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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青菜鸡蛋面 ...

  •   ——不好吃吗?
      看着少年吃得龇牙咧嘴,晏清元皱着眉头问。
      ——当然好吃啦!不过,也就一点小毛病。比如鸡蛋里有蛋壳,面条煮的有点儿硬,还有就是这青菜,也忒新鲜了,居然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好吃吗?”周元帝只看他动筷,夹着面条往嘴里吃一口便开口问了。

      郎十目不斜视,把面条稍稍一嚼咽了下去才开口:
      “还不错。面条爽滑,面香十足;汤底该是牛肉汤,还有些咸香的肉糜;青菜也爽口,再说这鸡蛋,也挺嫩的……”

      还没说完,周元帝就很满足了;他也拿了筷子,自己正了正面碗,吃得斯斯文文。
      同郎十兮兮噜噜的吃相不同,他始终保持着微微颔首,一手执筷,另一手碰碗的姿势;哪像郎十,越吃越快,到后面整个碗捧起来,大口大口灌汤。

      等郎十吃完了,放下见底的碗筷,周元帝也不过用了一半;郎十便支着在旁等着。

      一时无话。

      周元帝从小便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吃饭时无特殊情况,怎么逗他都不会吭声,更别说用食时发出声响了。
      这可曾把饭桌前一向上蹿下跳惯了的郎十憋了好一阵子。

      郎十正等着,周元帝突然停下筷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手帕,递给了他;郎十眼角一抽,看这帕子,布料比自己这一身都好。
      想了想,还是自己举起袖子往嘴上一抹:“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周元帝也不拘着他一言一行,把帕子放到一边,继续吃起来。
      好不容易面吃完了,又慢慢悠悠喝起面汤;一口,两口……郎十几乎望眼欲穿,数着数等他喝完。

      终于面碗见底了,周元帝拿起手帕自己擦了擦嘴;起身收拾碗筷,把郎十面前的碗与自己的碗一叠,筷子一并,端起来就往灶头的木盆那里走。

      “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住;若是喜欢上京城,便在那里买座宅子;以后你喜欢怎样都行,若是你能够接受,我也能够昭告天下娶你……”

      这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娶男妻?还是一国之主的男妻?
      即便大淮民风比较开放,男风也时有耳闻,也没见真的拉上台面,甚至到了昭告天下的程度。

      郎十一愣一愣地看着周元帝:他已经撩起袖子,在上臂系牢,白玉般的手指浸在水盆中,动作熟练地洗刷着碗筷。

      苏旗说,别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实际上做了什么。
      喜欢怎样都行?却独独没把彼此心照不宣的底线搬上正题,一个是多说无用,一个是多说无益。

      “走一步算一步吧。”郎十随意惯了,在外浪迹也是由心所向,常常是吃了这顿不想下顿的主儿,此时他唯独能说的,也不过这句。

      周元帝除了用膳比较慢,做家务的动作是真利落;这头郎十还没想明白,那头的帝王已经把碗筷放在橱柜里沥干,正拿起绢布擦手。
      他一派温柔模样,连笑都带着几分诱惑,仿佛是真的什么都依他:“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元帝简单收拾完,就拉起郎十,两人散步似的从院落走出去;一路暮霭沉沉,阳光几近被山峦吞没了。

      到了村口,苏旗仍守在马车旁,刚刚同他说过的话也尽当全未发生过。
      郎十上了马车,掀了窗帘子,颇有些呆地看着村口的古井。

      ——小石,我先放你下去,你不要出声!
      少年把一个孩子,轻轻放进古井的桶中,极快地放下绳子;一溜儿到了底,麻绳勒紧了手掌,蹭破了皮。
      村子尽头的小径,两列黑衣蒙面的队伍迅疾飞身而来;少年往后退两步,转身就往山里跑。

      “我们可以住一晚。”周元帝坐在他身边,几乎贴到他身上,如幽兰般附上来,在他耳边低语。

      郎十回忆了一下自己满身的油烟、肉味儿,甚至还有下午忙完的汗味儿,便往后避开。

      哪知道周元帝丝毫不介意就算了,也跟着挪了,这下郎十顾不上往窗外看什么,忙拦住他:“别过来了,脏。”
      低头一看,袖子,袍角,不少的污渍,还满是尘土。

      “没事的,回去一起洗洗就好。”事实证明,这单薄的一个理由拦不住周元帝。
      他不仅又贴上来,甚至倾身抱住了郎十;两臂从腰旁穿过,紧紧锢住,照样子压低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郎十只得维持着一个姿势,僵坐在马车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外热闹许多,不时有吆喝声入耳,应是经过了夜市;到后来渐渐安静,不知多久,马车停住,郎十听到了宫门打开的声响。

      再一会儿,彻底停下。
      郎十试着动了动肩,感觉格外的沉;耳旁的呼吸平稳,周元帝似是睡着了,从抱住他之后,便没动静了。

      “陛下,淮安宫已到。”苏旗轻轻跳下马车,在旁行礼恭候。

      过了片刻,马车内也无回应,苏旗也不催;淮安宫的宫人如一座座沉默的雕塑一般,整齐跪在宫门口,毫无声响。

      郎十透过薄帘子,看到了这遍地的影影绰绰,深吸口气,手上用力推了推:
      “陛……小远。”

      “嗯。”周元帝这才转醒,低低沉吟,压在喉间的轻哼声,让郎十心头传来一阵酥麻感。
      “可是到了?”他似是舍不得起来,仍靠着他,目光转向窗外。

      “是,到了。嘶——”郎十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刚刚动了动手脚,才发现全麻了,如今漫上来,让人难受。

      周元帝立刻起了,替他揉着肩膀;然后往下,揉捏着手臂。
      眼看皇帝就要起身给他揉腿,郎十立刻慌了:“没……没事的……我自己……”

      他涨红了脸,拦又拦不住,眼睁睁看周元帝单膝跪着,纤长的五指按压着自己的小腿;高大的身形即使半跪,也比坐着的郎十要高出些许。

      过了一会儿看郎十觉着好些了,周元帝才停下来,自己先踩着脚凳下车,复又转身,将扶着马车门的郎十拦腰抱下。
      郎十只觉得脚下一空,天地一个旋转,自己便被周元帝打横抱了起来;两手本能抓牢他的肩,一时反应不过来,脸却更红了。

      这回,是气的。
      郎十看到所有宫人都紧紧伏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抬眼的;就连苏旗,也是目不斜视,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我是个男人!”郎十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以前在军营,全是大老爷们,即使受再重的伤,也都是咬咬牙被扛回来的;这么被抱着还是头一回。

      周元帝不理会他,径自往殿内走;不知何时拐过一道屏风,后面的浴池早早便准备齐全了。见帝王抱着人进来,一个个宫人簌簌几声便退了个干净。

      自从到了宫里,啥都是人伺候的,唯独洗浴这件事情,郎十一定要自己动手;不然十几个人围着你,帮你脱衣服,帮你搓澡,还帮你按摩,最后擦干穿衣服都替你包了,从头到尾,所有人就你是光着身子的,仅仅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至极。

      周元帝对此从未置喙过,但这次,他把郎十抱到榻上;二话不说,替他解开了衣带。

      郎十反应过来,立刻拢了外衣,紧紧揪住不放:“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自己来!”

      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歇斯底里,周元帝总算放开手,往后退一步;郎十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人却给自己脱去了外袍。

      郎十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车上对方提到的“一起洗洗”是个什么意思。
      “你……你……”他撇过头,完全不敢看一眼。

      先不说这皇帝简直就是个妖孽,单单就冲他对自己“别有企图”这点,郎十也没法像个爷们儿一样跟他敞开衣袍,袒胸露乳。

      等郎十遮遮掩掩地避开眼睛,周元帝已经宽衣解带完了;他下到池子里,只露出白皙精瘦的半身:
      “小初,快点。”

      稍带催促的话语就像无数根爆竹,在郎十心里头炸了个来回,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他就像个护着贞操,宁死不屈的大姑娘,挣扎道:“你尽管洗,我先休息会儿,好不好?”

      “快点。”周元帝权当听不见,撩了水往身上扑,然后靠在池子的边沿。
      热气氤氲间,柔化了他的眉眼,模糊了总是若有若无压抑着的戾气;他抬手把头顶的发冠拆下来,连着簪子随意往池边丢去,叮当一声响。

      墨黑的长发瞬间披散,落在水面上。
      郎十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哆哆嗦嗦开始解衣裳;他强自镇定地脱到只剩下内衬为止,才一步一顿地走到池边。

      他不知道是紧张多一分还是畏惧多一分,正纠结着眉头看这池水。
      周元帝抬手状似无意地撩撩他仅剩的衣裤,调笑道:“呵,小初要这样洗?”

      抬起的眉眼带着逼人的气势,哪怕只是玩笑一句,也让郎十的心抖了抖。

      他咬咬牙,动作极为迅疾地把内衬一敞,裤腰带一松,纤瘦的身子只在空气中暴露了几个呼吸;只听水里“扑通”巨响,激起几道水浪直扑上地面。

      郎十在水里才扑腾两下,周元帝就动了。
      郎十只感觉手臂上一阵火热袭来,便已经被周元帝紧紧托住;紧接着他从郎十身后贴上来,两手环抱住他的腰,引得郎十又是一阵颤。

      “小远……小……远!”郎十紧张到声音变了调,立刻抵住周元帝的手掌,死死撑着,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

      就像马车里的姿势一样,周元帝靠着他,宽阔的臂膀几乎把他整个围拢住;那人唇角微掀,凑近他的发簪,启唇轻轻一咬,发簪掉落下来;又是含着他的发带轻轻一扯,长发披落。

      浅白色的发带飘到水面上,随着微波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就像郎十此刻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脏一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喷薄的热气从身后那人沿着肌肤直接传递过来,更是让郎十的呼吸都停了。

      “小初,低一点。”周元帝沉吟着按下他的肩,声音嘶哑;他长手一伸,拿过池边精制的皂角。
      “呃……”郎十大脑一片空白。

      室内只剩下零星的水声,周元帝给郎十打好泡沫,便轻轻揉搓着——哦,只是洗头啊。
      皂角带着沉木香,还有些青草香,令人舒适的气味。

      若是能够无视掉周元帝紧贴着的压抑的欲望,能享受到帝王服侍的洗浴,郎十不得不说,这个服务确是十分周到的。
      揉搓了约莫一刻钟,周元帝撩着他的发浸到水中,轻轻拨动;肌肤相贴,细腻的触感让郎十差点儿呻吟出声。

      他咬着唇,尽量配合地弯下脖子,让周元帝方便冲去发上的细小泡沫。

      ——小远,我帮你洗吧。
      ——不用。
      晏清元木着脸,推开满眼精光的少年,端着木盆往院子走;哪知手中的布巾被一把夺走了。
      少年甩着布巾,蹦蹦跳跳地先跑到院子的水桶边。
      ——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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