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连篇》承诺若会荒芜不如永世孤独

3、第 3 章

　　人常说天上的神仙多么好，其实，他们说的是不对的。神，是远古神话时代遗留下来的，只能由父神母神嫡系相传，她们接任的也是父神母神的职位。而仙大不一样，仙是可以通过修炼达到的。比如我的父王母后，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仅是动物植物，就算是凡人也可以修仙。世间万物，只要愿意受百世情劫和历练，达到无欲无求的大成境界，就可以受封上天做神仙。
　　不过，做妖精要比做神仙快活多了，除了父王母后比较念旧情，还对天帝言听计从之外，我们似乎没有什么约束。同样是长生不老，我们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经历人世间的情爱。魔族和天族大战后节节后退，最终和鬼族达成一致，在冥界开辟了一块地，施加了结界。鬼族和魔族之间，只有一道恶魔之眼可以往来。天庭之上有远古神族和以天帝为首的众多仙家；人间则有妖族，人族和几乎被灭的巫族；地下自然是魔族和鬼族。
　　但是由于联姻的关系，几乎各家的势力都渗透到各个地方。巫族又称女娲族，被羲皇废黜之后，女娲族人留在人间，与凡人相爱繁衍后裔。可是，女娲的神力却不可能无穷无尽。每一代女娲传人，在生下子嗣之后就要把灵力传给孩子，而前一任的女娲后人就要回到巫族的女娲庙中。
　　奇怪的是，长久以来，竟然没有人闯进女娲庙去看其中的奥秘。女娲庙的传说，竟然仅仅限制于巫族圣地，女娲族最后的归宿。
　　巫族被人族背叛，族人四下而出，想必人间将有祸事。也难怪，自古至今，人间的史书中多多少少都有关于巫蛊祸事的记载。
　　我自幼难以修习术法，便喜好这些无人问津的杂书。狗族的族人几乎都在人世，能够修仙的不多，就连成妖的也寥寥无几。更何况，为了种族的繁衍生息，我们狗族还在不停的跟外族联姻。
　　到了天香楼，我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来这里的皆是男子，良家妇女和闺秀女儿是不会踏足此地的。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勾当，但也是温香软玉，女子身上的衣服薄的能看出身上的线条。
　　这些都是奴隶，自愿或者不自愿，也没有什么区别。我的法力没有办法让我成功化身男子，只能老老实实的找长安城中的同族人。
　　做狗的，都有人类无法企及的嗅觉，我的族人四散在人间，自然长安城中也是有的。
　　我倒是不怕别的，就是担心自己也舍不得离开。
　　可是，就凭着璇姬的那一番话，我便知道，自己应该早日回妖界。可是我的身体却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似乎是璇姬在我的身上下了巫术，却也不知道璇姬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追踪蛊，也可能是取我性命，当然也不排除是傀儡术。傀儡术分很多种，利用活着的人的身体，用他们的权利地位为自己谋利。或者利用物件，给他们虚假的生命。
　　我相信璇姬说的话，因为我也会傀儡术，曾经我用这种秘术抢过薄荷的香囊。薄荷醒来却浑然不知。狗族的术法我一直在努力学，我以为我只是笨了一点。可是法力却不能在我的身体里长期停留。
　　天界的那帮伪君子，我早就知道他们中没几个好东西。自己娶了老婆的，让别人当万万年的资深光棍。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好意思的！
　　在狗族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发讨厌人间和天界。就说人间吧，那些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不会一心一意的喜欢一个人。薄荷去人间，势必是会为情所伤。那个白衣书生，说得好听是爱干净，说得难听就是待价而沽。
　　薄荷啊，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桃花眼，薄情相的少年郎？是陌尘不帅吗？近水楼台你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
　　我是一只懒狗，所以自己去外面散步的事情必须放在饭后，不然我一天天的暗自消瘦可怎么行？可是，我也得找个伴，不然还是有点怂的。妖法我是不会，但是傀儡术，我还是可以用的。
　　可能是这个朝代经济比较发达，就连平民都有银钱在酒肆，舞坊找乐子。我竟然没在街上看到流浪狗！这是什么神仙地方？狗子的生活水平这么好？
　　我心花怒放，美滋滋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小二没什么意见，就是冒昧的问了我几位，是不是准备待客。
　　我要是一个人吃完了，会不会引起轰动？完了，早知就该问问哪里有卖面纱的，不然明天的长安就会有这样一个传闻：妙龄女子狂吃不胖，天香楼满桌饭菜一人席卷而空。
　　要脸啊，我可是堂堂公主。只好皮笑肉不笑，“谢谢小哥的关心，小女子是待客，尚不知客人会有几位，因怕失礼于人前，便让小哥多备了些酒菜。”
　　小二哥玩味一笑，竟然有点邪魅的小帅。
　　“若是小姐一人前来，小的便不能为小姐推荐，但若是有男宾，倒是选对了地方。放眼整个长安，也就是天香楼的姑娘最得人心。”
　　也不知道给多少水钱，一个劲的给我介绍妹子。
　　我心生一计，用傀儡术幻化了薄荷的容貌，将这女子的相貌置于画纸上。
　　“小二哥，你可曾看见过画中的女子，我已经苦苦寻她多时了。若是你知道，我这20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我正等着小二说不好意思啊客官，小的不曾见过的时候，他竟然跑去楼上厢房叫来一位姑娘。
　　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薄荷吗？几日不见，她怎么就流落到这步田地，要卖笑过活了？
　　“薄荷？”我小心翼翼地唤她的名字，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是？失魂症？
　　小二很有眼色的拿了银子就走，生怕我反悔似的。“谢谢小姐的赏赐，您二位慢聊。”
　　算一算时间，心想这也没有多久啊，薄荷的法力不算低，怎么会被留在了天香楼接客？也不知道这只傻狗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
　　等等，她说要来长安找那个白面书生，却没见到那个男子。难不成薄荷是中了那个小白脸的圈套，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就通了，等着吧，我吃饱了就去找你麻烦。
　　可是，薄荷该怎么办，她似乎不认得我了？我该怎么办？是用傀儡术先带她回去还是先留下替她治好了病再说？可是，我并不想让阿爹阿娘为我担心。若是用了傀儡术，他们定然会知道我发现自己的身世了。
　　薄荷拘谨的要命，一点也不会跟我嬉笑打闹，似乎在天香楼受了不少的委屈。我是没办法用法力，但是替姐妹报仇，我是认真的。
　　傀儡术的修习只是偶然，我没有办法使用的天衣无缝，既然璇姬在花满蹊，不妨就让我再去一趟便是。
　　我放下银钱，唤来小二。
　　“这位姑娘我包下了，三五之内不许她接待其他的客人，男女都不行。听懂了吗？”
　　“薄荷姑娘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您这点银钱恐怕是不够的。”小二却露出一丝嘲讽，似乎在说我不识货，薄荷的身价已经让我高不可攀。
　　我承认薄荷长的是不错，毕竟也是妖界的一枝花，可是你说这些银两都不够就有点过分了吧？何况，本公主的容貌难道比不上薄荷？
　　见状，似乎是不得不舍弃身外之物了，我将身上的玉石珠宝都留给了这个伙计。特别是我最喜欢的那只簪子，价值连城，绝对可以买十个薄荷回家。
　　“让薄荷姑娘好生休息，若是瘦了分毫，本小姐拆了你的天香楼！”
　　果然，世人爱财，小二拿了首饰笑得一脸谄媚，真的是太恶心了。薄荷，等我回来，我带你回家。
　　酒足饭饱，本应该找个高床软榻好好休息，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也没想通，为啥自己会这么机智用了薄荷的画像。
　　都说这人间的凡人也能飞，倒不知能飞多远，路上走的人不少，天上飞的却只有鸟。
　　此时的我已经感受到了璇姬巫术的强大之处，我的眉心隐隐作痛，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似乎是要被这巫术的力量占据。
　　越靠近花满蹊，我的意识就越混沌，原来，这世界上有的人不出现真的是放你一马。你瞧我这刚见面就被下蛊，第二次寻找她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璇姬，你出来！本公主有事找你，你出来啊！”话音刚落，我的眼前便出现了璇姬的身影，但也只有一瞬，我就昏了过去。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我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关于女娲神族的。但是，有一种声音在冥冥之中告诉我，这不是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而我，在璇姬的游梦仙术下，再一次经历了历代女娲族后人的爱恨情仇。
　　璇姬说，既然我不愿承担这一切，倒不如彻底让女娲族的族人消失于世间。可是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我想和父王母后还有哥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