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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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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根国际机场灯火通明,机场里来自天南地北的人脚步匆匆,陆离在一众人眼里越发显眼,高挑帅气的亚裔男子,在异国他乡总是格外打眼。
回国的事情,他只告诉了林落,但现在面前出现的孙雯,让他好看的眉轻轻皱了皱。
“陆离。”
孙雯看着面前径直离开的男子,有些恼怒,大半夜的,她跑来接他,这人怎么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男子停下脚步,长身玉立,微微侧头,声音一贯冷清,夹杂着几分疲惫:“有事?”
两字彻底点燃孙雯对他的不满,女孩绕到他面前,明亮的眼睛因为愤怒显得格外大。
“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九分,你认为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这么晚来机场找你。”
听的出她语气中的懊恼,陆离迎上她的目光,眸子里却是无动于衷的淡漠。
“我喜欢你,上高中我就喜欢你。”
“你为什么就不肯转头看看我呢,你跟李安歌不是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为什么?”
平静如水的眼眸在听见那个名字时有了一丝波澜,“因为我不喜欢你。”
“过去、现在、未来,我都只喜欢她。”
坚定的语气,俊雅的面容,孙雯微勾唇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双腿像是失了力气,缓缓蹲下。
上高中时,面前的男子还是少年,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坚定决绝的拒绝了自己。
她永远记得那天,周五,楼梯拐角处,淡漠疏离的男子拥着怀里的女孩,脸埋在少女的白嫩的肩颈处,发丝交缠,画面暧昧,她未来得及闪躲,对上了少年染上红血丝的眼眸。
今天跟那天一样,让她心碎难当,身边的脚步越来越远,终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嘶喊:“就算她有新男朋友了,陆离,李安歌跟王冉好了。”
声音太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看,长达二十多个个小时的飞行让他有些疲惫。
陆离伸手捏了捏眉心,“所以呢?”
孙雯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面色平静的男子,开口道:“两年前,我从回美国时,跟李安歌见过一面,我曾说过,她若是跟你分手,我便不会再错过机会。”
“却没想到,我再一次输给了你。”
这个男子长了一副她爱极了地皮囊,眉眼之间俱是薄情。
男子冷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大步向机场外走去,没有一丝迟疑,孙雯抱膝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夜风吹过,陆离出来时,林落已经在外面等了不知多久。
行李递给林落,陆离摸出手机,开机,不期然弹出一条短信,来自刘宁,他盯着手机愣了两秒,复将手机装进口袋。
林落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问道:“孙雯呢?”
“你带她来的?”
林落稍有不自然地挠挠头,“她去家里找你,我说你不在,她就不走,我也是没办法。”
“你去带她出来,送她回家,我打车走。”
话落,男子修长的身影隐没在黑夜里,林落胡乱抓了抓头发朝着机场里面跑去。
.......
自王冉生日后,安歌与他的相处模式又回到平淡的相处,偶尔的相聚亦是相互迁就,然后双双转身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2014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冷,树木枯黄,万物沉寂,路上行人稀疏,来来往往皆是步履匆忙。
临近圣诞,街上多了份喜庆的意味,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圣诞老人。这些年,随着西方文化的输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庆祝圣诞,一年比一年隆重。
咖啡店里,灯光微黄,暖意丛生,热气碰在玻璃上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安歌静坐其中,捧着咖啡杯隔着雾气看窗外来往的人,千姿百态,神态各异。
陆离走后,她越发的安静,也学会了静静地来看这个世界,原来当心静了,会另有一番领悟。咖啡喝了一半,墙上的挂钟已然临近六点,天色渐黑。
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进来的男子,潇洒倜傥,卡其色的大衣为他徒增了几分暖色,一举一动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安歌起身,迎面来的男子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她伸手回抱着他,从容开口:“徐哥,好久不见。”
男子放开她,面容带笑徒添儒雅,“好久不见了,自陆离去美国,就没再见过。”
徐烨在她面前落座,温和的眼眸一刻也未离开过她,她瘦了,头发长了,以前那个温婉淡然的女子身上多了一份沉寂。
言语平淡,可安歌心里知道,徐烨心里是欣喜的,那个略微用力的拥抱出卖了他的心情。
侍应生适时送上拿铁,徐烨眼波流转间便让年轻的姑娘红了脸。
“最近怎么样,我听潘杰说你在西宁大学念法律,还好吗?”
安歌捧着咖啡杯的手指在杯面上轻轻敲击着,圆润饱满的指甲透着粉红的光泽,徐烨眉心舒展,微微勾唇,抿了一口拿铁。
小动作不变,还是那个安歌啊,即使她把自己藏得再好,有些东西却无法掩盖。
“我很好,一切无忧。”
徐烨放下杯子,温声道:“你这副样子,怎么让我相信你一切无忧。”
“陆离走后,我们便没再见过,即使你回汉江也不愿见我,若不是这次我恰好来西宁开研讨会,你是不是还打算不见我。”
安歌握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太过用力以至于指尖泛白。
大一寒假她回汉江市,徐烨打来电话说想跟她见一面,鬼使神差间,她知晓必然与陆离有关,却仍是拒绝了。她知道只要陆离听到她的留言,便是再难都会选择活下去,她不敢见徐烨,只怕只言片语间想见他的冲动再也忍不住。
自陆离走后,一年零六个月,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忍者不去询问他的消息,却还是在接到徐烨电话时忍不住心动。
“他呢?”
“很好,病情稳定,学业顺利。”
安歌手里的勺子落在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抬眸,眼神清亮,“谢谢。”
“谢我干啥,是他自己争气。”
想起那个意志坚定的少年,徐烨忍不住微微动容,还好上天偏爱他。
“不过,你跟王冉,怎么回事?”
语气严肃,安歌看着一脸正色的徐烨,平和的笑笑:“男女朋友。”
“我听陆叔说,当时王征的事情背后竟还有你的原因?”
安歌手指摩挲在陶瓷的杯子上,指尖划过的地方皆有余温,迎上徐烨关切的眸子,最后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上,指骨分明,指甲圆润,时常拿手术刀的手如今握着勺子也显得格外修长,像阿离的手,也像王冉的手。
“徐哥,我跟王冉,是我们俩的事情,不管怎样,他当时的确帮了我,至于我们能不能从山穷水尽走到柳暗花明,端看天意。”
“我平生所愿家人安康,朋友安好,那一人平安,你可觉得我过于贪心?”
“我不是离了爱情不能活,我也不是离了陆离不能活,我只是离了陆离便无法活得像以前一样无忧。”
“他在时,我做丝萝,他不在,我做乔木。”
徐烨看着面前沉静从容的女子,心中酸痛,眼前的人明明仅一桌之隔,却好似相隔千里。他微微摇头,“你唯一没想过自己,你可问过你自己,开心不开心?”
“我认识你时,你不过高二,人人都说陆离才智近妖,在我看来,你才是。”
“即便是那时,你不过十几岁,你那双眼睛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沧桑与沉着,不哭不闹,隐藏情绪,你甚至比小离做的还要好。”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不停的响起,店里慢慢热闹起来。
安歌把眼神从徐烨面前移开,“徐哥,人生像这家咖啡店一样,人来人往,只是陆离恰好路过了我的那一间,而比起留下他,我更希望他在人生这条路上走得远一些。”
“他回来,我去接他,他走,我不留他,我的喜怒悲欢都落在他身上了。”
徐烨伸手隔着桌子揉了揉女子柔软的长发,对她总是心疼,因为过于懂事,懂事的让人心尖发疼。
七点,安歌离去,徐烨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位置,笑着摇摇头,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备注着:小离。
他将手机放置耳边,唇角微扬:“听见了?”
那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嗯。”
徐烨被他单字节的回答气的有些发笑:“陆少,一个多小时的国际电话,你就回我一个字。”
“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徐烨道:“算了,你最近还好吧?我听诺曼说你病情已经基本治愈,后续用药物抑制就可以了。”
“嗯,等这一个疗程结束,迦罗的高定西装,我送你,谢了。”
迦罗是陆氏名下一个高定品牌,在国际上享誉盛名,设计师据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价格昂贵,动辄几十万,成百上千万,钱对于徐烨这种显赫家世倒也没什么,只是这设计师每年只接待顾客名额有限,他倒是懒得费神。
而陆离衣柜里随便一件衬衣,都是迦罗独家限量,只此一件。
得了陆离这个允诺,徐烨也难得开心,“行吧,却之不恭。”
陆离:“什么时候回汉江?”
徐烨:“明早。”
陆离:“嗯。”
徐烨看着挂断的电话无奈的耸耸肩,扬手叫来侍应生结账,却被告之那位美丽的小姐已经付过了。
他走出店外,街上人行寥寥,轻轻呼了口气,不由感叹:西宁的冬天怎么这么冷。那个喜欢暖阳的姑娘,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