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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治病 ...

  •   第28章 治病

      欧阳靖对于自己是怎么闯出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等他清醒过来,只发现自己独自倒在崖底。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潮湿的环境让他身上疼的更加厉害。

      他挣扎着爬起来,恍惚间忆起自己是来寻找唐溪的,可大雨将一切痕迹都已冲刷干净。他沿着记忆里唐溪坠下的地方慢慢找过去,始终一无所获。

      跪在雨里,他分不清自己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唐溪死了,以后那个逗自己笑、有事没事就赖在自己床上的孩子再也找不到了……

      他回到轻语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轻语都快急死了,要不是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平安,轻语都要把所有的人都放出去找他了。

      “主子,您这是?唐溪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他是......”轻语朝欧阳靖身后望去,却始终不见。

      “你去找几件唐溪喜欢的东西,我在后山选了一个风水宝地。”欧阳靖胡子拉碴的样子,说出来的话确是让轻语如同晴天霹雳。

      “主子,唐溪他......”轻语有点不敢置信,走之前唐溪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和自己说要礼物、要好吃的,怎么会?可她见欧阳靖的样子,再多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主子。”轻语不敢当着欧阳靖的面抹眼泪,强忍着泪水躬身退出房间,等回到自己房间才放声痛哭。

      唐溪与她虽然不是自小一起长大,可自从生活在一起,唐溪就像她弟弟一样,从前是她照顾唐溪。后来唐溪长大了,每次和主子出门,总要带些新奇的玩意送给她,最新花样的手帕、发上的朱钗甚至女孩子的荷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踅摸了那么多的好玩意。尽管价格不高,可却都是她中意的款。

      轻语着人送来热水和换洗衣物,她知道欧阳靖从来不用下人伺候,便领着众人下去。

      欧阳靖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他脱了衣服将自己没在浴桶里。等他站起身,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凌厉。

      欧阳靖换好衣服,又将胡须刮干净,收拾利落了才起身往夏至深的卧房走去。对于师伯,欧阳靖满怀愧疚。

      看着床上的老人,欧阳靖的眼圈红了。他扶着夏至深坐起来,哽咽道:“师伯,您怎么?”

      夏至深扶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孩子,别伤心,这人呐都有这么一遭。我能找到你,是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保佑。咳咳咳,昨天我做梦还梦见她了,依然是小时候的模样。我就盼着还能见上你一面,孩子,邢昭你可杀了?”

      欧阳靖看出师伯眼里的期盼,也明白要不是为了亲眼盼着能手刃仇人,他早已驾鹤西去。欧阳靖强忍着心痛,朝他撒谎:“嗯,我亲手将他杀了,您放心吧!”

      “好、好,那我就安心了。”夏至深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两本书:“这是我这些天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一试,以后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的照顾......照顾自己。”

      欧阳靖手里拿着书,书上有些字迹歪歪扭扭,即便是图画都有些歪斜,他明白这是师伯费尽全部心力才完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师伯,您多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没有什么以后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咱们都是大夫,没什么好避讳。”夏至深明白这些偷来的岁月已是天大的恩赐。

      “阿靖,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千万别走......别走我们的老路......亦谷......咳咳咳.....”夏至深的咳嗽一声紧似一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欧阳靖慌忙将救命药丸放入夏至深口中,无奈他根本咽不下去,剧咳之下又吐了出来。“阿靖,别白费功夫了,我看见你回来就高兴,高兴......”

      欧阳靖看着夏至深慢慢合上的双眼,放声痛哭。轻语听下人来报,赶紧跑到夏至深的屋子,就见欧阳靖紧紧的抱着夏至深的身体,脸埋在老人的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轻语一直觉得欧阳靖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第一次见他如此,轻语才明白,再有能力再坚强的人也不过是肉身一具。

      “主子,老爷子已经去了,您看?”轻语早就着人将寿材寿衣备下,就怕万一老爷子出点什么事来不及,而且这些都是老爷子自己挑选的。

      欧阳靖听见轻语叫他,才恍惚之间觉得是应该先给师伯办身后事。他擦了擦眼泪,肿着双眼对轻语说:“先去把汪沉前辈接回来,其余的就不用知会了。师伯喜欢安静,将灵棚搭好,我给师伯换衣服。”

      温热的毛巾一下下擦着夏至深逐渐冰冷的身体,欧阳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将寿衣给夏至深穿好,轻轻抱起老人在棺材里放好。上好的楠木,棺材底下用铜钱摆着北斗七星阵,厚实的棉絮让老人躺上去感觉会更舒服一点,哪怕老爷子根本感觉不到。

      夏至深自己选好了墓地,他本打算让欧阳靖带着他回欧阳云丹的身边,路途遥远,他到底不忍心欧阳靖折腾,只在后山选了一块风景秀丽、面朝南方的墓穴。

      欧阳靖将老人葬好,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接连的打击让他病倒在床,高烧不退,嘴里说着胡话。轻语想要是再这样下去,主子非得烧坏了不可。自家的大夫看了一拨又一拨,其中好几个都是有名的圣手,那么多的汤药灌下去却丝毫不见起色。

      轻语干着急却没任何办法,正在她打算带欧阳靖回南方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一位名叫武承泽的人来看主子。轻语听欧阳靖提过,只让下人婉拒,就说主子出远门没在家,不便留客。

      没想到她刚打发人出去回话,就见院里走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子,发冠上镶着一颗碧色的美玉,一身黑色劲装衬的整个人英俊挺拔。

      轻语就是一愣,赶忙上前:“这位公子,我家主人不在家,烦请您留下口信,待公子回来我必定转达。”

      只见那人淡淡的扫了轻语一眼,轻语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毒蛇舔过,浑身发冷。只听这人不急不缓的开口:“你是阿靖的夫人?”

      轻语赶忙摇头,这个锅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往身上背啊:“我是伺候主子的丫头,您是?”

      只见那人冷霜似的眼神变了变,下一刻看轻语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哦,原来是这样,那赶紧叫阿靖出来吧!”

      “主子出远门了,待......”轻语还没说完就被那人直接打断,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主子连门都出不来了吗?”

      轻语心里一惊,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

      这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他不想在欧阳靖面上暴露自己的实力:“你主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也能出来见一面吧?”那人看也不看一脸惊愕的轻语,径自抬脚往屋里走去。待他看清床上的人时,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了一下,床上的人颧骨高耸、两颊塌陷,曾经红润的面色如今依然泛红,却没有一丝血色,整张脸像枯死的稻草。

      他朝后面一摆手,身后跟着的人赶忙上前。那人摸了摸脉,又看了看欧阳靖的面色,思索良久才开口:“公子,这是心病,咱们的药石只能治病却不能救命。而且。”他偷眼看了一下自己公子,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神仙也难救。”

      这公子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扭回头才发现轻语手里正紧紧抓着一块桌布,桌上的东西尽数落在地上。一双美目全是泪水,要不是他在这里,估计都能把屋里哭满水。

      “那你需要什么药?这里没有的派人去取。”

      听着自己公子冰冷如霜的声音,他定定了神,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公子当场拍死自己:“这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先替他扎几针。不过,公子,这人之前中过毒而且之前的伤没有养好,心力交瘁。要激起他的求生欲才行,否则我也没办法。”将责任推卸完了,这大夫才将银针拿起,把欧阳靖的衣服撩开,这公子看着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欧阳靖,恨不得把欺负他的人全都杀死,才能消恨。

      他把大夫留下,将轻语叫到屋外:“姑娘,我就是武承泽。当初和你家主子约好来京城后我来他这里暂住。”

      欧阳靖曾经叮嘱过轻语,若是他不在家武承泽来了要好生招待。轻语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赶忙跪下磕头,武承泽一把将她托住:“不必如此。姑娘,我想知道阿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轻语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当说到唐溪死了的时候,武承泽眸色微动,那人对阿靖......

      大夫行完针,又开了一个药方交给轻语,才说:“公子,您可以进去了。”

      轻语也想跟着进去,武承泽一把拦住她:“姑娘,现在给阿靖煎药才是正事。另外,多备热水。”他给了轻语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身推门进屋。

      轻语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也安定了一点。

      下人把热水放好,他将窗户和门都关好,又让人放了炭盆,才给床上的欧阳靖把衣服脱光,轻轻的放在浴桶里。
      要不是能探到怀里人的气息,他都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具骷髅。硌手的骨头,凌乱的发丝,当初自己把他养的白白胖胖才放他离开,谁知道没多久就弄成这幅样子,他长叹一口气,认命似的给欧阳靖上下擦洗。以前那自己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的眼睛紧紧闭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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