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弟》第九命时

16、第 16 章

　　“是中暑了吗？”他心想着，然后微微颔首用手背触碰额头“家里的藿香正气水应该还有，一会拿出来，让小橙也喝点”
　　高二开学了，好久不见的同学并没有暑假的分离冲淡感情，打闹着嬉笑着教室里一片欢腾。
　　“陈珂，一会我们去吃大骨米线好吗，待会咱们跑快点”第三节课课间江子鹤从身后两只手拍住陈珂的肩膀摇晃着。
　　“小蚊子心雨，你们去不去”江子鹤对旁边的许慧文挑眉。
　　还不待许慧文回答，陈珂就拍下在自己肩膀处摇晃的手，笑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啊？那你吃啥，我和你一起吃？”江子鹤好奇的打探着他的饭友。
　　“小橙在高一，我和他一起”他忍不住开心的说道，脸上的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啊？小橙也考进二中啦？”心雨在一旁兴奋的问道：“太好了，那刚好把他约出来咱们一起”
　　“就是，咱们叫上弟弟一块，五个人吃饭香”江子鹤打趣着。
　　陈珂有些纠结，他知道陈橙不喜欢人多热闹，但是看着好友期待的脸庞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问问他吧”
　　陈珂掏出手机，给陈橙发微信：“小橙，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吃米线怎么样，一楼左边窗口那家，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江子鹤和许慧文也一起，你见过的”
　　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三分钟快上课的时候他才收到了回复。
　　小橙：不了，你们去吧，我和舍友一起。
　　陈珂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有些僵硬，他原本心想两个人在一个学校，就是他晚上不回家那中午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总归也是好的，但结果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难免有些失望。
　　手指在手机键上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打铃时终于发送过去：“哦哦，好的，那明天再一起吧”
　　“不用，我明天中午有事”
　　“怎么样？怎么样？”王心雨扭过头问着后桌的陈珂，她满心期盼，仍旧没死心。那次登山虽说怕影响学习不早恋，而且两人都不在一个学校，没法有多的进展，所以她就放弃了，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地方，那就好说多了，如果他住学校那就更加方便。
　　陈珂掩饰住眼里的失望，扯起一抹微笑道：“他不来了”
　　“哈啊”王心雨失望的转身过去，叹了口气又转身问道：“你弟弟在哪个班啊？”
　　陈珂此时脑袋放空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开口回答道：“高一五班”
　　陈橙握紧手机，老师进来了他才放回去。有事当然只是借口，但如果不能控制这种感情的蔓延，他怕不小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就这样吧，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一连几天陈珂想找陈橙一起吃饭都被拒绝，不是和同学一起就是和舍友一起，他为他交到好朋友开心，但是却又觉得自己被忽视而心里升起落差。他食不知味的用勺子搅拌着饭盒里的汤，看着原本就不大的鸡蛋被他戳到全碎了江子鹤不由得出声喊道：“陈珂？陈珂？”
　　“啊？怎么了？”他回过神来，看着好友疑惑道。
　　“是你怎么了？刚才蚊子和你说话你都没听到吗？”江子鹤无语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陈珂看着许慧文失落的样子马上不好意思的道歉着：“对不起，刚才有点走神，慧文你说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我姐单位发了两张群星演唱会的门票，没时间看给了我了，江子鹤要去补习班，心雨要排练舞蹈，没人和我去了所以问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一套词，这一年的时间许慧文暗示了很多次对陈珂的心意，但是他却仿若未知般，对她仍旧是同学般的态度，许慧文想要表白，刚好江子鹤有两张演唱会门票他又确实去不了就给了发小，让她约着陈珂去。
　　“抱歉啊，明天周六我也有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去”陈珂哪里不知道许慧文的心思，但是女孩子没有挑明他也不能直白的拒绝，但是绝对不会给两人暧昧的机会。而且小橙晚上回家，他想明天跟着一起去道馆看他训练。
　　陈珂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哥哥了，哪有哥哥粘弟弟的，以前经常在一起，所以感觉不到这种强烈的心情，就算暑期去外婆家会离开一段时间但是想到小橙不会乱跑，每天两点一线的乖乖在家等他回去心里就有些安慰，可是陈橙高中升学后似乎如他希望般开始有了改变，他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他无法得知的交际圈，他欣慰却又失落，虽然他也不清楚那股浓浓的失落是源于什么。
　　放下手中的汤勺，他无聊的扫视着几百平方的食堂，这几天他每次吃饭时无意中都会巡视一遍，看看能不能碰见陈橙。
　　“咦，心雨在那边”江子鹤的手指着陈珂背后，陈珂扭过身顺着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的确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少女笑的烂漫，两个酒窝机智可爱，一双杏目眼含秋波。但让他更震惊的是王心雨对面的人，食堂嘈杂而人影错落，虽然那男孩背对着他，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陈橙。
　　“哇哦，我说这几天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了，原来追小哥哥呢？”江子鹤双手环胸调笑道
　　陈珂听完，脚步已经无法控制的超两人走过去。
　　“陈珂你去干嘛？”身后江子鹤大声喊道。
　　周围的人有的转头看他的，陈橙自然也听到了，他转身时，陈珂已经走近了他。
　　“嗨小橙心雨”陈珂有些不自然的打招呼，他看看王心雨又看看陈橙，瞬间觉得勉强的笑真的好累哦。
　　“哥”陈橙淡淡的喊道，看了他一眼。
　　王心雨热情的招呼道：“嗨，你们吃了吗？”
　　江子鹤和许慧文也走了过来，因为过道比较窄，两人就坐在隔壁的凳子上，江子鹤一幅了然于胸的笑骂：“你这没良心的，怪不得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原来过来泡弟弟了，见色忘义，怎么样，看情况这是成了？”
　　陈珂不知道怎么维持表情才能让他看起来正常些，只知道现在心里憋涨的难受，眼眶也有些酸涩，弟弟长大了交女朋友了自己却不知道实在很失败。
　　王心雨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娇嗔道“你别瞎说，我们是朋友，而且陈橙作为学弟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诶呦学弟呢，哎我怎么没这么好的命，有一个可爱的学姐关心我”他捂着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吃好了，先走了”陈橙站起身边收拾边说。
　　陈珂拉住他的手急忙道：“你等会，我去拿饭盒，和你一起走”
　　两个人去洗水池陈橙顺手夺过陈珂的餐具，哗啦啦的流水不断的冲刷着水池，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认真的搓洗着白色的饭盒，把里里外外所有的凹槽都洗刷的干干净净。
　　“今天周五了，下午回家吗？”
　　“嗯，有些证件老师让交，我回去拿一下”他面无表情不疾不徐说道。
　　陈珂心想把车子放在车棚处锁好放两天应该也没事于是开口道“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不用，我坐公车人太多”
　　“没事，没事”
　　陈橙抬眼看了一下陈珂，他有些窘迫：“怎么了”
　　陈橙收回目光：“那放学等我”
　　周五放学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朝外流动。
　　两人还是没有坐公交，九月傍晚的天气仍旧闷热的让人心生烦躁，各种车辆挤满了二中的校门口，陈橙拉着陈珂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
　　回到家，林慧茹正在准备晚饭，因为两个孩子都回来了，所以准备的格外丰盛。
　　陈橙换了鞋走到厨房帮忙打招呼道：“阿姨”
　　林慧茹处理着手里的韭菜，绿油油的韭菜被冲洗的泛着水光，看着翠绿可口，她转过头好心情的问道“哎，回来啦，怎么样新学期累不累？我买了点馄饨皮，一会拌点陷你帮我包昂”
　　陈橙边洗手边应道“不累，您放那吧，我来调陷”
　　陈珂换了衣服下来坐在客厅沙发处，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的翻台，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厨房飘。
　　里面的两个人忙忙碌碌毫无察觉。
　　陈经宇回来，放下公文包脱了西装外套，看着电视皱眉道：“你怎么和你妈一样看起相亲节目了？”
　　听见声音回过神来，看着电视里面嘉宾手牵手的画面才反应道“啊，太无聊了随便按得”
　　陈经宇松开领带问：“小橙呢？没回来？”
　　他抬头向厨房的地方示意了一下“帮我妈做饭呢”
　　陈经宇免起衬衣的袖口，推开厨房的推拉门，说道：“小橙我来吧，你出去歇会”
　　陈珂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陈橙手上的活一点没停：“叔叔没事，您上了一天班去休息会吧，就剩一点了，马上包完了”
　　“诶呀，坐了一天你让我站会松松筋骨，去吧去吧”陈经宇夺过插在陷里的小木铲，推着陈橙出了厨房。
　　陈珂转过头，装作看电视的样子，他又听着那脚步一声一声的上了楼，忍不住泄了气般歪倒在沙发处。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也朝二楼走去。
　　“咚咚咚”
　　“进”
　　陈珂拧开门把手，看着书桌前正仰着看书的人，反手把门关上。
　　“小橙？”
　　“嗯？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书，一瞬不瞬的认真盯着面前的人。
　　陈珂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他的书桌前，腿倚在桌子上，臀部靠着桌子的边缘顺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没事，就是看看你干什么呢”
　　翻了两页见那人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有些心虚的干咳一声：“你和王心雨正在交往吗？”
　　问完一直纠缠在自己心底的问题，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在等待着一个否定的回答，他只要想到两个人可能在谈恋爱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陈橙肆意的在他的脸上巡视，冷眸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为什么这么问？”
　　陈珂笑的一如往常：“今天看到你和她一起吃饭，我猜的”
　　“我是问你在意吗？”他压抑住心里不断翻涌的酸楚，只是面如常色的望着他，但眼眸却泄露出一丝期待。
　　陈珂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总觉得有一线若有似无的东西就要被抓住，他望向陈橙深邃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嘴里却下意识的说道：“我担心早恋会影响成绩”
　　原本点燃的火苗瞬间又被熄灭，他不再看陈珂，目光重新回到了书上，疏离冷静的说：“没有和她交往”
　　陈珂蓦地松了口气，他想伸手揉揉陈橙黑色的短发，却被抓在了空中：“今天没洗头”
　　“啊？没事”他不在意的说，手却被一点一点放回了原处。
　　陈珂也不执着，雪水般清澄的目光染上几分谨慎：“以后中午我和你们一起吃饭，你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哥哥好吗？”
　　陈橙没有抬头，手里的书翻了页才冷硬的答道：“不好”
　　陈珂一滞，呼吸停顿了一刻才勉强笑道：“怎么了，你不想我和我一起？”
　　“嗯，不想”
　　“为什么？”他心急了，语气也不太好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不快统统吐出来：“哥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讨厌了啊？我感觉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疏远我，如果我做错了事情你就告诉我，别和哥哥冷战好不好？在学校不见我，回家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理我，为什么小橙？”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被用力的合上，那扣着边缘的手指用力的都发白，控制许久的情绪在这个封闭的房间肆意散发，他站起身，一点一点逼近身旁的人，眼神冷冽却隐藏着汹涌的感情。
　　他张着口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林慧茹的声音；“阿珂小橙在里面吗，吃饭了”
　　陈橙闭上眼，三秒钟后睁开已经恢复如常应答：“好，马上下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他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书：“出去吃饭”说完自己率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