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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二楼传来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救火的人涌了上去。

      摔下的人像两只折翼的蝶从空中坠落,秦落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

      没人注意到街角身形魁梧的男子,眼睛微眯,神情狠毒,愤然离去。

      直升机降落在明世医院顶楼时,心惊胆战的不止是徐烨,还有一众陆氏的负责人,以及安歌的母亲。

      朦胧间,摸到的是触手的液体,热热的,黏黏的,从陆离身下漫开。

      她彷佛回到前世,容颜盛世的男子被病痛折磨,困在雪白的房间里,字字句句,唇齿缠绕间皆是她的名字,安歌。

      梦里有人狠狠拽着她,不得向前半步,她只能看着痛苦不堪的阿离蜷缩在墙角,手上带着的还是那枚跟她一模一样的对戒,那是一枚廉价而普通的戒指,表面的光泽因为长年的摩擦褪了光华。

      画面一转,那只纤细修长的手与太平间里的尸体重合,指尖僵直,肤色发白,唯一不变的是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惊恐的挣扎着,像是再次溺水般,无法呼吸,下一秒就会在难过中死去。

      耳边传来声音,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安歌。”

      缓缓睁眼,触目所及皆是白色,口鼻间是消毒水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咳,咳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身边的人一下一下替她拍着背。

      “你醒了,我去喊医生。”

      面前气质温和,却难掩怒意的男子不是王冉是谁,安歌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几不可闻,“陆....离......呢”

      嗓子疼痛难忍,一字一句都像是有小刀在她的嗓子上划,王冉低头,自嘲般的笑笑:“他在ICU,你好一点,我让护士带你去看他。”

      “阿姨守了你一晚上,我让她回去了。”

      即使是躺着,安歌也没忽略王冉的情绪起伏,他的手在抖,甚至拍她背的时候,也在微微颤抖,只是她刚刚的注意力全在陆离身上,未能顾及。

      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看着王冉出去的背影再次默然。

      能说些什么呢,她与王冉最大的症结在于,他爱她,而她不爱他,给不了他半分回应,又何必让他一直期望呢。

      医生是位中年男子,宽厚温和,身上白大褂上绣有独特的标识,明世,细细看来,这病房的陈设的确如明世医院一模一样,可他们明明在西藏。

      在她怔愣间,医生缓缓开口,语气中倒有说不出的松快:“醒了就好,你没什么外伤,主要是吸入了大量浓烟,有轻微的肺炎,可能暂时会有呼吸不畅、喉咙肿痛的症状,不必担心,很快就会好了。”

      “这段时间,少说话,多喝水,好好修养。”

      她朝医生点点头表示感谢,王冉送医生出去,她微垂着眼,心事重重。

      陆离怎么样了,她又是如何回到汉江的,可她该问谁,又该如何问起。

      病床上的女子美丽脆弱,刚听到她出事时,他正在公司开会,民宿的人打来电话,安歌出事了,在挂断电话后疯一般的冲出公司,尾随而来的还有何家阳,从接到消息起他的左手就一直抖个不停,如今还是,王冉左手握拳,推门而入,在女孩身边坐下。

      “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想问。”

      “不过安歌,能不能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杏眼清亮亮的。

      “这两年,你对我动心过吗?”

      这个问题,安歌有些措手不及,动心吗,她到从未想过,未等她回答,面前的人再度开口:“错了,我要问的是,两年过去了,你爱上我了吗?”

      王冉在心里默数,每当他紧张时他都习惯在心里默数时间,终于在第四秒的时候,面前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四秒犹疑,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也不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看向安歌的眼睛微眯,他勾着唇低头无声的笑笑,不是善缘,难得善终。

      当年利用魏炜跟陆离的事情换了两年的岁月安然,现在终是要还回去了,放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王飞。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他向来不信宿命,如今却有一丝相信了。

      若不是陆离,是不是她就回不来了,王冉浑身的鲜血翻涌着,攥紧的左手上青筋暴起,一只柔软的手覆在他手上,将所有的暴怒浇灭。

      他伸开颤抖的左手轻轻握住了那只柔软无骨的手,声音温润:“李安歌,两年了。”

      不解其意,安歌偏头看着面前气质成熟的男子,一晃竟已两年了,身边人继续温声说道:“不等你了,我一直等你爱上我,等你心甘情愿。”

      “其实,你跟我心里都清楚,等不到这一天,永远等不到。”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努力变好,努力配得上你说的谦恭如玉。”

      “现在他回来了,我放你去他身边,好不好?”

      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涌出,她对王冉,无关情爱,但的确有一份无法言明的情谊,两年相伴,他陪她从高中走到大学,两年时间,又岂是爱不爱能说的清楚。

      王冉走时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眼泪,温润浅笑,眼里的星光与记忆里他转学而来的那一天重合,纯粹美好。

      她静静的躺着,身边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一切像是梦一般,她身陷其中看不清楚。

      李仍帛来时,女儿便是这般安静的躺着,她站在门外擦了擦眼角的泪,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在对上安歌眼睛的瞬间红了眼眶。

      她是一名医生,却也是一名母亲,一名不负责任有所亏欠的母亲。

      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桌上,在安歌身边坐下,温声询问:“安歌,你还有哪不舒服,一定告诉妈妈。”

      安歌牵着母亲的手,温婉的笑着,摇了摇头。

      火势来的凶猛,陆离受伤不轻,在西藏进行简单治疗后,陆氏直接派遣直升机将二人接了回来,个中缘由李仍帛也不清楚,王冉打来电话时,她刚从医院回到家里。

      李仍帛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温声道:“我给你熬了汤,一会不烫了起来喝。”

      安歌拍了拍母亲的手,眼神却看向门外,李仍帛轻轻叹了口气:“你想问陆离,轻微脑震荡,目前未发现内脏损伤,只是他的右腿,伤的不轻。”

      她挣扎着起身,母亲却轻轻将她按了下去,“你去看,他也好不了,你不如好好养伤,等你好一点,我扶你去。”

      安歌微微眨眼,不再僵持,乖顺的躺下,乖乖喝了汤后,闭眼睡觉。

      李仍帛关上门,明世医院的走廊里倒是安静,那天飞机落地时,她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陆离是为了救安歌,右腿有旧伤,此次骨折加烫伤,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她去了护士站询问陆离的情况,年轻的护士柔声细语道:“不好意思女士,这位病人的情况未经允许我们是不能告诉您的,抱歉。”

      李仍帛向她道谢,转身下楼,思绪万千。

      陆离那孩子,为人疏离却有度,不是讨喜的性子,却是令人放心的性格,她不是什么封建的家长,恋爱这种事情,何来早晚,所以当年他与安歌,她是不反对的。

      可造化弄人,她从国外回来时,安歌已经有了新男友,王冉,温润谦和的孩子,对安歌极上心,可她知道女儿不喜欢他,看向他的眼神从未像看陆离那般情深缱绻。

      陆离走后,女儿变得越发沉静,不言语时,眼神甚至有几分相像,她也只能由着安歌,希望能让安歌开心些,却不想西藏之行,如此凶险。

      这几天,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陆氏再次一跃成为各大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新晋董事长伤重不治,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胫而走,连带着安歌、王冉的三角恋情也被有心之人扒了个干净。

      宋阳看着胡说八道的报纸在安歌的病房里暴走,“这些记者简直是有病,吃饱了撑着,脑子瓦特了。”

      安歌没看报纸,却也揣摩出几分,杏眼里亮晶晶的闪着水光,“别气了,给我看看。”

      她病情好一些,嗓子却没好全,仍是微哑。

      宋阳将报纸随手丢在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坐在她身边削皮,“你别看了,都是没有事实依据的妄加揣测,我给你削苹果。”

      “薛尧说明天就回来了,我到时候去接她,你就好好养着。”

      安歌接过苹果,小口小口咬着,“我想见见陆离,你跟妈妈已经拒绝过我许多次了,他到底怎么了?”

      宋阳干干的笑着,“见,那我得去跟医生沟通一下,你乖乖吃苹果,我去帮你问问。”

      说完,脚底抹油般跑了,安歌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穿鞋下床,躺着太久以至于踩在地上没有什么实感,她轻轻抬着腿,一步一步向外走。

      明世医院,陆离有自己专用的VIP病房,高中的时候她来过,不出意外应该还是在那,她缓步走在走廊里,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病房门前被身穿西服的人围住,她被挡在了门外。

      “你好,我是陆离的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呢?”

      身材魁梧的保镖不为所动,似是没听见她的话,怔愣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是徐烨是谁。

      “好点了?”

      她点点头,眼神瞟向病房,“徐哥,我想见他。”

      徐烨朝门口保镖点点头,带着她朝病房里走,房间里传来宋阳略显急切的声音,“她要见你,怎么办?”

      停下脚步,安歌伸手捉住了徐烨的衣袖,对上徐烨诧异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传来陆离沙哑低沉的声音:“不见。”

      “或者说你觉得我现在以这副样子怎么见她?”

      “你我都了解她,心思细腻,我不想她担心,比起疼痛,我更心疼她的眼泪才是。”

      那年六月底,他带着心病离开,以强硬的姿态将她驱逐出他的世界,两年后,他再次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将她的情绪拿捏在手心里。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松开徐烨的袖子,转身向外。

      病房外,徐烨扶着安歌往回走,引得护士们频频侧目,当事人倒是浑然不觉,“怎么不进去了?”

      安歌勾唇,清雅的笑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惊心动魄:“他心疼我,我却也心疼他。”

      “两年前他离开时要分手,我不同意,他问我敢要他吗,要得起吗,我说敢。那天从二楼一跃而下时,他问我敢不敢把命给他,我说敢,在他那,我把命都给他了。”

      “他想做我的英雄将我护在羽翼之下,因为是他,所以我愿意。”

      “徐哥,我想见他,可我想等我好一些,再去他身边。”

      八月酷暑,蝉鸣不绝,岁月荏苒,不变的是女子清润的眼眸跟坚定的心,徐烨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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