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40、情真意切（7）

　　孙平学成回来后，并没有特别炫耀自己的毕业文凭，而是处处洋溢着自己对婚姻的心满意足。
　　这天，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又从厂技校跑回车间，与张岩娟、大梁子、小吴等闲聊天。
　　大梁子有点沉不住气地说：“哎，胖子，你别老吹嘘娶了个小媳妇了，你也为小吴想想，他这儿绕世界地找不着媳妇，你还跟这儿显摆。”
　　孙平瞥了一眼说：“小吴啊，谁叫你不长肉也不长个儿的呀，你以后见面跟人家姑娘多说三公分，把自己的个儿凑上个一米七。”
　　小吴负气地说道：“哼，孙平，我以为你也是困难户呢，没想到还挺能划拉的。”
　　张岩娟不认同地说：“哎，其实胖子是内秀，谁找他谁合适。”
　　孙平得意地说：“那是，我孙平要想结婚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张岩娟满心欢喜地问道：“哎，胖子，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梁子也起着哄地说：“对对，你是怎么给人家骗到手的？”
　　小吴也凑上前说：“嗯，给我传授一下经验，让我也晕一个去。”
　　孙平轻描淡写地说道：“最后一年，哦，也就是半年，我要参加学位的考试，指定去她们学校上课和答辩，每天在图书馆与她们在一起，就认识了。”
　　小吴问道：“孙平，后来两年厂里不给你工资了，你怎么过的呀？”
　　孙平依然轻松地说：“我呀，住学校，吃学校，我们校长还给我介绍些零工，我回北京基本上就是不花钱，蹭学校的车。”
　　张岩娟听了心里一阵发紧，特别不是滋味，她偷偷瞄了一下孙平，然后忧伤地垂下了眼帘，孙平似乎感觉了什么了，他忽然情绪高涨地说：“哎，你们知道吗？回来后，这学校给我重新定了工资，比你们高半级呢，以后，我要是当班主任还有津贴呢。”
　　大梁子惊喜异常地说道：“哎，胖子，你这学上的值，娶了媳妇，还涨了工资，划算。”
　　孙平“呵呵”笑着说：“那当然了。”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张岩娟，见她情绪稍好了些，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但是，孙平怕张岩娟还是有顾虑，想再安慰几句，便在下午下班时，从后面紧追着她喊道：“哎，娟儿，娟儿，等等我。”
　　同样走在后面的大梁子和小吴，笑着对他说：“这张岩娟啊，自从结婚后，一到下班的点儿就赶紧回家给她那位大学生，哦，现在是研究生做饭去。”
　　张岩娟听见孙平叫她，在前面站了下来，故作生气地对大梁子和小吴说道：“哎，说我坏话那？”两人嘿嘿笑着，张岩娟问着急匆匆赶来的孙平：“干嘛呀？胖子？”
　　孙平气喘吁吁地说：“哎，咱们一起走啊。”
　　小吴羡慕地说道：“哎，你俩没走两分钟就到家了，还什么一块儿走不一块儿走的，我这还得挤公共汽车去，唉，同人不同命啊！”
　　张岩娟说：“那你赶紧结婚呀，这样厂里也就给你分一间房了。”
　　大梁子推着他的自行车也说道：“是啊，我还得蹬二十分钟的车才到家呢。”
　　孙平说：“你甭埋怨，厂里这筒子楼你看不上，住媳妇分的单元房。”
　　大梁子侧头看着他说：“嘿，你这几年不在，还挺了解这里的情况嘛？”
　　孙平得意地说：“那是，我心中装着你们那。”
　　小吴诡秘地笑笑说：“得了吧，你还心中装着我们？你心中装着谁你最清楚。”
　　孙平怕他再往下说，连忙把他俩拽到身后，自己窜到张岩娟跟前，说道：“娟儿，你看，他俩怪话儿太多，是吧。”
　　张岩娟连忙附和道：“没错，这俩平时就怪话连篇的。”
　　说着话，他们已走到了厂门口，刚要分手，只见从侧面跑来一个女子，她冲着孙平喊道：“孙平，孙同学。”几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
　　还是孙平先反应过来，赶忙热情地迎过去招呼着：“哦，是周同学啊，在我们单位门口看见你，着实吓了我一跳，哎，我家艳玲呢？”
　　其他几个人好像也纷纷想起来了，大梁子说：“哦，胖子媳妇的发小。”
　　小吴说：“哦，她爸是那个所长吧？”
　　张岩娟：“对，结婚那天孝先和他还聊得挺起劲儿的。”
　　周冬梅冲着孙平焦虑地说：“孙平，你老婆病了，赶紧跟我去医院。”
　　孙平惊慌地站住了脚步，他有点儿结巴地问道：“啊？艳玲病了？什么病啊？”说着，人就往后靠去，张岩娟一看，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托住了他，然后用脚踢了一下大梁子 ，让他把自行车横了过来，她半提了半扶着 让孙平靠在了车后座上，然后松了手。
　　周冬梅急不可耐地说道：“哎呀，你别发愣了，赶快跟我走吧。”
　　孙平不安地看了张岩娟一眼，不知所措地问道：“啊，啊，那个，周同学，我老婆怎么啦？要紧吗？”
　　周冬梅看到他还靠在车上，着急地向他招着手说：“你快过来吧，我开车过来的。”
　　孙平嘴里“哦”着，可是怎么也迈不动腿，小吴见状对周冬梅说道：“哎，让岩娟跟着他去吧，你看，他都走不动道儿了。”
　　大梁子用力地扶稳车，说：“是啊，胖子一遇事儿就腿发软，也就张岩娟能帮他。”
　　周冬梅打量了一下张岩娟，说：“好吧，快点儿吧。”
　　张岩娟示意小吴扶着孙平，说了声：“哎，我打个电话，马上走。”说着连忙往旁边厂门口的传达室跑去，给李孝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点儿回去，然后扥着孙平跟着周冬梅奔向一辆停在厂门外的小轿车。
　　小吴还关切地问道：“还用我们去吗？”
　　大梁子也说道：“是啊，告我哪个医院，我这就骑车过去。”
　　周冬梅连忙摆手说：“哦，你们男的就算了，她也不是什么大病。”说完，就上了车，对司机说道：“朱师傅，我们走。”
　　到了医院，孙平一直惴惴不安地随着周冬梅走着，张岩娟则在他后面不到半步距离地跟着，生怕他再瘫软下来。
　　来到了病房，孙平看见刘艳玲躺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胆战心惊地问道：“艳玲，你，你怎么了？”
　　刘艳玲看见他，坐了起来，有点不自然，又满脸倦容，她低声说道：“哦，其实，我没什么。”
　　张岩娟推着孙平让他坐到了病床旁，然后，也关切地问道：“艳玲，你哪里不舒服啊？”
　　刘艳玲礼貌地叫了一声：“哦，岩姐，你也来啦？”随后，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周冬梅看着孙平和张岩娟紧张的样子，心中略微感到一丝满足，她和刘艳玲对望了一眼，然后拍了拍孙平，说：“哎哎，孙同学，别紧张，其实你家艳玲没生病。”
　　孙平疑惑地说：“啊？没生病那怎么住院了？”
　　张岩娟也是大惑不解。
　　周冬梅扫了一眼屋里的医生，说：“哦，你还是问问大夫吧。”
　　孙平赶忙站起身，走向医生，问道：“大夫，那个她怎么了？”他指了指刘艳玲，医生走了过来，看看刘艳玲，又看看孙平，问道：“你是她爱人吗？”孙平点点头说：“嗯，是的。”
　　医生说：“哦，她怀孕了，身体有些虚弱，还有点营养不良，需要休息和补充营养。”
　　孙平惊异地问道：“大夫，您说什么？”
　　医生瞟了他一眼，稍有些不悦地说：“您没听清吗？你爱人怀孕了。”
　　孙平楞了一下，转向刘艳玲，激动地问道：“啊？艳玲，是真的吗？”
　　刘艳玲犹豫了一下，周冬梅面露愠色地说道：“哎，孙同学，怎么你还怀疑什么？”
　　孙平连忙否认地说：“哦，没有，没有，我是太激动了，一点儿也没想到啊。”随后大喜过望地冲到刘艳玲跟前，抓住她的手，说：“哎呀，艳玲啊，我，你真太棒了，我高兴死了。”
　　张岩娟也是喜出望外，她比孙平还激动地说：“哦，艳玲，太好了，你呀，以后就别再干重活了，有事儿喊我一嗓子就行。”
　　孙平赶紧把妻子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师父和师母，赵宝钢和丁淑琴喜不自胜。
　　赵宝钢更是格外的兴奋，他说：“哈，平儿啊，你就要当爸爸了，好啦，我算又踏实一件事。”
　　丁淑琴也是频频点着头：“嗯嗯，孙平呀，这下我算也放心一半了，你做了父亲，这可真成了大人了，唔。”
　　孙平发自内心地的喜悦，他说道：“嗯，那个师父师母，娟儿也特别高兴。”
　　丁淑琴心有所思地说：“那当然，只有你踏实了，岩娟这心啊才能全部放下。”
　　孙平听了，嘴里发出“呵呵”的开心的笑声，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可是他的内心却早已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何尝不知道张岩娟的心思呢？他知道自己一天不结婚，张岩娟就一天不得安心，她外表再怎样的淡然处之，也掩盖不住对他的牵挂……
　　所以，在刘艳玲暗示她想跟他结婚时，他看到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他不想让家人，尤其是张岩娟对他的过分担心，所以立刻就势完成了求婚。而且，他在天津期间故意拖时间不回北京，他的内心还是解不开对张岩娟的心结，当看到可以多上两年续本科时，他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甚至单位为此在他续本科的两年时间里停发了他的工资，只给些生活费，他也不在乎。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外乡的漂泊感，让他更加眷恋北京，更加想念那筒子楼，而在此期间他不时地回京探望，看到张岩娟依旧如常的生活，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慢慢地释怀了……
　　特别是张岩娟知道刘艳玲怀孕后那种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的神情，让孙平得到了无比的慰籍，他心里暗暗感激着刘艳玲。但是母亲王玉兰出奇的冷静，让他始料未及。
　　孙平看着王玉兰，兴奋地说道：“妈，您要当奶奶了。”
　　王玉兰平静地说：“我已经当奶奶了。”
　　孙平琢磨了一下，说：“哦，对，孙宏已经给您生孙子了，哦，我是说我要当爸爸啦。”
　　王玉兰白了他一眼，讽刺道：“怎么？还要让我绕世界地恭喜你？”
　　孙平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哎，我说，妈，您今儿是怎么了？那个娟儿和我师父听说我要当爸爸了都特别为我高兴呢！”
　　王玉兰一边照常做自己的事情一边说：“岩娟当然是替你高兴了，你的事儿比她自己的事儿还上心，你师父他们也是可以终于对你放下心了。”
　　孙平不满地看了妈妈一眼，郁闷地说道：“那您不高兴吗？”
　　王玉兰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他，爱怜地说：“平儿啊，你高兴，妈自然是高兴的。”
　　孙平听了，这才又露出以往的嘻皮笑脸，他说道：“啊，我说嘛，怎么我去了趟天津，您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呢？”
　　王玉兰也有些生气地说：“哦，还跟妈置气呐，你就是去了趟月球，妈也得认你。”
　　孙平认真地说：“妈，那我就要让艳玲住这儿了，筒子楼不方便，洗漱和茅房都得出去。”
　　王玉兰露出无所谓的样子说：“行啊，反正咱家就这小两居，你和你弟一间，妈可以住客厅，也可以重回筒子楼住。”
　　孙平说：“哦，不，妈，咱仨可以挤一间住的。”
　　王玉兰似乎看透他说：“平儿，妈，住哪里都会帮你照顾你媳妇的，只是，你那弟妹啊说话可能和你媳妇不对路子，你得有个准备。”
　　果不其然，孙宏的媳妇李凤对于孙平两口子的到来表示了特别的不理解，她口无遮拦地说道：“哎，这屋子多小呀！咱两家儿挤一块儿，怎么住啊？”
　　孙平不服气地反问说：“嘿，弟妹，这两家儿挤一间筒子楼都住下了呢，怎么这儿两居室倒没法住了？”
　　王玉兰连忙态度坚定地说道：“哦，这个艳玲怀孕初期，需要休息和营养，在这里方便些，你们一家一间卧室，我在客厅支个床。”
　　李凤撇着嘴说：“呦，这里才不方便呢，国强可不知什么时候醒，醒了他就闹腾。”
　　王玉兰给孙宏递了个眼色，孙宏赶忙打断道：“凤儿，咱都得听妈的，妈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刘艳玲轻轻地说道：“妈，我没事儿的，我跟孙平哥还是住筒子楼吧。”
　　王玉兰语气柔缓地说：“平儿，反正这里的钥匙你也有，现在不住，到时候到这里坐月子也行，你们看吧。”
　　孙平：“嗯，好，听妈的，我们过两天还要去医院检查，到时候再听听大夫的吧。”
　　李凤似乎好心地提醒道：“哎，其实呀，你们住筒子楼更好，岩姐伺候起来更方便。”
　　刘艳玲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啊？弟妹，你说什么？”
　　李凤心存感激地说：“我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都是岩姐伺候的，可细了，就冲你是孙平哥的媳妇，岩姐更得精心伺候了，岩姐对孙平哥可比对孙宏更好。”
　　孙平有些恼怒了，他说道：“哎，我们凭什么让人家照顾啊？自己没手吗？”
　　李凤好像很了解地说：“哎，不是你们两家关系特别嘛！”
　　王玉兰狠狠地瞪了孙宏一眼，孙宏连忙上前推了自己的媳妇一下，说：“哎，凤儿，赶紧回屋看看，国强是不是醒了。”
　　看着李凤进了卧室，孙平非常不满地对弟弟说道：“孙宏，你这媳妇忒不靠谱，说话怎么没个把门儿的？”
　　王玉兰对刘艳玲笑笑说：“瞧，这媳妇就是说话直筒子，不会拐弯，心眼儿还是不坏的，你不用介意，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刘艳玲淡然地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说着：“哦，妈，我知道的。”
　　孙平也信誓旦旦地说道：“艳玲，你别太有顾虑，想怎么着，尽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