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
（第五十二章）
虞向梦见她收下书卷，忽然肃容道：“叶蓁蓁，吾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叶蓁蓁坚定地点头，她知道不需要说更多，虞向梦能看清她。
果然，虞向梦点点头：“吾传承功法强大，或可一日千里，然则限制颇多。因此功法乃创造者为自己量身打造而成，是以传承者首先需得是女性，以身负血海深仇为先，若不然，报仇为目的踏入修行也可，杀气甚重而烈，当信奉以杀止杀之道。
修此功法，有三不可。不可善恶不分，不可恃强凌弱，不可妄造杀孽。你须得坚定自我，道心清明，不得有所动摇。他日，若你行差踏错，堕入魔道，我定将亲手清理门户，不会心软。”
修杀道，并非所有人都要身负仇恨，如掩月峰体修，但虞向梦的功法却如此要求，又做出许多限制，怪不得如此难找传承者，一步踏错，便是毁灭，很少有人能坚定道心，不走岔路。
“个中三业身，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无有真实相。”虞向梦道，“莫辜负我的期望。”
说完，她再次消散在了空中。
叶蓁蓁对她消失的地方恭敬磕头，之后才站起来，她靠在树干上发了会儿呆，落花如雨而下，她回过神来，将满身花瓣抖落，方才返回玲珑馆。
她回去后，并未急着去记心法，而是先去小门那儿唤出了芸娘，芸娘好似早知道她要来，娇笑道：“想问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是吗？”
叶蓁蓁点点头，芸娘拍了拍门，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闪烁着，好似是回忆起了往事想念难过，她沉默了一会儿，叶蓁蓁也没催问，芸娘闭了眼，推开了门，门后不再是黑暗得看不见的地方，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边缘模糊不清，看不到界线。
叶蓁蓁惊疑地看向芸娘，便听她道：“这是你们祖师开的一个试炼秘境。只有死亡才会让人真正成长，在这个秘境里，虽然不会真实死去，但每次比试和死亡轮回，消耗的精气神都是真实的，在里面损坏的东西也一样会坏掉。”
叶蓁蓁看着门内那块阳光照射着的森林，时不时会有兽类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我杀死的那只魔兽，是狰的后代，还是真正的狰？”
“真正的狰。”芸娘看向她，“也不算，它是宁窈当年杀死的狰的残魂，因为破损得太厉害，所以只开光初期，对你倒是刚合适。”
她指了指那片森林：“这里面，不仅有狰的残魂，还有蛊雕、穷奇、肥遗……除了魔兽，也有灵兽，旋龟、毕方、英招、当康……宁窈她热衷于搜集这些魔兽灵兽。”
芸娘忽然停顿一下，露出个神秘的笑：“这里面，除了残魂，是有幼体的哦。”
叶蓁蓁起初没反应过来，只敷衍地“嗯”了一声，震撼于祖师的能力，接着她回忆起芸娘的话，猛地转头看向她：“幼体？活的？”
芸娘点点头：“都在沉睡，有的还是蛋，都在这森林里。因为这个秘境，她还在完善，许多地方都不完整，所以没有交给宗门。我沉睡之前，她告诉我，若我醒来后，这秘境她还没完善好，便由我决定，这秘境是要赠与我看上的人，还是交给宗门。”
“我已经赠与你了，要不要交给宗门，便看你自己。”芸娘狡猾地笑了，她挥手合上了门，自己退后一步，与门一同消融在了墙上。
叶蓁蓁心跳如雷。
活的，上古灵兽、魔兽幼体……
叶蓁蓁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扶好墙，再次把芸娘唤了出来，她却不下门，只道：“不骗你，真的。”接着又融进墙里，只留叶蓁蓁一人在原地做思想斗争。
她靠着墙，呆立了很久，直到日头偏西，微露暮色，她咬住下唇，做好了决定。
芸娘不能离开这扇门太远，她只要将玲珑馆随时携带着，只要自己不往外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
她脑海里闪过虞向梦美丽精致的笑颜、应晚晴温柔的询问声、奚兰心故作淡漠实则暗含关心的眼神……还有话本里，那场死伤无数、却让叶婷大放光芒的，现在已有端倪的，邪修与魔门合作的大战。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离开了玲珑馆，往山顶去。
她恭敬跪在那棵合抱的大树下，伏身拜下：“师尊，弟子有要事禀告。”
漫天花瓣飞舞，柔嫩的粉色与光洁的白色汇成一道人形，慢慢变幻成虞向梦的模样，她先将叶蓁蓁扶起来，黛眉微蹙：“别动不动就跪下，我不爱这些虚礼，日后还有什么事，你直接唤我便可。”
她将叶蓁蓁裙上沾染的浅浅碎屑拍下，才问：“什么事？”
叶蓁蓁便将芸娘、秘境和秘境存有的幼体都告诉了虞向梦：“弟子不敢隐瞒，事关重大，弟子认为交于宗门是最好的。先前试炼秘境出事，弟子还因此身受重伤，又得知其余歹人皆自爆而亡，不知他们私下有何目的，只恐未来将不再平稳。弟子便想，若能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宗门有这些上古灵兽与魔兽，便如虎添翼，即使未来动荡，不仅可以减少损失，而且，或许还能提前将危险掐灭。”
虞向梦沉吟一会儿，笑着摸了摸她头顶：“你说的有理，只你为宗门想了这么多，怎不为自己考虑一二？我既然将玲珑馆赐予你了，那便是你的东西。况且，芸娘不也说了，祖师将秘境归属权交由她处理了么。她也看中你，给予了你，那便是你的东西。不需交给宗门。”
叶蓁蓁呆了一瞬：“师尊不怀疑我骗您么？”
“你骗不了我。”虞向梦轻描淡写道，“不过幼崽罢了，你若是愿意，我与掌教说一下，便作为奖励赐予优秀弟子。我会做好障眼法，不会使人看见你与玲珑馆。怀璧其罪，别人不会感激你的慷慨，只会眼红嫉恨，甚至杀人夺宝。你记住，日后你得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便是我，也考虑一下要不要告知。”
叶蓁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虞向梦与其余人是不一样的。
“好啦，你回去罢。我会传讯于掌教，有什么结果我会及时告诉你的。”虞向梦笑眯眯道，“只剩两天半了哦，加油！”
“……”
叶蓁蓁无奈地回到了玲珑馆，拿出心法翻开，便见开头一行娟秀不失大气的行书《一幻六杀剑法》，下接：“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
叶蓁蓁认真背诵了一页，也不过背下了四分之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今日还要去拜访峰主们，不知回来还来不来得及背一半……
她收起功法，便要出门，忽然想起昨日虞向梦的嘱托，便去翻了一下，选了一条水红色齐腰襦裙，又凝出水镜，盘了个飞仙髻，将虞向梦送的朱钗玉簪插上，又细细描了一朵花钿，她看了看耳上还坠着昨日虞向梦凝出的桃花耳珰，也很配这一身，便没有换下，又简单使了个小术法，将那枝桃花变成缠绕的项链戴上，这才往山上去。
虞向梦远远见她，眼睛便一亮，轻盈地落到她身边，拉住她仔细看了一番，道：“只有花钿可不够，我给你简单化个妆吧。”
说着，她随手幻化出桌椅，上面放满了胭脂水粉，她按着叶蓁蓁坐下，兴致勃勃在桌面挑来挑去。
叶蓁蓁好笑又无奈地任她在自己脸上涂画，心里像有根羽毛在轻挠，轻柔的痒，又有些微弱的舒服感。
过了没多久，虞向梦便放下工具，满意地凝出水镜，邀功似地道：“快看！神女下凡！”
叶蓁蓁与水镜里的自己对视着，竟有片刻恍惚，脸还是那张脸，只眼睛上抹了层次渐染的金红，眼尾坠了粒红痣，脸颊拍开了像醉酒微醺的粉，红唇如火，虞向梦的技艺比她自己、她过去的丫鬟都不知好上多少，虽只是简单涂抹，却将她最美的地方凸显了出来，以使她容貌更盛。
虞向梦扬手，桌椅与妆品都被收好，接着她唤出一柄灵剑，转头对叶蓁蓁道：“我先简单教你如何御剑吧。来，唤出你的灵剑，记住口诀……”
叶蓁蓁：“……？！”
她连忙唤出灵剑，记住虞向梦吐出的口诀，按她说的方法使灵力流转过一小周天，又渡到灵剑上，控制着灵剑飞起。灵剑歪歪扭扭地在空中打了个转，才停到她身前。
叶蓁蓁看看这柄在自己控制下随时可能坠下的灵剑，犹豫地看向虞向梦，虞向梦只鼓励地点点头，自己先站上灵剑，道：“第三卷第五节。我先走一步，在微澜峰等你。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说完，便化作白光，“唰”一下消失在天边。
叶蓁蓁震惊地看着虞向梦离开的方向，又看向自己眼前这摇摇欲坠的灵剑，之前的所有感动全随着虞向梦远去而飞走了。
她凄苦地笑了笑：“师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叶蓁蓁捂着脸小小叹息了一声，她回想起虞向梦离开时的话，开始回忆心法对应的地方，那是御风诀。是了，御风诀正是辅助御剑最好的法诀。
叶蓁蓁连忙按照口诀调动微风，感觉到它们盘旋着聚在身边与剑下，一咬牙便踩上灵剑，她所有支撑只这薄薄一截，差点便站不稳摔下来，好在她掐诀使微风扶住了自己。
这样可行。
叶蓁蓁试探地离地远了一些，剑身左摇右晃，她有些站不稳，随时可能摔下去，但她又很清楚，风护卫着她，她不会掉下去，除非自己太过惊慌，撤了灵力。
她运转灵力，使灵剑徐徐升空，围着花树转了几圈，彻底稳定后，才开始往微澜峰去。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