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阁》烧雪煮茶

23、有狐23

　　找到倚扬的时候，倚扬错愕的看着狼狈不堪的白炎，这狐狸一身脏兮兮的，哪里有平素的半分风采，那清冷的眸子里只剩下惊慌失措。
　　“他怎么样了？”向水镜支付足够的灵力，可以映照那人的一些情景。他给了一千五百年灵力，换来了那人抵挡天劫的那一瞬。他毫不犹豫的将元神化作金光救了他，这才受了重创，他一直在吐血，神纹也变得虚虚实实，他晕过去的瞬间朝着昆仑笑了笑。
　　白玖说的对，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更害怕，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
　　倚扬带着白炎到达天蚩城的时候，白炎又胆怯了，或许那人只是想要偿还自己的罪孽是自己多想了。倚扬不合时宜的来了句：“怎地近乡情怯？”
　　白炎忽然笑了，只不过淡得一瞬即逝。他想即便那人是为了还债，他也有必要见他一面，当面致谢。毕竟一开始求人的是他自己，让自己陷入那般境地的似乎也是他自己。
　　见到的倚扬的时候沉烨并不意外，看到白炎的时候也是一脸平和，笑容不变。喝了几杯茶，下了几盘棋子，倚扬就离开了。瞧着那白炎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他拍了拍沉烨的肩膀：“我父君最近管得紧，我回去了。”
　　沉烨颔首不加以阻拦，兀自在一边喝茶。
　　“你怎么来了？”终是问出了口，他的道行似乎又严重的折损。
　　书案旁的人手中的笔一下子直直的戳在了画纸上，他想重新画一幅芦花，重新做一把伞。沉吟好久，“谢谢你。”
　　沉烨微微一愣，继而笑得大方优雅：“不必！”
　　“你指什么？”白炎猛地抬眸，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盯着沉烨，眸光却再也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以为是他白玖想通之事，沉烨笑道：“恭喜你。”
　　没有来由的一句恭喜，让白炎有些恼。“有何好喜的，我可是失了一千五百年的灵力，正要找你讨回！”好长的一句话，没有拖泥带水，沉烨微微惊讶，细细品读方明白其中蹊跷，难道自己又害了他？难道他道行折损跟他有什么关联？
　　“你？”沉烨不知道该问什么。
　　白炎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放下了笔就回了昆仑。
　　皆是言水镜晓心，奈何.....
　　回了昆仑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又去看了白玖。白玖的精神好了很多，见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自己的哥哥何时变成这般模样。“哥哥，你这是去哪里了？”
　　白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玖儿，你说哪里错了？”
　　遥想，他去宴会的那一天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和那种人牵扯在一起，后来因为玖儿的事情他们牵扯到了一块。他又想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这般威胁别人的小人，不知何时却自己也不明了的对他的事儿上心了。可如今呢？
　　“你喜欢他！”白玖最后得出了结论。白炎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妹妹，她真的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比他懂得人情世故。
　　见他沉默，白玖有些生气，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固执。“喜欢就告诉他呀！”
　　“他有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骨子里。”尤记得有一次的欢情，情动之中他叫着那个温柔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白玖糊涂了，隔了会儿，忽然道：“你问过他了？”
　　白炎低垂着眉眼，他哪里问得出口，只是将事情的来由说了一遍，白玖一听有些木然。
　　“哥哥，你可不能这样，你喜欢他得告诉他，他喜不喜欢你你也得问个明白。万一他也喜欢你，你又不说，他也不说不是白白在这里黯然神伤。”白玖受不了这个哥哥的犹豫不决，那三殿下也真是，以前还以为是个花心大萝卜，谁知反是痴情人。
　　白炎也猜测过沉烨的心思，他却害怕去确定。
　　兄妹两又闲聊了一会儿，白玖说：“你知不知倚扬小公子和天上的虚渊仙君有段孽缘！”然后就开始说道，白炎听了一惊一颤，想不到一个踏破红尘的仙君却有这般执着。
　　离了冰牢，白炎就再次去了那熟悉的宅子，这宅子没有名字，他也不曾问过。
　　沉烨正在喝着茶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神色有些苍白。察觉到周遭气息，他嘴角轻扬，心下奇怪这狐狸什么时候改了性子竟真如狐狸般出来缠人。
　　白炎静静的立在一边，见他的茶水凉了，立马给他新添了一壶。沉烨觉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颇为好奇：“你这是为何？”
　　“昆仑不好呆，我来谋个生计！”白炎想着白玖给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本是不愿意，却又照做了。若是以往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是应了世事难料之言。
　　沉烨怔住，这妖莫不是想要在这里侍候他不成？仔细打量，白炎也没有刻意躲避，他不由得身子一颤，还真是不大习惯。心内的坏水翻涌，一副主人翁般吩咐道：“我最近有些心塞，你给我带个漂亮姑娘来！”
　　白炎呆，回神干笑一声，恭谨道：“我这就去！”
　　可带回来的姑娘沉烨不是嫌弃人家生的不好就是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白炎颇为无奈。正要开口问他想要怎样的时，喉咙哽住了，他想要的不过一人，那人叫流远，他怎会忘记了。他极度认真的说道：“要是那人我的确是带不来的。”
　　沉烨被他的言语惊到，不过，只片刻便恢复自然笑道：“这世间固然有很多相似的，只可惜皆不是。”他也许该醒了，又或许他早就醒了。
　　白炎知道流远上仙在他心目中的不可替代的，他这么明目张胆在他面前说倒是头一遭，这下子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着不远处的牡丹花笑了笑。隔了好久他道：“那些个牡丹花儿用心照料或许会有个相似的玩伴来。”
　　他的话语沉烨听得清晰，也许他该说什么，却只道：“早就死了。”是的，早就死了，那些牡丹花，如今活着的是什么？不过执念而已。
　　白炎是个不大会照顾人的，时而会弄洒茶水或是打碎碗碟，沉烨见了也没有反应。渐渐地便司空见惯般偶尔抬眼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