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遇见你》梦寒萧潇

8、第8章

　　方兴聚会第二天就回家了，不善言辞的方兴和不愿言辞的小婉在点头和微笑中分别，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方兴下了飞机给小婉发了信息，未见回复，一开始也并未放心上，但是第二天还是没有回复，他有些不淡定了。
　　“方兴，你这手机，你这一天都不知道看了几回了，在等信息？”同事李康华从身后拍方兴。
　　“当然没有。”方兴撇撇嘴，把手机扔到桌上。
　　“不会是，表白被拒？”小李笑起来，小李跟方兴是同学。
　　“怎么会？”
　　“瞧你慌的，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你得主动啊！好白菜容易被猪拱！”
　　“谁是白菜！”方兴也急了。
　　“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啊，我看你今天中午破天荒看起了电视剧，又不停地看手机，我想啊，你怕是失恋啦！”
　　“嘘！你的数据审完了吗？快去干活去！”方兴把小李赶走。自己却在座位上拿起手机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但终究还是没有拨通电话，在感情方面，他确实没有任何经验，唯一的一次暗恋还是本科的时候，两个人在图书馆相遇，女生抱着一摞书在门口摔倒，方兴去帮忙捡书，散落一地的全是古典文学的书。后来他们经常在图书馆碰面，有时候一起在自习室看书，只是后来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手出现，然后，这场暗恋便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

　　方兴一连着3天都没有等来小婉的信息，他尝试着去搜索小婉的脱口秀节目，发现这几天小婉也没有更新节目。她出了什么事吗？方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又把杯子里的龙井倒掉，换成新买了茉莉花茶。方兴在屋里踱步，在全是冷色系装修的房子里也无法静下心来。
　　方兴换上鞋，出门。
　　方兴住的小区离西湖不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西湖边。此时的杭州乍暖还寒，到了晚上，风更冷了。但是西湖边上人还真是不少，在慢跑的中老年人、在嬉戏的小朋友、在风中依偎的情侣、在夕阳下摇曳的垂柳……如果小婉也在这儿，他们会做什么？一起慢跑还是依偎着说说笑笑？或者只是牵着手默默一同散步？
　　方兴被自己的想法惊醒，终于拨通了小婉的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次拨：“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联系……”
　　方兴最后的防线决堤了。才发现除了小婉的电话，他束手无策，后悔没在饭桌上没像陈俊业一样跟妙彤和苏晨毅互换联系方式，要是有妙彤的电话多好！
　　最后，方兴拨通了陈俊业的电话。

　　小婉的父母在小婉决定回坡密生活并要坚持自己盖自己的房子后辞职从广东回到农村，房子盖好以后父亲在小琪（小婉的妹妹）的县城找了一份工作，工作挺轻松，就是进出厂区都必须要严格管控，所以很少回坡密。小婉的母亲放心不下小婉，在村里重新务起了农，一年前在乡镇的一个餐厅里找了一份零工，只在圩日才需要上班。
　　又是圩日，小婉大早起来开车送母亲到镇上上班。
　　“小婉，你的手机呢？”母亲坐在副驾驶，随意问起。
　　“好几天没带了，坏了。”小婉并没有在意。
　　“坏了？”
　　“就是三月三那天出去回来的第二天上午泡水了，开不了机了，网上说放几天说不定就自己好了。”小婉说得也很随意。
　　“那都过了那么些天了，你也不拿出来看看，不行就换个手机呀。”母亲有些着急。
　　“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用不上，忘了。”小婉说的倒是不假，这几天她忙着为二队的一个产妇配中药，产妇有些堵奶，需要每天过去疏通还要去采新鲜的草药给她煎药或者煲汤。
　　“昨晚妙彤给我打电话，说你手机打不通，我见晚了就没有跟你说。”
　　“那我现在给她回个电话吧。”小婉把车子靠边停，然后拿起母亲的手机给妙彤打过去。

　　“阿姨~”还很早，妙彤还在睡觉，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接电话。
　　“是我！”小婉说。
　　“哎哟，我的小仙女，你手机到底怎么啦，打了几天都打不通。”妙彤听到小婉的声音，放心了。
　　“没事，就是手机坏了。这几天也忙，忘了修手机的事。”
　　“行吧行吧，没事就好。我也该起床了，手机修好再说。”妙彤用手挠了挠头发，坐起来：“对了，那个谁，额，那个，那个陈总他说方兴找你，人家以为你换了号码，你们俩怎么啦？”
　　“我们没怎么。不对，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小婉有点不情愿继续说下去。
　　“那你方便了给人家回个电话呗，照你这样，普通朋友还不能联系啦。”
　　“我知道了。赶紧起床吧，一会又该迟到了，把早餐吃了再去上班哈。”小婉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小婉，我看小方这孩子还不错。”小婉的母亲看着开车的女儿。
　　“哎哟，这才几天啊，什么不错？”小婉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件事情。
　　“小琪说事业单位考试开始陆续出公告了，你……”
　　“妈，您这是赶我走吗？”
　　“看你说的。爸妈从小把你们姐弟几个留在村里，我们去打工一去就是十几二十年，现在你在村子里我也在村子里，咱俩天天见面天天一起吃饭，你不知道对妈妈来说盼了多少年。”小婉的母亲伤感起来。
　　“妈，对不起，过去了，咱不提了啊。”小婉右手拍拍母亲。
　　“可是女儿，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怎能不知道，其实这两年你很孤单。妈妈不反对你回农村，其实回来你也做了很多很棒的事情，可是妈妈总是觉得你的快乐里少了些东西。”小婉的母亲口条很好，尤其是用壮话表达，小婉年幼的时候就觉得母亲就应该是一位作家奈何母亲并未上几年学。这一生也都为了家庭，字并不识几个。
　　“妈，我很好。”小婉回头看着正在看自己的母亲。
　　“小婉，你长大了，所以，妈妈看着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才是妈妈最大的幸福。工作上，妈妈希望你如果有更想做的，你就大胆地去尝试，妈妈希望听你说起职场的各种有趣无趣的经历。感情上，如果，我们努力了，还是觉得没有合适的人合适的感情，那另外说，毕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能让人幸福的事。可是妈妈不希望你过于地封闭自己的情感，不是谁出现你都是想方设法去拒绝。小方也好，谁都好，如果你们在一起是幸福的，妈妈希望你去争取去经营。”小婉的母亲语重心长。
　　“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小婉，妈妈不要你道歉，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妈妈也没有催你的意思，你等一年妈妈就等你一年。”
　　“妈，干嘛这么煽情！呜呜~”小婉把忍了好久的眼泪释放出来了。
　　“好了好了，妈妈到了，妈妈要上班了，你去把手机修一下，不行就换一个。”小婉的母亲在车停稳后，招手道别。

　　“喂~”小婉的手机是修不好了，她到县城直接换了手机，然后第一个给方兴打电话。
　　“小婉？”方兴明知故问，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欣喜若狂。
　　“你找我？”
　　“嗯，我到杭州了。”
　　“我知道了。”
　　“你的节目好几天没更新了。”
　　“哦，手机坏了。”
　　方兴终于等来这个他期待已久的理由，她不是故意不联系他！
　　“修好了吗？”
　　“没，修不好了。”
　　“摔的吗？”
　　“不是，那天送你去机场，回来买了一杯咖啡，咖啡喝手机放一起放在车把手下面，然后咖啡洒了。”
　　“傻瓜！”方兴忍不住笑了：“我给你买一个吧，算是赔你，因为咖啡是因我而起。”
　　“不用，我现在用的是新手机，在试音，挂啦！”小婉一脸娇嗔。
　　“晚点我给你电话。”
　　“嗯。”
　　“把我手机号码存好！”
　　“挂啦！”小婉的心情很复杂，但是，确实很温暖，这种温暖并不那么强烈，但是足够让人陶醉。

　　“中午吃什么，我请客！”方兴在李康华身后。
　　“贵的，好吃的。”一脸豪情，像请客的人是自己。
　　“尽管说。”
　　“哎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是爱情的酸臭味！哈哈哈哈~”

　　方兴和小婉就这样平淡地开始了他们的异地恋。两个人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方兴还是正常地上下班、加班，小婉偶尔上山采药、每个圩日接送母亲、每天录节目。她们的交集不多，每天语音、视频相互问好，偶尔兴致来了也会聊到大半夜。
　　这不是小婉期待的爱情，可是每天都陶醉在这份淡淡的温暖中。她开始重新看起财务的书，把落下了两年的会计继续教育补上。
　　方兴所在的投资公司准备推出一支新的私募基金，是量化对冲的基金。公司的主要优势是体统技术强，而方兴一直是投研团队的骨干之一，所以这支基金他也是主要负责人之一。虽然已经习惯加班加点的常态，但是，他在谈恋爱，有时候他甚至庆幸他们现在是异地恋，不然分身乏术。
　　“小婉，我今晚有个会议，可能会很晚才有时间，你早点录完节目休息吧。”方兴吃着外卖点的三明治，给小婉发信息。
　　“没事，我明天一大早要送我妈上班，我早点休息。”小婉回复。
　　“对不起啊，不能陪在身边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能给你打。”方兴白天几乎是不看手机的，晚上才会有时间，想想终于理解了公司这么多大龄单身狗存在的理由了。
　　“吃饭了吗？”小婉此时已吃完饭在庭院里喝茶，对于职场的忙碌她确实很陌生了，但是，这不是之前自己的职场里的状态吗？白天要接待客户、正常完成公司的日常考核，晚上加班培训、通关演练。
　　“在吃。”方兴有些感动，小婉并没有纠缠着陪伴时间少的问题，他没有恋爱的经验，身边的同事也都是很忙碌的状态，但是似乎情侣之间总是避免不了因为陪伴缺失而引发的争吵。
　　“外卖吧？”
　　“对。”
　　“赶紧吃吧，吃饱稍微休息会。”
　　“我明天早起跑步，明天你送完阿姨我给你电话。”
　　“没兴趣。”
　　“真的吗？我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我明天给你讲。”
　　“那你现在讲！”
　　“卖个关子。嘿嘿~”
　　“还有几分钟，别卖关子，我会好奇得睡不着！”小婉直接将电话拨了过来，果然是沉不住气。
　　“嗨，就是，我今天上班的时候，高峰期堵车，堵得水泄不通。我车子后面有救护车，我们都自觉地让出了道儿来，结果吧，我前面那辆车子的车主估计接电话太投入，大家摁了喇叭她也没反应，我就下车去敲车窗去跟她说明情况。我吧，本身长得就严肃，那位女车主呢不是很满意我的提醒，下了车跟我争吵。”方兴讲起今早发生的事情。
　　“后来呢？”
　　“后来她当然还是挪出了道，但是跟我争执了几分钟，最后我们俩在路边激烈地争辩起来！”
　　“这个不像你啊，你应该是冷静、理智、有条不紊、泰然自若！”
　　“这件事我占理！怎么能低下我狮子骄傲的头颅！”
　　“还骄傲的头颅！你知不知道你无意的冷酷严肃吓到了人家小姐姐！哎，会不会是美女见你挺帅的，故意的！”
　　“不过，真别说，我当时在想，如果你坐在副驾驶你会怎么做。”
　　“我啊，我下车，然后跟你说，司机师傅，你上班期间擅自离岗，我要投诉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