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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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程漠涵草草洗漱了一下，换上居家服就倒在了床上。
她睡不着，就开始想自己曾在哪见过宋珂如。总是想不起来，模模糊糊想到了一点儿，一细想，却又捕捉不到。
她现在心态完全放开了，今天已经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情，还差现在这一下？还不如早点想清楚宋珂如这个女人，然后早点不再想。
可宋珂如，这个跟她只有一面之交的女人，却让她无比熟悉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想清楚。程漠涵不敢想别人，哥哥总说她傻，是的，程漠涵怕自己想了别人就会忘记那个人，那个她不该忘记的人。是的，程漠涵老傻了。
她翻身下床，在本子上写下：
奇怪的一天，奇怪的女人
——嗡嗡——，——嗡嗡——
手机响了。
【于佳嘉】：师傅，我从研学活动回来了，明天就可以回来上班啦~~
【于佳嘉】：师傅睡了吗？那就，晚安啦~
【程漠涵】：收到。
【于佳嘉】：对不起，师傅，我说错了，我能不能休息两天，研学有点累。
【于佳嘉】：[对不起jpn.]
【程漠涵】：嗯，工资还是给你。
【于佳嘉】：Woohoo！谢谢师傅~~~
【程漠涵】：后天照常。
【于佳嘉】：嘻嘻，好的呢，师傅要早睡哦~
【于佳嘉】：[晚安jpn.]
【程漠涵】：嗯。
那就不想宋珂如的事情了，偶尔听一次小姑娘的话，早点睡吧，让奇怪的自己赶紧回到正轨。遇见这个女人就是个意外，她不是常客，程漠涵清楚。生活总是有些意外的。至于那不可言说的熟悉感，管它呢，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境遇，不是吗，好像叫做de ja vu，似曾相识，书上是这么说的。
胡乱的吃下几颗褪黑色素，抱起一个头颅骨，倒在床上，程漠涵渐渐睡去。
女孩平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黑黝黝的天花板。天花板像一个漆黑的旋涡，一点一点把女孩吸进去。女孩拼命想移开目光。慢慢的，漆黑里出现了不明颜色的小点，密密麻麻，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眼睛，悉悉索索地、若有若无地发出声响，就像恶魔的低语。
女孩好不容易向左移开目光，却瞥见自己身下是一滩血泊，鲜红的血把床单大片大片地染红。撕裂的疼痛感猛地从上腹部通过神经传遍至全身，女孩顺着剧痛寻找到源头，那里赫然杵着一根漆黑的铁棒。女孩抬手，试图拔出铁棒，可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她一动也不能动。
铁棒从上腹部扎入，一直扎穿了女孩整个身躯。女孩被死死地钉在床上，鲜血从腹部的洞口汩汩流出，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血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稠，最后竟然变成了黑色，像流动的影子。
影子牢牢地抓住她。
一眨眼，女孩发现自己已不在床上。没来得及反应，钻心的刺痛紧接着从右手传来，来不及叫出声，疼痛第二次传至，这次是左手，最后是双脚脚背，而腹部的伤口竟已然愈合。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钉上了十字架。
重力向下拽扯，肌肉与铁钉之间缓慢摩擦，完好的肌肉一点一点被撕开，骨头碎成了块儿，跟血肉混在一起。
明黄的火焰，从脚底燃起，顺着十字架一路往上爬升。女孩的脸却没有因灼热和痛苦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然后顺着女孩精巧又冷漠的脸颊滚落，可她浑然不觉得热。火，烧至膝盖，女孩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漠然的盯着攀升的火焰，仿佛在计算它何时回吞没自己。
火终于没过了女孩的头顶，只留下燥热的明黄在晃动。里面的身影已经辨识不清了。
热，好热，怎么又回到床上了。这次腹部没有窟窿，双手也没有被束缚，但是灼热在流动，空气都害怕到扭曲，热浪将她包裹。女孩惊觉——屋子着火了。火焰从窗口嚣张地张牙舞爪，旋即破窗而入，眨眼间吞噬了窗帘，吞噬了地毯，吞噬了床单，最后毫不留情地、贪婪地把女孩一口吞下。
再回过神来，女孩已来到窗外，背后是刚刚淹没她的火海。女孩回头，身后的火焰愈发耀武扬威，明晃晃的火海中只剩下黑黝黝的房子的主干，像是沉默的、备受煎熬与迫害的受害人，无言的诉说纵火犯的罪恶、烈火焚身的痛苦以及被惨害的恨意。火焰形的巨人从火海里冒出头颅伸出利爪，叫嚣着向女孩扑来，女孩转身就逃。
女孩不敢停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逃跑，明明一点也不害怕的，可身体先一步行动，双腿机械地发力，把躯体往前蹬出去。等回过神，她已经逃入了一片森林。树枝、藤蔓、枯叶、碑坟、迷雾、黑影、寒气......女孩只知道往前跑，任凭身体自己行动。背后有黑影跟了上来。
耳边传来浑厚的钟声，惊起了丛林深处的乌鸦，黑影似乎加快了速度，女孩也加紧步伐。
“咔”踩断了树枝...
“咔”踩碎了枯叶...
“咔”踩裂了朽骨...
黑影越追越近，冰冷的气息已经抓住了女孩的衣角，偏偏好巧不巧，女孩一个踉跄，摔倒了。定眼一看，脚下是一具焦黑腐烂的尸体，散发着腐肉和焦糊的气息。
女孩一时盯着尸体看得出神，甚至忽略了已经追赶上来的、咫尺的黑影。她有点困惑——为什么一具尸体给她带来了莫名的亲切感。
突然，尸体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孩后方，泛黄的眼球里写满了警告和恐惧。顺着视线回头，还没看见背后的东西，女孩的腹部就被贯穿，暗红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尸体浑浊的双眼。
是黑影化成的利刃。
黑影毫不留情地收回利刃，女孩像没了提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尸体上。浓稠的血带着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被抽离，女孩视线停留在腹部，血扩散开来，像疯长的玫瑰。
女孩感觉自己缓缓坠入冰窖，灵魂慢慢退回眼睛的深处。她闭上了眼睛。
也许这就死亡吧，没有预想中的疼，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如此……
可女孩又睁开了眼。再醒来空间已变成了冰冷幽暗的……古堡？女孩不知如何形容。地面上冷飕飕的寒气肉眼可见。女孩用尽力气慢慢支起上身，左右张望了半晌——四周似乎很亮，又似乎很黑。女孩可以看清楚黑暗里的一切，却找不到光源。女孩扶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试着挪步才惊觉下肢已被寒气侵袭至麻木。
“嗒、嗒......”
“嗒、嗒......”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传出皮鞋落地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一脚一脚，深深浅浅，却踩不到女孩心上。女孩冷漠地盯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没有丝毫害怕。
皮鞋的主人仍是黑影，女孩却没有要逃跑的意思。黑影靠近女孩，弯下腰，伸手想拽住女孩的脚踝。女孩正奇怪身体为什么没有反应，脚就自己踹开了黑影伸向自己的手。就在蹬开黑影的那一下，没有源头的火焰从黑影背后绽放，一瞬间吞没了黑影。
身体下意识地行动，等女孩回过神来身体已经开始自己逃跑了......火焰一路追着女孩的衣摆，女孩感觉热浪真的可以杀死她了，空间里的寒气早就被炙热取代。
女孩沿着“前方”一直奔跑，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亮光点。光点慢慢放大，慢慢放大，慢慢出现了门的轮廓。女孩加快脚步靠近门，好像跨过门就可以逃离火的地狱。
脚尖离门只差一步之遥，身后的火浪好似早有预料，掐准时机，“哄”一声自我牺牲，炸开了花，爆炸气流夹着热浪把女孩纤瘦的身躯卷起，用力的丢进光门之中。
“轰——”
门自己合上了，留下一堵没有生命的黑墙，墙体还散发幽幽的寒光。冰冷的光线不知从何处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女孩找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光源。
没有任何预告，地面开始震动，发出低鸣。空间正在被压缩，脚下坚实的地面开始扭曲、上下起伏，慢慢，慢慢，慢慢变成了波浪，开始规律地震动。振幅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接着不知怎么，又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变小，慢慢柔软，变成小小的波纹，女孩感觉有水打湿了鞋与裤脚。
波浪又开始变大，水位涨得飞快，眨眼就要没过女孩的脑袋，女孩拼命往上游，努力保持头在水面之上。这时不知从哪里又吹起灼热的风，这让女孩想起了黑影，几乎能把人灼伤的热风只让女孩心底泛起寒意。风越刮越猛，近乎成了一个火龙卷，卷起浪头，“啪”一下把女孩打入水底，女孩的脑袋再也没浮起来。
当女孩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漂浮在浅浅的水中，细小的浪拖着女孩地身体上上下下地起伏。水，是温热的，女孩感到安心。女孩坐起来，观察四周。四周被温暖的光线填充，还时不时吹来干燥轻柔的微风，让女孩倍感舒适。
女孩眯了眯着眼，远方水天交接处是一轮暖橘色的太阳。
女孩从水里直挺挺地起来，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她迷茫极了，这是在哪……？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却只看见一望无际的……也许是海？却没有见人，那……是谁在叫她？
她又听见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来，眼前赫然伫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身影逆着光，看不见脸庞，背后的太阳给身影染上一圈柔和的光晕。
女孩是认识这道身影的。女孩深爱着这道身影。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她必须起来，她要看清身影的脸庞，她要把这道身影拥入怀中。
可她站不起来，像是被魔力禁锢。
她仿佛看见身影朝她笑了，她却急的快要哭出来。
身影在渐渐变淡……
“快跑……”
渐渐变淡……
“救我……”
变淡……
“我爱你……”
那道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
“不要走……”
……
阳光一下子变得那么刺眼，女孩想努力在空气中寻找那道身影的气息，就算她知道这是徒劳。女孩直直地向前望，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她使劲儿眨了眨，继而眯着眼，还在望……
直到耳边响起尖锐的铃声……
……
……
……
程漠涵平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睡衣已经被汗打湿，黏糊在身上，非常难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