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穿越红楼的倒霉蛋》方晴好

12、四号（5）

　　床上只留下贾敏的尸体，面色如生。林氏父女扑到床前，哀恸不已。
　　严统领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没把刚才事情理出个头绪来。
　　这时，几个丫鬟□□着醒了过来，直接跪倒在林氏父女面前哭泣。
　　“夫人……去了……”贾敏的贴身大丫鬟川红和垂丝哭倒在地，“刚刚夫人有些好转，还要了茶喝，两位小姐很高兴，跑着出去要告诉老爷，夫人看着两位小姐的样子很是开心，谁知一口茶呛下去，竟然……就这么过去了……白鹭无用，没有照顾好夫人……”
　　“奴婢无能，没有照顾好夫人……”贾敏常用的二等丫鬟抹着眼泪叩头不止
　　“奴婢愚笨，撞翻了博古架，把东西打碎了……”贾敏屋里伺候的一个小丫鬟，似乎是被自己闯下的大祸吓飞了三魂七魄，只知道哭嚎。
　　…………
　　一个个丫鬟七嘴八舌，不是说着自己没有照顾好夫人，就是失手打碎了杯子，或者是推到了桌子，把屋子里弄坏的东西解释了个遍。甚至还有两个丫鬟哭哭啼啼地上前给严统领和柳湘莲上药，连连赔罪不该伤了贵客。刚才昏倒的两名侍卫也跪倒在严统领面前，口中连连告罪。看他们的样子，竟然是完全记不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四子，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一点一滴，都和爷爷我说说，我刚才像是见到仙人了。”张少监有点僵硬的扭过头，挤出一个笑脸，问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太监。
　　“刚才？神仙？少监您着凉了？刚才根本没什么呀。就是我们去看林夫人，结果林家大小姐哭着跑出来，说林夫人去了，林大人当场就晕倒了，他们把林大人抬了过来，结果出了点误会，严统领和刘公子还被误伤了。我们走的慢了点，没被波及。还有什么？”小四子说的非常流利，还颇为关切地掏出了治头晕的八宝天香丸。如果不是看到林家小姐脖子上的明珠璎珞，张少监几乎以为就是这么回事了。
　　张少监瞪着眼睛，旋首四顾，只看见严统领对自己点了点头。严大人的几个手下没说话，一个个一脸诡异地斜眼瞅着张少监，脸上明白写着一句话，你发昏了。有一个出身宗室的甚至还一脸幸灾乐祸。
　　这就是仙家手段！两人心中悚然，后背发凉。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黑衣人跳窗而入。
　　“有刺客呀！”离窗户最近的一个丫鬟惊声尖叫。
　　吱呀一声，窗户被踢开，紧跟着，又有十几个黑衣人跳进屋中，手中兵刃雪亮，旋即分成两拨，一拨挥刀砍向林氏父女，另一拨直奔严统领众人而来。
　　黑衣人武功不错，但是有严统领和他的手下在，怎么可能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刀来剑往，不一会儿，屋子里面又多了二十几具刺客的尸首。
　　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林如海和林黛玉刚才由于过于哀痛，双双晕厥了过去，也没见到刺客们的凶神恶煞。林绮年吓得整个人都瘫在脚踏上，很运气的只被砍掉了一截头发，倒是几个丫鬟有死有伤。
　　严统领像翻检猪肉的小贩一样，在刺客身上搜查。
　　黑衣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记，但是严统领是何等样人，直属皇帝的五位暗卫统领之一，对各家勋贵的那点猫腻了如指掌。在黑衣人身上仔细翻检一番，看过了他们的兵器、衣服，就下了决断。
　　“是甄家的人，也是巧了，这批做衣服的布料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然后想办法送到甄家的，不过，他们还真是胆子大啊！这批带着靴底刃的特制靴子，是宫里暗卫的特供。”
　　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想去问问情况的林绮年听到这些，腿一软，又坐到了地上：“这位，这位大人，能求您多留几日吗？”
　　林家的武力值也就只够护院的，求高手！
　　“哦，放心，在下会一直待到处理完此次刺客的，”严统领漫不经心，指挥着下属把尸体往外抬，“等林大人醒过来了，林大姑娘可以派人来告诉我。”
　　“是，小女子失礼了。”绮年咬着牙站起来，叫过川红，让她找人先把便宜爹和林妹妹送回房间，又让垂丝领着几位贵客前去安置。自己则是领着一应大小丫鬟去找林管家，打算开始赶鸭子上架。

　　林家下人的素质总体还是不错的。没等待到晚间，一应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还在昏迷中的两位主子都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虚弱，还需要躺在床上喝药——江太医实力证明了他不仅仅会看妇科。
　　突然去世的夫人的灵堂也搭建了起来，丫鬟婆子流水般进进出出。林管家急急去了城中，买回了最好的棺木和孝布灵幔等一应事物，又命人往各处报信，请尼姑和尚。林绮年安排好灵堂，又简单定下了分管主事之人，便披麻戴孝，跪在堂前，边烧纸边哀哭不已。

　　在林夫人灵前上过香之后，张少监忙不迭地跑到了严统领房里。
　　“严统领，杂家真心是开了眼界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但是，我要怎么回京和皇上说呀——”张少监进门就开始哀嚎，“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记不得了，这样的大神通，可害的杂家好苦，这自己编造是欺君，说实话，那听上去更是欺君之罪呀……”
　　“我怎么记得，这一次，是我要回京面圣，你留下来顺便巡视一下江南的？这个位置还是张少监你苦苦求来的，难道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严统领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平心静气的仿佛两人根本面对的不是一个问题。
　　“哟，此一时彼一时么，我姓张的本来就是个目光短浅的，比不上严大人您英明神武，再说，我毁了圣上的密折，正是该回去向圣上请罪呀，严统领，严大人，您看您如此英勇，我们路上正好做个伴呀？”
　　“严某没这个福气和大人同行了。”严统领微笑，再微笑。
　　“唉唉，严大人，我的统领大人喂，好歹也是在御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就这么忍心见死不救啊——”张少监如丧考妣，直接化身泼妇，扑过去保住了严统领的大腿不放
　　严统领笑了，把自己的腿拔出来：“此间有变，我打算留在扬州，原本还打算让少监大人帮我递个折子来着，如今看来，少监大人是要留下和严某同甘共苦？这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随着严统领百年难得一遇的长调子，递到张少监面前的是一个密折盒子。
　　“我知道，张少监您是个最老实本分的，所以才放心把这些东西交给张少监，可要当成自己的身价性命一般看待才好，若是有个闪失，张大人就去金水河里和安南进贡的金头鳌作伴吧！”
　　“放心放心，我把它绑在肚子的褶里面，没见到皇上，就当它是我肚子上的肉，它在我在，它亡我亡。”张少监大喜过望，
　　饶是严统领如此严谨之人，也忍不住看了看张少监的肚子，三层的。
　　收了密折，张少监感觉一下子就放松了，也有了心情提起别的问题：“哎，你说，我要不要把林大姑娘带进京去？那样的容貌，虽然还小，可以先当个才人赞善什么的，过上两年，只怕她的造化不小呢。”
　　“你确定？有那位盛宠二十年的甄贵妃在，不仅没用，还一堆麻烦，”严统领嗤之以鼻，“而且，那位奉香侍女转世为什么单单没给她留点东西？若是此女身上有些问题，你可就害了圣上了。”
　　“不会吧？我估计着，只怕那位奉香侍女就是个小心眼，毕竟不是她生的。”张少监很是不以为然，“说到女人，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那点小心思都是一样的。”
　　“那就更加没用了。一个三品大员的庶女，京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何必把个有问题的送去，还是个重孝在身的，”严统领随手拿出本天仙配晃了晃。“我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书，我估摸着，所谓奉香侍女，在仙界，估计顶破天也就是个女官之流，没什么仙家手段，更不要说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小姑娘。有这个心思，你都不如把林夫人的尸体送进京去。”
　　“哎呦，严爷，您能不出这馊主意吗？”张少监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要是这么干了，万一走漏了风声，圣上的名声可就完了，比十次君夺臣妻都传的长远！”
　　“呵呵，我以为张少监的忠心比较特别。”严统领伸长了腿，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有些事，只能横生枝节，还是放在肚子里面为好。”
　　“您说什么呢？”张少监愣了愣，慢慢坐直了身体。
　　“那边有纸笔，自己个儿试试去，”严统领喝茶喝得没滋没味，也懒得多加解释，“我刚才可是一个字都没写下来。”
　　“还说什么？你我二人到林家拜访，正巧遇上林夫人去世，随即刺客出现，我杀伤数人，得知是甄家所为，便暂留江南查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会把侍卫分你一半带回去，都是人证，”严统领指了指张少监怀里的密折盒子，湛然有神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肉山，“你也说了，某位仙子，有大神通，又小心眼，那你说，这位小心眼的神仙，要是知道你把丈夫女儿都填进坑里了，会怎么对你呢？”
　　“没错没错，都是甄家那帮混蛋，砍坏了密折，还想杀了杂家，幸得天威护佑，刀下逃生，统领大人见杂家惊吓过度，就让杂家先行回京，留下来严统领果真待我不薄啊，”张少监举杯相敬，“这扬州驻兵的副统领张瑾，就是我的侄子，还请严统领多多照看，处理刺客之事，若是有人手不够的时候，大可以让他凑把手。”
　　“好说好说。令侄也是少年英才啊。”严统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张少监，有意思，要是减去这三层肉，这叔侄两人可是像的出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