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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燕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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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和素素都考上大学,他爸,你说我们这样的家庭哪里负担得起来"。一个身材矮小,眉眼寡淡,唯有双目隐约间透露出一丝精明的中年妇女暗叹到。
"诶~,小森考上燕京大学啊,就这么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个身材高壮还微有些驼背,憨厚的面容上还有些许愁苦的男人口气里也满是惋惜道。
夫妇两在卧室暗自叹惜实在是自家能力不够,不能供两个孩子上大学,让林森就这样与全国学子梦寐以求的燕大失之交臂,但也只是叹惜。让素素放弃上大学?这可是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机会!毕竟是亲生的女儿,砸锅卖铁也要供。
林森拿着水杯,在月亮的微光的下,向幽暗狭窄的楼梯口轻声走去,耳边传来伯父伯母的对话,脚步稍顿,便踮着脚继续迈向阁楼,伯父伯母的养育之恩,已是感激不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人之常情罢了。
蹑脚走到低矮闷热的阁楼,才初初入夏,气温已经是37℃了,在如蒸锅的房间里,风扇带出的热风迎面吹来,林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闭上双眼睡去,梦里有妈妈温柔的手抚过的发梢,亲拍后背,嘴里轻哼着歌谣,"小森,睡吧~,睡吧~,我的小宝贝",黑暗中有一点水光在林森眼里滑落。
夏天的日长,才5点多,天已经放光,林森麻溜起身,收拾下屋子,开始做早饭,伯母7点就要上班,林森一般都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好让伯母能吃完早餐,赶着去上班。林素自从高考完,天天都赖到快九点才起来,林顺昕夫妇也心疼自己的独女高考这段时间天天熬夜,也任由自己的女儿睡到日上三竿。而为什么在夫妇不在体制下,在农村只生一个女儿,这也是有缘故的。
当年林顺昕的弟弟,林顺明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一个大学生,更是村里第一个考上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林家是在村里算是扬眉吐气了,沾着弟弟的光,林顺昕也顺利在三十出头的年龄说上了媳妇,因为娶媳妇的时候年龄大了,林顺昕也懂得疼人,平时总是伏低做小的让着媳妇许爱华,夫妇两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但一直是恩恩爱爱的,几乎不曾红过脸。后来林顺明在燕京大学毕业后,得学校领导看中留校工作,还娶燕京大学的师妹做妻子,在燕京安了家,不久便诞下一女,虽然是女儿,但夫妇两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在燕京眼界也开阔了不少,自然不会重男轻女,而且当时计划生育,夫妇两自觉这辈子就只能有这个头生女了,自然是千娇百宠这个掌上明珠了,取名林娇,意为林家娇娇儿。林顺明夫妇长相皆出众,在学校时就是公认的金童玉女,林娇也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生得是白白胖胖,玉雪可爱。
陈燕妮虽然是燕京本地的,但是父亲在燕妮高中的时候,突发急病已经过身,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故而夫妇两膝下也只有燕妮一个女儿,中年丧夫,自从自此以后更是郁郁寡欢,强撑着身体直到燕妮考上燕京大学后,便阖然长逝。没有岳父岳母帮衬带娃,林顺明就和妻子商量着把在兰州老家的父母接过来帮着带孙女。陈燕妮知道,丈夫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常常和自己提起父母为了能让他考大学,是如何辛苦劳作,靠着种菜卖菜一分一分的给他攒学费的,大哥也是因为要供自己读书,才拖到那么晚才能说上媳妇的。说是和自己商量,但她知道丈夫内心是决意要把父母接过来身边尽孝的,所以陈燕妮虽然担心自己会和这个乡下来的婆婆处不来,但是面上是对丈夫的决意深表赞同,满口答应的。
林顺明这边打电话过去,家里老两口乐了,他们两老早就盼着最出息的小儿子接他们去享福,但是小两口刚开始是住学校分配的职工宿舍里的,地也不大,人多了也住不开,后来媳妇有了身孕,小夫妻两就搬到媳妇家里去住,老两口没见他们小夫妻开口,也不好急吼吼要去住儿媳妇家,现在一听可以去燕京里生活,这不嘴都合不拢,逢人就说儿子要接他们去燕京享福。
大儿媳妇许爱华一听公公婆婆要去燕京也是乐了,倒不是因为供养公婆生活艰辛,小叔子每季都会邮生活费了,半点不会亏待了公婆,可自打她嫁过来都七年了,肚子没半点动静,婆婆从刚开始对她和颜悦色,到后来见天给她寻偏方,逼她吃些乱七八糟的药,刚开始她为了娃,也不是不能忍,可都吃了五年的药了,没半点效果,也去过省城大医院检查过,大夫都说她们夫妇身体没问题,不要太紧张,孩子有时候还是缘分不到。婆婆念叨着缘分不到,缘分不到,也不逼她吃药了,悄悄在家里供着送子观音,问大仙,给她喝符水,林顺盺虽然也急娃的事,但也是心疼媳妇这些年受的罪,只是夹在老妈和媳妇之间,左右为难。现在得了弟弟的准话,全家目标是一致,林顺盺立马去火车站给老子娘买了两张去燕京的车票,许爱华给公婆扯了几尺布,裁一身体面的衣裳,婆婆也顾不上盯着孩子的事,一家子忙忙碌碌看起来也其乐融融,收拾好东西,老两口不耽误,简单叮嘱儿子媳妇几句后,就卷铺盖儿走人。
汽笛做响后,火车开始哐当哐当往前行驶,林根生夫妇紧拽着包,踹着激动,骄傲中夹杂着一丝丝自卑,踏上了前往燕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