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水无痕》清风婉陶

2、谅解

　　皇帝发泄够了，极尽温柔地吻着黑衣人纵横交错的泪河:“你摆足了架子，吊足了朕的胃口，不就是想让我恭恭敬敬地请你出山吗？朕知道莫爱卿个性清高，受不了打击，受不了冷遇，朕现在就给你个台阶下，亲自伺候你沐浴更衣何如？”
　　莫爱卿莫如风刚“呸”了一口就瞬间转变面孔，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般:“你……要给我……沐浴更衣？”
　　“朕在世人面前是帝王，在你面前还是那个与你食则同器、寝则同床的少年人柳卿疏，何如？我们重新回到过去，何如？”
　　莫如风刚刚被吻干的泪水似乎又要决堤了。想当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学成文武艺，待价而沽，在乱世中有志图王，满腹经纶自比张良。当年三顾茅庐求他出山辅佐的王者没有七八也有四五了，可他偏偏就看中了这个结交天下英才豪爽放纵不拘小节的他。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但载的是柳卿疏的舟，覆的是他莫如风的舟。杀鸡取卵、兔死狗烹从来都是一等一功臣的下场，只是他没料到柳卿疏也会听信谗言，污蔑他要谋反，夺了他兵权。也许这根本就是托词，根本没有所谓谗言，只不过是帝王之心不可度罢了。
　　“帝王根本就没有心！”莫如风没忍住，脱口而出。
　　“嗯……？”皇帝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发出了愤怒的质疑。
　　“你手下留情没杀了我不过是贪恋我的身子，想让我做你老老实实的面首是吗？”
　　“为何不能是汉哀帝对董贤之情？”皇帝坐直身，不动声色威严道。
　　莫如风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也无法看到眼波流转的情绪。这眼前人说的每句话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知道？知道的早就不该留在这世上了。
　　但汉哀帝是真傻，董贤是真懦弱，才能成为一段风流佳话。
　　“汉哀帝欲把皇位让给董贤，你能吗？”太精明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在得了一起？
　　柳卿疏眉头轻皱，眼角浮过一丝痛苦的涟漪:“我说我能，我愿意，你信吗？”
　　“不信！”莫如风斩钉截铁道。
　　“你太傻了。你根本判断不出真假善恶，给你兵权只会被人利用，到时真被迫中计谋反我该如何保你？你以为你真是管仲乐毅张良吗，你会带兵打仗，但是你斗不过这些吃饱了没事干善于权术的老家伙。当初若不拉拢他们，如何快速积攒兵力，现如今尘埃落定封侯加爵的时候，他们看到你坐拥他们的军队，享着好处，能不眼红，能不愤怒，能不想分分钟除掉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与其让他们不留余地地除掉你，不如我先夺了你的兵权，罢了你的爵位，把你贬为庶人，到时再把你接进宫，成为我的帐中人，我的岂不都是你的？你何必非跟他们较劲斗个你死我活？”
　　莫如风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心里偷偷原谅了他几分，但面子上还未放松:“他们何时能死？”
　　“待我根基稳了，自然一一赐死，放心，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