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弟》第九命时

6、第六章

　　“谢谢”又一遍轻轻的低喃，轻轻的又带着哽咽。
　　陈珂拉着他的手：“快带我去看看你的沙袋，我都没玩过呢”
　　陈橙任由着他拉着手，陈经宇和林慧茹不禁在后面笑出了声。
　　暑假开学，陈珂就步入到了初三，学习也紧张起来，陈橙就不让他再往楼上跑，每次下课他都快快的收拾好东西，然后下去找陈珂。
　　两个人还是晚上在一起学习，虽然陈橙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需要详细的解答好多问题，但还是有些疑难题偶尔会问一下他。
　　金秋十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昨天降温了，趁着周末林慧茹带他们添置了衣物，此刻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格子衬衫坐在一起，陈珂已经写完作业，他从书包拿出一封粉红的信封，悄咪咪的问道：“小橙，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陈橙微微一愣，谨慎的摇摇头。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哥早恋了。
　　陈珂拿着信封纠结的翻来覆去的看，陈橙不禁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问道：“有人给你写情书了？”
　　这个年头，班里有些悄悄谈恋爱的，写情书这件事也很常见，只是他有些好奇，他哥这么乖的男孩子也会早恋？
　　“额…是”陈珂纠结的说道，他脸色稍红，低声喃喃着：“这个女生使我们班语文课代表，长得蛮好看的，人也很nice，昨天体育课她崴脚了，然后老师让我把她带到班里休息，然后我就背她过去了，今天她就给我写信了还给我买水了”
　　“然后就和你表白了？”
　　“她就谢谢我背她回教室，说喜欢我挺久了，还有她下个星期过生日，让我去玩。”陈橙心想陈珂那么好说话怎么会不太敢接近呢，只是难得见他哥这么别扭，心想难道是他也喜欢人家女孩子？
　　陈橙淡淡瞥他一眼“早恋耽误学习哦”
　　“啊？不是不是，我只把她当成好朋友，平时我们一起探□□题啊关系还蛮好的，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注意，突然间收到情书，有点慌张，我是第一次收到女生给我写信，况且童锦很喜欢她的，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拒绝。”
　　陈橙做题的手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哥，锋利初现的眉毛微微一挑“拒绝还需要什么方式吗，无论你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如果我处理不好很伤别人的心的，她还小，我不想打击她。”
　　陈橙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想，他哥真的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了，连拒绝别人都要想好怎么说怎么做，免得让女孩失望，打消了人家对爱情追求的勇气。
　　“明天下午陪我去礼品店吧，我想提前给了她礼物祝她生日快乐，但是我就不去参加她的party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对了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是正月初三生的，你呢？”
　　“我是十一月十二，但是我们都不过生日，只有年老的长辈和小朋友会张罗着过”
　　“你也是小朋友啊，今年我们陪你一起过”说着他又揉上了陈橙的脑袋，陈橙有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只是无奈的向上抬眼吹了口气。
　　其实陈珂真的没有爱摸人脑袋的习惯，陈橙刚来的时候他想着表现的关心亲密一点，消除陌生距离，于是他学着像长辈一样摸着弟弟的小脑袋，刚来的时候陈橙瘦瘦小小一只，忍不住让人关爱他，他摸着那黑黑短短的头发，有点扎手，却痒痒的很舒服，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习惯，动不动就上手了。

　　第二天，两个男孩子站在礼品屋的柜台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买手表怎么样，你看这款挺好看的”
　　“女孩子不会喜欢”
　　“那杯子呢，你看那个杯子蛮可爱的，她肯定喜欢”
　　“呃，一杯子一辈子，暧昧”
　　“那玩偶呢，那边有大眼仔，好多不是送礼物都送玩偶吗”
　　“她有不是三岁小孩了，幼稚”
　　陈珂泄气的瞅他一眼，不再说话了。他趴在柜台上看着玻璃下面那款手表，黑色的表盘简洁大气，上面有两颗蓝色的水钻，还真挺好看的。
　　“我觉得这个可以”陈橙手拿着一个棕色的皮质笔记本冲他扬扬手。
　　上面没有多余的图案，很厚很厚的一个本子，有新华字典那么厚，带防护和暗扣，按理有细细的花纹，手指仔细摸柔软又舒服。
　　“好好学习，多做笔记，少谈恋爱”
　　“会不会太廉价了”他伸手接过去，触感确实很好，而且做工精致，但是一个本子也贵不到哪去。
　　“那你就再买支钢笔”
　　最后陈珂还是听了陈橙的建议，结账时他对老板说：“老板麻烦刚才的那块手表也帮我装起来吧”
　　陈珂付完账的商品打开刚才看的手表，拉过陈橙的手，给他戴上。
　　“送我的吗？”陈橙木然的一动不动站在那，陈珂的手指很洁白细长，能摸到骨骼的形状，他低着头，柔软的发丝触到了陈橙的鼻尖，痒痒的，香香的，陈橙垂眸落在那开衫下的脖颈，纤细漂亮，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处帮他扣皮扣，淡淡的体温触摸在脉搏处。
　　“呐，系好了，看，是不是挺好看的”
　　陈橙低头看着那块手表，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抚摸着轻轻低喃：“嗯，好看”
　　陈珂在第二天把礼物送给了女孩，并委婉的措辞小心的拒绝了女孩，陈珂说女孩最后还是红着眼哭了。
　　陈橙还是每周六去道馆上课，陈珂偶尔陪陈橙一起去道馆有时候约同学出去打篮球，日子也过得飞快。
　　冬天来得很猛烈，雪下的一点征兆也没有。只是一睁眼，天色还黑，外面却被雪映的发亮。
　　快到年底了，陈经宇的公司也忙碌起来，经常加班到十来点才回来，但是回到家所有人都还没睡，林慧茹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围着孩子老公转，温柔贤惠，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灶上也留有饭菜，等陈经宇回来热好给他端上来。
　　“近一段时间很忙吗？”
　　“是啊，事情不算很多，只是特别繁琐，今天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泡了个杯面，饿坏我了，孩子们睡了？”
　　“没呢，还写作业呢，我明天去买点点心你带着放在公司，饿了垫垫，总是饿肚子容易坏胃”
　　“嗨，没事，也就忙这么一阵子，老总和他夫人这段时间都去了美国，大小事我都得盯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怎么两个人都去了你们要在美国建分部？”
　　陈经宇年轻时和现在的公司老总一起打拼创业，做互联网，入了股份，现在业务发展的壮大，红利不少，但自然事情也多。
　　“不是，建分部还得等两年，是他们宝贝儿子在国外惹了官司，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挺严重的，两个人都飞去了”
　　“哎，你说出国留学真是不放心，孩子在那边交了什么朋友，遇到了什么事情，闯了什么祸一概不知，万一学坏了，说严重点遭了难，后悔都来不及。”
　　“你这可说的有点以偏概全了，他家的小子从小都是混不吝的一个人，哪像咱们阿珂那样乖巧懂事，从小到大架都没打过，以后阿珂要是出国留学我举双手赞成”
　　“我也没反对啊，我只是担心，孩子在那边受委屈了，吃不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我只想让俩孩子平安长大，然后结婚生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一家人热闹的在一起，他俩要是想出去住也行，但是孩子我要给他们带的”
　　“你这就扯远了，孩子们都还小呢，你这做奶奶的梦还是放一放吧，才多大就像抱孙子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嘛，快到小橙生日了，下个星期三你早点回来，我张罗桌好菜，现在孩子们学习紧张，二中的招生老师加了我的微信，告诉说往年二中的分数线在他们学校也就前二十能进去，阿珂没什么问题，陈橙也想考二中，现在努着劲追他哥呢，趁着机会歇歇，你们爷三好好聊聊”
　　“小橙也想考二中？”
　　“二中省重点高中，学生们挤破头都想往里进，小橙有上进心，当然想考去了”林慧茹帮他边夹菜边念叨。
　　“但是压力太大了，我怕他受不住”陈经宇知道自家孩子从小优秀，没掉出年纪前五，自然不担心，但是陈橙是外地转来的，小县城教学落后，基础差很多，这里的孩子从小双语教学，又是各种补习班奥数班，虽然陈橙现在成绩进步快，但是进省重点的中学还是悬
　　“上次月考小橙考了全班第二，年纪四十，没有在先锋班都能进步这么大，而且有阿珂在旁边给他辅导，划重点出题的，我觉得有希望，”
　　“回头我找他聊聊吧，看有什么能帮的，也让他别太大压力。”
　　陈橙的生日凑巧赶上了圣诞节，陈珂送了他双球鞋，陈经宇和林慧茹给他送了顶棒球帽，坐在饭桌上，陈橙看着满桌的可口的饭菜还有旁边未开封的蛋糕，鼻子有点泛酸，他的第一个生日是这么温馨，他当然贪心的想过妈妈给自己过生日的场景，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他刚到陈家的忐忑不安，彷徨迷茫，拘谨的见外，可是这家人仿佛如同六月的骄阳，把他所有的冰刺一点一点融化，八个月的时间却让他生出仿若从小在这里长大般的自在感。
　　他举着杯中的啤酒：“叔叔阿姨，哥，谢谢你们，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陈经宇哈哈笑道：“好好，好孩子，今天你生日，叔叔高兴，来咱们一家人碰一个”
　　“祝小橙生日快乐”陈珂开心的举杯，林慧茹也跟随道：“生日快乐”
　　叮的声音，高脚杯碰撞，白的红的啤的三种酒在灯光下晃动。
　　“来来吃菜，快来尝尝这鸡肉，我从惠民早市场那边买的活鸡，现杀的，新鲜的很”
　　四人动了筷子边吃边聊，陈珂习惯性的先给陈橙布菜，一个大鸡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碗里，陈橙顺着夹起吃了一口。
　　“小橙，我听你阿姨说你也想去二中？”
　　“嗯是的”他放下筷子认真答道：“我听老师分析过二中是省重点高中，往年分数线都在六百一以上，体育分实验分我都有信心拿满分，卷面分我只要保证在五百六以上就行，而且哥哥已经提前把化学书给我开始预习了，所以我想冲一下”
　　“嗯，叔叔支持你，但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以你现在的进步，问题不大”
　　“嗯”
　　“我觉得小橙最近又长个了，他长得好快啊”陈珂看着旁边轮廓逐渐清晰的人，不禁感叹。
　　“就是，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只，还不到一米七，现在都一米七三了，明年夏天就赶上你了都”林慧茹在旁边也打趣
　　“上次我们去买衣服，人家服务员一直夸他俩身材好，衣服架子，我笑的都合不拢嘴”
　　“是啊，这跆拳道练得还是有点效果的”陈经宇也忍不住欣慰说：“咦，这孩子现在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
　　青少年的五官慢慢长开，他的眼睛原本就深邃眉毛也浓密，如今鼻子高挺，脸颊不像之前那么黑瘦，有了二两肉，小麦色的皮肤很健康。
　　陈珂侧脸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秀敏的耳朵，比较薄，贴着耳骨但是耳垂圆润，想捏一下。他穿着自己的黑色帽衫，都已经有些贴身了。
　　“这个衣服好像有点小了，就别穿了”陈珂拉着他的袖口轻轻拽了拽，这件还是他上初一的时候买的，四月份的时候给陈橙的时候穿着还有些宽松，现在都有勾勒出他的胸膛，这种衣服就得大点肥点才好看。
　　“是啊，小橙，阿姨给你买的衣服别舍不得穿，阿珂的旧衣服要是小了就扔了吧”
　　陈橙摇摇头笑道：“没事，在家里我随便穿的，平时也都是穿校服，阿姨以后别给我买衣服了，穿不了两次就扔怪可惜的，哥的衣服都很好，我捡他剩的穿就好”
　　“没事哥哥的衣服你随便拿，我觉得以后两没必要买两份一样的，现在我们都可以换着穿了”陈珂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小洁癖，似乎所有的介意在这个让人忍不住疼爱的弟弟前都化为乌有。
　　“谢谢哥”陈橙笑的开心，一口大白牙晃得他饭晕，他是不是吃的有点多。
　　“好吧，你两呀，真是哥俩好”林慧茹见孩子都这么贴心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
　　吃过饭后四人又欢笑着吃了蛋糕，关灯许愿的时候，陈橙只有一个愿望，他希望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