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与空气斗智斗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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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过迎圣大典，众弟子各归其位。
赵瑶随着自然峰一位师姐和刚入门不久的同门们前往天一峰学习，洛惜缘走在前面天一峰队伍里。
天一峰取“天一生水”之意，是天机宗四大藏书地之一，其上有着天机宗藏书量最多的藏书阁——非熙阁。
天一峰面向最广的人群，包括长老、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客学弟子、旅学散修、凡人，亦负责卷宗管理。
洛惜缘入宗满月后，便参加了分峰考核，因为学识出色，顺利分到了天一峰。
天一峰的一大特色是阶梯均用火山石砖铺成，每步火山石阶均刻有文字，堪称是“步步成文”。石阶旁有沟渠，引泉水而过。蘸取清水就能在火山石砖上面练字，是弟子们识字、练字的好地方。*
到了一处石阶，早已有长老等候，另有一位身着浅蓝色弟子服、腰间佩玉、年约十五的少年，是来助教的内门弟子。
将人领到后，自然峰的那位师姐便向长老及内门师兄一礼，离开了。
道修宗门，入门即以《老》、《庄》等经典启蒙，接下来天机蜀山弟子再学《太生道》、练太生剑。
其他宗门比照天机蜀山，大多也是如此。
赵瑶没赶上从头学起，今天是学习《老子·五色》一节。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文中所谓五色，青、黄、赤、白、黑；五音，宫、商、角、徵、羽；五味，酸、苦、甘、辛、咸……”*
长老在一旁打坐修炼，内门师兄认真为师弟师妹们讲解着。
将含义讲解完毕，师兄蹲下身，从袖中取出毛笔，蘸了蘸一旁沟渠中的泉水，开始一笔一画地教师弟师妹们写字。
一边写，一边念，淡蓝弟子服的下摆擦过石阶，染了灰尘，他也不以为意。
少年肤色白皙，五官清正，神情认真，着装整洁，干干净净的样子，加上声音好听、讲解细致，一群小孩皆是认真听讲。
写完一遍，他这才起身，顺手轻轻掸去灰尘，道：“下面便请各自练习。”
“谢过顾师兄！”
小孩子们齐齐谢过师兄的讲课，欢呼一声，冲上石阶，拿着毛笔沾了泉水练习。
赵瑶亦取出笔，随意寻了写着“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的一阶，开始练字。
这一阶的文字比较复杂难写，所以暂时没人。
她正饱蘸清泉，欲挥毫落笔，几个小孩围在她身边，都只有5、6岁左右。
一个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另一个活泼一些的小姑娘道：“你叫阿瑶，对吗？我们能跟你一起写吗？”
“可以，来吧。”赵瑶点点头。
“我也要！”
“我们都要！”
“慢点，小心别挤到摔到了。”赵瑶让了让，小孩子们都挨了过来。
赵瑶边写边念，运笔如飞，却是拖长了调子，以配合手速：“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
“阿瑶写得好好看！”小孩们拍着手。
赵瑶点点头，赧颜道：“过奖、过奖。”
最前面的一个粗眉小男孩听见后面的热闹，不屑地撇撇嘴，到底没多说什么。
赵瑶练完，随后让开了位置，见前面人还是多，便自己到边沿空白处逐阶往下练习。
不知不觉，已经离得有些远。
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赵瑶抬头看去。
前面孩童们还在热热闹闹地你挨着我、我挤着你地练着字。
赵瑶眼光瞥过那位顾师兄，随即不在意地继续练字。
内容虽然已经烂熟于心，但常温常新，于融会贯通是大有裨益。
况且这些文字，莫看是刻在石阶上，其实皆是名家手笔，有许多是天机宗初代大能们所留。
正要往下时，却突然看到几行字，她脸上闪过惊讶，久久未有动作。
顾北道见那位赵师妹不骄不躁，还有几分聪慧，成见稍去，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遇到疑惑处，便走下石阶，前去解答。
刚走两步，那赵师妹已经继续练习了。
他皱眉，继续往下走，走到那处，看到那几行字，脸色古怪，随后道：“可是有疑问之处？”
赵瑶闻言，站起来看向他，端正道：“无。多谢顾师兄。”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有疑便问。”
赵瑶道：“真没有。”
顾北道指着那几行数字，板着脸问：“这也无疑问？”脸上已带了隐隐失望，这位师妹的上进聪慧莫非只是表象？
只见那石阶空白处刻着：
枯一 卌九*
卌 枠八
廿 百枠六
十 三百枠二
五 七百枯四
二 千五百圆八
一 三千百卅六
合 三千九百圆九
赵瑶点头，“没有疑问。”
顿了顿，她道：“九还七返。这是算的八十一乘以四十九的结果，二者相乘等于三千六百六十九。亦是六十三自身相乘的结果。”*
上面的枯（八十）、卌（四十）、枠（九十）、廿（二十）、圆（六十）等等都是古代版数字简写，类比的话，类似于科学记数法，翻译过来，应该是：
81 49
40 98
20 196
10 392
5 784
2 1568
1 3136
合计：3969
“大数在前，小数在后。‘大数’一直减半，‘小数’一直加倍，其间不管余数，直到‘大数’变为1。此时，划去除所有‘大数’为双数的行，剩下的所有‘小数’加起来，可得49+784+3136=3969。”
这在故乡被叫做“俄罗斯农民法”，两数相乘最简单也最古老的算法。她在幼儿园时就学过，所以看见时很是亲切。
“顾师兄，我说得对吧？”赵瑶彬彬有礼地问。
少年耳尖泛红，手捏成拳，微微攥紧，清咳一声，道：“不错。”随后转身离开。
那日也是，世家年纪尚幼的天骄们，都不过五、六岁而已，也是这样侃侃而谈，彼此间有来有往，聊得好不热闹，不仅让他都晾在一边了，还引得长老笑言点拨，甚至一位陆家嫡系子弟还得了书券。
一上午的学习时间很快过去了，自然峰换了一位师兄来接他们。
临走前，一直闭目修炼的长老将她招到跟前，给了她一张“书券”。
非熙阁看书不是免费的，但凭着这张写着她名字和出处的书券，她可以在非熙阁免费看上一整天的书，还包在天一峰的三餐。
其他弟子们都羡慕地看向赵瑶。
谢过长老，赵瑶珍惜地收好书券。
外七峰上都有凡食食堂供低修为弟子用餐，师兄直接带着他们到了食堂。
排队依次打完一碗饭一碗菜，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开坐着。
赵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着自己的洛惜缘，端着饭菜走到她对面的空位上。
“阿缘，你怎么来了？”
洛惜缘眉眼弯弯。
“外峰间可以走动的，我来找你一起用饭。累了吗？我打了菜汤，凉了一会儿了，可以喝了。”
“不累。谢谢你，阿缘。”赵瑶道，坐下来后又道，“长老给了我一张非熙阁的书券。”
洛惜缘惊喜地道：“太好啦，我们一起去吧。你何时来天一峰呢？”
“过几天吧。”赵瑶想了想说。
“阿瑶，我们能和你一起坐吗？”活泼的小女孩笑着问。
两人正交谈着，之前那几个小孩跑来挨着赵瑶坐。
赵瑶看了看洛惜缘，征求她的意见。
洛惜缘点点头，大方地说：“坐吧，还空着呢。”
饭桌是长条形的，一边能坐四个人，倒也不挤。
“阿瑶，这个师姐是谁？”
“阿瑶，你真厉害！我觉得长老和师兄都很喜欢你。”
“阿瑶，那个什么‘宫商角徵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阿瑶，你好好看呀！”
小孩们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倒不用赵瑶接什么话，彼此也聊得热火朝天。
赵瑶捡着他们学习上的问题回答了，安静地听他们笑闹。
邻桌的粗眉小男孩“哼”了一声，“马屁精。”
“就是，不就是大几岁、长得好看点嘛。我就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听说有些长得好看的女修会骗人家给她丹药、功法、灵石。”旁边的同伴附和道。
“我才不会给女修丹药、功法、灵石。我、我一辈子都不找道侣！”一个小孩发出了豪迈的单身宣言。
粗眉小男孩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
“哼！你们说什么？”先前那个活泼一些的小姑娘转身道，“长老都说了，男女有别，但修仙路上，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粗眉小男孩道，把筷子一一放，抱臂在胸，一副悠哉的样子。
“你？这辈子？能跟世家的子弟一样？呵呵，我劝你，还是先把心思多用在修炼上，别成杂役弟子咯。”
说完，还很欠扁地挑了挑眉。
一如之前登天梯时那么欠扁。
二十岁未筑基，便要转为杂役弟子。
外门弟子需负责一部分杂务来换取贡献点，富家子弟可以通过“捐学”来免除杂务，但杂务总体还是轻松的，勤奋一点，能把耽误修炼的时间补回来。
杂役弟子则不同，虽然也有贡献点，但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也几乎没有时间修炼。
“你！”她正要继续争论，被旁边腼腆小女孩拉住了。
“阿英，别说了。食堂内不得大声喧哗，师兄师姐来了，大家是要一起受训的。”
名叫阿英的小姑娘涨红了脸，气哼哼地转身。
“阿瑶，你看他们，太坏了。”阿英一边挑着碗里的白米饭粒、顺便将肥肉挑出碗，一边抱怨道。
腼腆的小姑娘小声劝她，一边将自己碗里的瘦肉挑给她。
赵瑶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恍若未闻。
洛惜缘定力稍差，好在从小养成的涵养还在，略顺了顺气，重新捡起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
将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赵瑶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随后离开，往洗碗处去。
洛惜缘加快速度，很快也吃完跟着起身离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她不过也是这样的人……”阿英小声嘟囔着，“亏我还帮她说话呢，都不说点什么。”
腼腆小姑娘说：“我觉得阿瑶不是那样的人……本来食堂吃饭就不该喧哗——”
“你喜欢她，你觉得她好，就不知道你爬不动天梯的时候她会不会拉你一把！”阿英把碗往桌上一放，气鼓鼓地离开了。
“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腼腆小姑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
其他的小伙伴们纷纷安慰道：“阿喜，没事的，她一直就这样。”
强打起精神，阿喜珍惜地吃完白米饭和并不太肥的肥肉，将两人的碗收好，一并拿去洗了。
那边，洛惜缘正气得不行，一路碎碎念。
“那个小姑娘也太过分了，打量谁是个笨的呢？拿你当筏子。”
她也不会骂粗话，憋了半天，倒是越念越把自己心疼坏了。
还好阿瑶稳得住，要是个傻的，像旁边那个小姑娘，不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赵瑶停住脚步，她跟着站住，看了看周围，又看向赵瑶。
“阿瑶，怎、怎么了？”没看到熟人呢？
赵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气，不值得。”
小少女一下子就泄了气，忍不住笑了。
“阿瑶，你好呆呢。”
“嗯。以前没怎么等过人，下次等你吃完再走。”要是阿奇娜，早扑过来又是撒娇又是埋怨为什么不等她了。
黑黑的眸子，满是认真。
小少女脸红道：“我，我以后吃快一点。”
赵瑶严肃地摇摇头，“不用，那样伤胃。”
洛惜缘又笑了起来，笑得赵瑶很是莫名其妙。
“阿瑶，下午做什么？你们放假吗？”
“我们也放假。”
迎圣大典，上午宗门间交流，下午各大宗门弟子会到处游览，为了方便弟子们交流，天机宗弟子下午也放假。
“那我们下山去临仙城玩吧？”洛惜缘道。
“好。”赵瑶欣然答应，想到又积攒了一些符纸，对临仙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另一边，陆一乐小手一挥。
“钱在手，跟我走。清风，哥带你开眼界去。”
清风开心道：“好嘞郎君！”
“啊，那爱恨纠缠、众人皆苦、有情皆孽，主要是街边摊好吃不贵便宜大碗，的红尘啊，哥来了！”
被美人娘亲抱着来观礼的襁褓里的慕容铃儿：“我师姐呢？我那么大一个师姐呢？不是说跟那个背景板路人脸男配陆一乐同期入门的吗？人间迷惑。”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与空气斗智斗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