午餐聊聊趣事，一年D组也是，早在开学后不久就已经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弱者就会抱团群聚，她不记得是在那部漫画上看到的台词了。买完饭团回到教室坐下，偌大的教室现在只有他前面吃便当的渚，跟她同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和他的2个跟班，还有一位在温书的女同学，她记得那个人似乎是班长。
那个男生首先站了起来，迈着狂躁的步子，向她的方向走来，她听到那个人一边走一边从牙缝中挤出蔑视的嘲笑，加奈没有看他，只是一心拆开饭团的透明包装袋。那个男人首先看向了正在吃便当的渚。
“喂小矮子，你带钱了吗？爷最近没钱花了，能不能给点…”明明是找人要钱却没有一点恳求的样子，更像是敲诈勒索，他的两个跟班把骨节按得“咔咔”作响，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渚交点零花钱来。渚有些慌乱，因为他今天确实没有带钱，“我…我今天没有带…钱…”
渚很害怕，他不明白为什么刚上国中不久就遇到了这种恶劣的可以被称为打劫的事件，自己平时并没有树敌，可是为什么麻烦却自己找上门。
那个男生一转攻势，转向了加奈，“喂！那你呢！”
粗犷的声音有些刺耳，加奈距离他还很近，听变声期的男生说话简直是一种折磨，加奈没有看他一眼，把撒上白芝麻的饭团送进口中，“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啧”，这就是漫画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吗，加奈不想与这种人沾上半点关系，瞥了那个男生一眼，能看出他有点生气，眉头扣在一起，额上硬是爆出了几根青筋，当加奈第三次把吃了一半的饭团拿起送上口中的时候，她看到那个男生的手已经抬起，方向是自己的饭团，她不想再重新下楼一趟买午饭了，前面的渚同学有些呜咽得说出“立花同学…”
“啪”加奈一手抓住了男生的胳膊，“咔”略微用力，男生的胳膊在颤抖，加奈握住的正是小臂最脆弱的骨骼分离处，稍微用力就能产生疼痛，“啊啊啊啊——你们还在看什么，快上啊！！”
那个爆炸头的男生已经有些动摇了，他撤退了一步，流下了一滴汗珠，想拉住她的肩膀，加奈此时左手抓住了高大男生的胳膊，身后35度方向又另一股犹豫的力量冲她而来，右手肘部撞向暴露在她视角的那个男生的胃，为什么要来打扰她的午饭时光呢？爆炸头男生只觉肚子上的冲击，他跪了下来，感觉要把午饭吐出来了…
那个高大男生似乎还想要动手，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不等高大男生出手，她一脚题向他的腰际同时松开了他的胳膊，那里应该会起一片淤青吧，大概。他猛地摔了出去，撞到了第二排的一张桌子，带歪了几把椅子，第三位男生没有再出手，而是蹲下扶起了那个爆炸头男生，前排的单马尾女生回过头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男生说：“寺坂，你们又在搞什么？”
名叫寺坂的男生咳嗽了几下，艰难地站起身，用着嘶哑的声音低吼到：“可恶！”“还要再来吗？打架？”加奈把饭团放在桌上，站起身来，面对寺坂的角度正好逆着光，寺坂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猎鹰捕食时的尖锐，将他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可恶，”寺坂在另外二人的搀扶下起身，“我们走。”
这是他第一次吃闭门羹，也让他意识到，那个哑巴女生的力度和攻击速度，不是他能抵抗得了得。“好厉害啊立花同学！”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武力值好像max的少女，加奈看了眼渚，他真的好像一只小兔子啊，加奈呼了口气，对着渚说：“没什么的渚同学。”
那位女班长把寺坂撞倒的课桌椅重新摆放端正，像是没有人动过一样，她走到二人身边，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潮田同学，立花同学。”
“没事的，片冈同学不需要道歉的。”渚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大碍，片冈惠转向了继续吃饭团的立花加奈：“不好意思啊立花同学，没想到寺坂今天来找你麻烦了…”
“没关系。”加奈打量着女班长，她看起来就很像学习优秀又负责的班长形象，一般漫画里这种班长都很老好人，“我叫片冈惠。”片冈从见到立花加奈的第一眼起就记住她了，这个很像小野猫的女生，只是从未见到过她与别人交谈，平时也是沉默寡言，这倒有点像骄傲的黑猫。
“立花加奈。”加奈心想至少要记住班长的名字，这样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才可以去询问，渚的mail她已经有了可是两个人苦手的项目同为理科，别说互相帮忙了，连自保都困难。已经记住三个人的名字了，加奈想着今天要去文具店买纸胶带，买兔子、信鸽和…狗熊形象的胶带，还有…有没有猎豹图案的呢。
“立花加奈同学，这次有进步。”看到卷子上的圈圈点点和74点的分数加奈松了一口气，看到自己最后两道题的得点均超过了平均点，如果没有赤羽业在阴暗光线下出其不意的指点，自己绝对写不出这两道题目的。发完所有人的试卷之后，加奈看到右边的椅子挪动了几厘米，赤羽业反拎着他的背包，拿着一本课本走到了讲台前：“呐，老师这里我不太理解呢，只有这里，其他的都我都已经会了。”
“天呐，赤羽同学已经学到国二的课程了啊，让我看看这里…”
“是啊！”解答完题目后业合上了书本，丝毫没有理会大部分人震惊的表情，他悟性极高，一点就通，所以这一点超前的知识根本不算什么，看着吧，我们班还没有人学到超前的部分吧，而这对他赤羽业来说就是简简单单，随随便便考了点分就可以转变身份一样接受老师的谄媚和附和，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领跑者。
“已经全明白了，谢谢老师，啊我有点口渴，所以今天就早退了。再见~”推拉移门的声音落在教室里，正大光明的从老师的眼皮底下走过，加奈注意到那个被自己揍了的男生底底地发出了点声音，不爽像爆炸产生的蘑菇云，在班级里游走，此时此刻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能力站出来反抗赤羽业的人，大家都是推着石头一步步艰难移动的西西弗。
渚看着潇洒走人的业心里则被填满了羡慕，业真的是很优秀的一个人。
赤羽业还是一样的迟到早退。加奈也再没有一次在那个文具店里遇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接近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