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甜苦不咸

3、男女比例

　　“你心挺大”不急不缓的从杨卓政口中冒出，声音低低地带点笑意，正好让弯腰坐下的李帛薇听见，李帛薇听出了话里话外的调傥，装聋做哑，不打算理他，老实看书。
　　从图书馆出来李帛薇抬头，看见一片蔚蓝色的天空，散落着洁白的云朵，随着微风轻轻拂动，藏在云朵中的烈日，晒得人发昏，她低下头扒扒自己并没有刘海的头发，让及背的黑长发尽可能地遮住脸，她和杨卓政信步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前后都有刚从图书馆出来的人，李帛薇左后方走上来一人跟李帛薇打招呼“嗨”，李帛薇扭头看向来人，只见班上的男同学嘴角带着意味十足的笑容，一副打量好奇的模样，眼睛还看了一眼杨卓政的包，李帛薇不喜欢这样的目光，礼貌地打了招呼，那人和他的同伴便走向前去了。杨卓政问“同学吗”李帛薇点点头：“嗯”。
　　那位男同学其实什么都不了解，却露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让人生厌，其实这没什么恶意，但李帛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爽，可能是自己没办法像那位男同学一样立刻真实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他对两人关系的猜忌。
　　食堂，李帛薇低头吃饭，没什么说话的兴趣，而且吃饭时说话很影响个人形象，她有一个闺蜜，一个文静的女子，面对她却说个不停，吃饭时亦是如此。一次吃饭李帛薇偶尔抬头看她，就看到了她鼓鼓的脸颊，蠕动的嘴唇和口中粘腻的食物，很是不雅，自此李帛薇就告诫自己咀嚼食物时要闭嘴，却又觉得这像一个牙齿全掉光的老太太，最后决定吃饭不到必要时都不说话。杨卓政想到早上自己的话，随口一道“以后我去图书馆都叫你吧”李帛薇想了想这个提议答应了，觉得有一个人督促自己学习很好，自己不想去的时候再找理由拒绝就行。
　　“薇姐，醒醒，你电话响了”李帛薇还在朦胧的梦中，隐约听到不同的声音陆续击打着自己的耳膜，有赵林洁的说话声，有自己设的闹铃，有杨卓政的来电铃声，声音不大，进入自己的耳朵却是令人烦躁，她摸索到手机，睁了一下眼皮，按下接听键，闭上眼睛“喂”
　　“我在你楼下，去图书馆了”
　　“我头昏，今天不去了”李帛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慌话竟能张口就来。
　　杨卓政有一点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李帛薇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用了不用了，不严重，吃点感冒药就好”还假装咳一下“不耽误你学习了”。
　　杨卓政又用关心的语气提醒她“要不要吃早餐？我帮你买来”李帛薇想到下楼还要洗脸换衣服，又怕杨卓政看出自己骗他，忙说“哦，不用了，有麦片，你快去看书吧”。
　　杨卓政只得自己去食堂吃早饭，再自己去图书馆，杨卓政不相信李帛薇感冒了，大夏天感冒真的有点难，他想可能是这一个星期，自己天天准点的叫醒服务惹她生气了，今天再也没法忍受下去，也不敢直接发作，只得编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李帛薇答应了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后，天天被杨卓政的电话吵得起床气大的很，她又心里明白自己本来也要去图书馆看书的，只不过早了半小时，她没法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只得在三天后，把自己的闹铃调早一点，试图让自己先醒来，但长久的作息难以改变，因为这事她这几天一直被陈蓝念叨。
　　“你这闹钟给我们设的吧！！！”
　　“自己睡得像猪一样，一点不受影响，亏得我和明珠起得早，不然你就死定了”。
　　李帛薇迷瞪着眼睛朝赵林洁的方向说“林洁，对不起，你肯定受影响最多吧”又朝正准备出门的陈蓝和李明珠说：“对不起，对不起”，两人没理人走了，赵林洁同样迷瞪着眼睛回她：“没事，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李帛薇十分感谢自己室友的善解人意。
　　今早也是这样的情况，赵林洁终于受不了她的魔鬼铃声，下床来把她叫醒。挂了电话，李帛薇眯了一会，再起床时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看着还没有考试的科目资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到饭点，李帛薇饿的有点看不进去，胡思乱想了起来，还有电工学和线性代数没考，五天后考完就放暑假了，其实她一点也不着急回家，连火车票都没有买，她不想回家面对乱糟糟的家庭情况，不想听到父亲的否认，把自己微乎其微的自信心撞成一块块碎片，再难复原。
　　李帛薇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家中，耳朵自动接收了父亲那噪聒令人心烦的声音，语言不粗鄙，却字字扎在李帛薇的心脏上，“你这辈子也别想做成大事！”“你永远也不会存到钱的！”“你知不知道供你读书老子花了多少钱？”……没有依据的否定，一味地强调付出，让李帛薇对父亲除了淡薄的亲情外，还有，一点点憎恨，也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满满的亏欠感。
　　“叮铃铃~”李帛薇被电话铃声拉回思绪，李帛薇蔫蔫的接起电话，杨卓政温润的声音钻进耳朵“好点没有？出来吃饭吗”李帛薇觉得撒了谎又马上跟杨卓政一起吃饭，挺不好意思的，但她还是忽略掉这点小疙瘩，没啥纠结的答应了，轻言轻语地说“好多了，吃吧，有点饿”。
　　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有一个人在朝自己的方向招手，李帛薇眼睛近视，但她只是上课戴眼镜，现在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她朝左右看一圈，路上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她不敢确定是在朝自己招手，不作回应，默默走路。待走到食堂门口，杨卓政才一脸怨念的说：“李帛薇，你就没看到我招了半天手吗？”李帛薇微微诧异，也感到歉意，“我没想到你会在门口，而且我眼睛近视，根本看不清你”杨卓政嘴唇抿成一条线，有一点生气“走吧，不跟你计较”。
　　李帛薇往餐盘处走去，杨卓政像早有预感，把即将离他远去的李帛薇拉住，“走这边”。
　　高博易拐了拐张兴辉的胳膊“政哥来了”听到这话，张兴辉和坐在另一张饭桌上的沈陈一起抬起头来看向李帛薇，杨卓政把李帛薇拉到桌子旁，松开手，指了指张兴辉旁边的位置说“你坐这”，然后自己走到李帛薇对面，高博易和沈陈的中间坐下。
　　面对这个局面，李帛薇有点不知所措，默默拿起饭盘上的筷子吃饭，拘谨得只知道咀嚼，连什么味道都忘了感受。高博易受不了这个氛围，压抑得紧，开口道：“你好，我们三是政哥的室友，你不要不好意思嘛”李帛薇慢悠悠的抬起头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李帛薇”看到单独坐着的沈陈时，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人好帅呀，沈陈也看向她，“你好，饭菜合口吗，政哥特意打的”李帛薇迅速低头看一眼饭菜，粉蒸排骨和西红柿鸡蛋，对自己来说清淡了点，对生病的人来说正好，李帛薇忙点头说：“蛮好吃的”，杨卓政这几天跟她一起吃饭都习惯吃饭时不说话了，听见她跟沈陈搭上话，忙抬头看她，生怕颜控的她迷上沈陈，确认两人之间没暗流，没暧昧，才低下头好好吃饭。
　　高博易却不打算让饭桌安静下来，接着问：“你什么专业的”
　　李帛薇一边细嚼慢咽的吃饭一边答“适航”
　　高博易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全称是什么？怎么没听过，工程学院的吗”
　　李帛薇也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是去年才有的新专业，我们班是第一届，全称是飞行器适航技术，嗯，工程学院的”
　　高博易点点头：“哦”
　　“那你们班男女比例怎么样？”一直没开口的张兴辉说话了。
　　李帛薇笑笑说：“我们班还好，3：1”
　　“我靠！！！你们班的男生好幸福”高博易拔高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羡慕。
　　李帛薇嘴角带着一点笑回他：“你们也挺好呀，凭着飞行员的专业，迷倒全校的女生呢，更别提又美又高的空乘妹子了”
　　高博易听了这话蔫了“都是假象，在这个男女比例8：2的校园里，我接触最多的异性就是食堂阿姨了”
　　李帛薇笑笑不说话，谁不是呢，自己接触最多的异性也是食堂大叔啊，我比你还惨呢，好歹你还可以找借口说学校女生少，我……
　　杨卓政用纸巾抹掉嘴角最后一点油，慢悠悠的吐出：“出息！”
　　高博易和张兴辉瞪着他，又瞟向李帛薇，示意那你这是在干啥。
　　临分开前，李帛薇走得离杨卓政近一点说：“谢谢啊，今天帮我打饭”“没事，不得陪着你演生病吗”杨卓政一脸得意看戏的表情，李帛薇被拆穿也不心虚，只带点歉意轻轻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太困了”“嗯，快回去睡午觉吧，下午一起去图书馆”语气淡淡的，不带情绪，还把李帛薇的一缕头发举到眼前看了看，看够了才让它从指缝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