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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懵懂少年 ...

  •   第二卷 懵懂少年

      那时候小学升中学几乎就是平移,家属区的孩子差不多还是能够分到一个学校,一个班,但是学习的兴趣和成绩的好坏已经开始分化出来。与张岩娟和孙平一起升入中学的小学同学刘玉林显示出了良好的学习能力并取得了优异的学习成绩,张岩娟因自己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所以,她很羡慕那些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人,孙平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他不无讽刺地对张岩娟说道:“哎,你一看见刘玉林,说话声都变小了,走路也变成小碎步了,至于的吗?”
      张岩娟则反唇相讥道:“那是,人家那函数就是比你讲的明白,这次测验我就上八十分了。”
      孙平不服气地说:“可我图比他画的好。”
      张岩娟不屑地说:“哼,那有什么用,题解不出来不是白搭吗?”
      孙平气哼哼地说:“可我一考试就给你打小抄,他都不让你抄。”
      张岩娟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哎呦,别提这个了,抄你的我都没上过八十分好不好。”
      孙平已经气得不善了:“那你每次也都及格了呀?得得得,我呀,下回不管你了,让你不及格补考。”
      张岩娟看见孙平真生气了,“噗嗤”笑了:“人家都说心宽体胖,瞧你这小心眼儿劲儿的,明天运动会,那个第二名的奖品我打听了,是全套三角板,还有圆规呢,到时候给你。”
      孙平还在嘴硬地说道:“哼,谁稀罕那玩意儿呀。”
      这时刘玉林走了过来,张岩娟立刻迎了上去,她问道:“哎,明天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了?”
      刘玉林属于内向不善言辞的人,基本上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的,所以他很羡慕张岩娟开朗乐观的性格,和她在一起他才感到学习以外的乐趣。他说道:“我报了跳远,还有铅球。”
      张岩娟对他说道:“好,那我明天就给你站脚助威去。”
      刘玉林听了很高兴:“哦,啊,好啊。”接着他又问道:“那你报什么项目了?”
      张岩娟说:“我,跑步,二百米和四百米。”
      刘玉林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说:“哦,那个可累了,太不好跑了。”
      孙平在一旁小嘀咕了一下:“她就有那傻力气。”张岩娟瞪了他一眼,刘玉林听见孙平说话了,就问他道:“哎,孙平,你报什么了呀?你应该报个铅球。”
      孙平听出了刘玉林因他胖而说让他报铅球的意思,一下子不高兴了,白了他一眼:“哼,你管我报什么呢?”
      张岩娟则想都没想地说:“他呀什么都没报,他妈小时候把他的腰给摔坏了,差点儿免体。”
      刘玉林惊讶地问:“是嘛?哎,你怎么知道的?”
      张岩娟:“他妈说的,我们住一个楼的,他家住我家楼上。”
      孙平使劲地瞪着张岩娟说:“哎,你俩说话少说上我啊。”
      张岩娟见孙平真急了赶紧把刘玉林拉走,然后回头说:“行了行了,我们不说你了,你赶紧把卫生球眼睛闭上。”
      第二天,在校运动会上,张岩娟如期地拿了个第二名,刘玉林也在张岩娟的助威声中罕见地拿到了他除学习以外的奖励,这让他极其地兴奋,对张岩娟心生一丝爱慕,张岩娟也在懵懵懂懂中收敛了自己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似乎对学习产生了些兴趣。
      妹妹张岩红看到姐姐忽然变得爱学习了,很是好奇,她问道:“哎,姐,你怎么最近那么爱学习啊?”
      张岩娟觉得她问得很奇怪,说:“咦?怎么了?我一直就很爱学习啊。”
      孙平在旁边带着讽刺地说:“好借着学习的名义腻乎呗。”
      张岩娟瞪了他一眼,张岩红赶紧侧过头问道:“孙平哥,怎么回事?快说。”孙平不管不顾地说:“你姐总借着不会的名义找我们班那个学委刘玉林,那小子也总问你姐还有哪儿不懂啊。嘿呦,没劲透了。”张岩娟义正辞严地质问孙平道:“哎,他是不是咱们班第一名啊?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无人能比。”张岩红听了心里一动,她说:“哎,姐,正好,我物理特弱,哪天你让他给我讲讲。”张岩娟一听来了精神,说:“恩,好啊,我明天就跟他说,后天正好礼拜天就让他来咱家吧。”
      当刘玉林来给补课的时候,孙平却看见张岩娟一个人在单元门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便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刘玉林呢?你不学习啦?”
      张岩娟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说:“他正给我妹辅导物理呢。”
      孙平问:“那你干嘛出来啊?”
      张岩娟显得无奈地说:“我妹嫌我在屋里老乱走,她静不下心来学。”
      孙平说:“那一块儿学呗。”
      张岩娟:“他们补得是初中的,咱都高中了好不好?”
      这时,住他们楼后面的赵宝刚走了过来,看见他俩无所事事的样子,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他笑着问道:“哎,俩人干嘛呢?”
      孙平和张岩娟见是他,礼貌打着招呼:“哦,是宝刚哥,你好。”
      赵宝刚问道:“哎,你们的妈妈在家吗?”
      孙平说:“我妈去早市了,干嘛呀?”
      张岩娟说:“我妈在城里呢,给我哥做饭呢。有事儿呀?”
      赵宝刚点点头:“当然有事,不过,我只告诉你们的妈妈。”
      正说着,王玉兰推着小三轮车从早市回来了,看见他们,问道:“干嘛呢?怎么在外面呢,不看书去啊?”她又看见了赵宝刚,赶紧放缓了语气说:“呦,宝刚,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宝刚打着招呼说:“恩,阿姨,我想偷偷告诉您一件事儿。”他显得很神秘的样子说:“我偷听我爸讲话了,他说孙叔叔和张叔叔过两天回北京出差,能呆三天呢。”
      “啊?”王玉兰听了,激动得不得了:“哦,太好了,那个什么,宝刚,今儿你跟这吃饭,我正好买了一斤肉,孙宏早上说想吃馅饼了,我再熬点粥,你就在这吃啊,哦,岩娟,烙饼的面我和不好,你帮我和面,咱一块吃。”
      张岩娟一边答应着王玉兰,一边又扥了扥赵宝刚的衣服问道:“是真的吗?我爸过两天就回来了?”
      赵宝刚肯定地说:“真的,本来是两天,我爸特意给他们那边的领导打电话,让他们在北京多呆一天。”
      张岩娟显得很兴奋:“我一会儿就告诉我妈去,让她高兴高兴。”说着跑上楼,帮王玉兰干活去了。
      王玉兰看见张岩娟舀的面,问道:“娟子,面是不是多了?”
      张岩娟说:“不是宝刚哥也在这儿吃吗?”
      王玉兰看了看说:“好像那也多。”
      孙平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也许还有一个人也要在这吃呢。”
      王玉兰问道:“谁呀?”
      张岩娟说:“哦,我们班同学,正给岩红辅导功课呢。”
      王玉兰:“哦,是同学啊,一班的?我见过吗?”
      孙平说:“见过,就是不熟,住那楼三单元的。”
      王玉兰:“好,正好,我今儿买的茴香多,那我就都给和馅了。”
      几个孩子围坐在那张桌子旁,吃得非常带劲儿。赵宝刚手捧着热乎乎的馅饼说:“岩娟,你这面和的真软乎,比我妈弄的软多了,也比你丁姐弄的好。”
      刘玉林更是惊讶地赞叹道:“呦,张岩娟,你还会烙饼那?手艺相当不错啊!你太能干了!”
      张岩娟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孙平则白了一眼刘玉林小声道:“哼,吃过没有,这就手艺还不错啊?”
      张岩红则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说:“阿姨,您和的馅儿就是好吃,有点甜味儿,我姐和的馅儿不是没味儿就是齁咸的,还是您做的这个香。”
      王玉兰听了,搂了一下她说:“啧啧,还是岩红会说话,好,给阿姨当闺女,阿姨天天给做好吃的。”
      张岩红看了一眼张岩娟,说:“您还是让我姐给您做闺女吧,她可比我会干活。”
      王玉兰瞟了一下张岩娟,再看了一眼孙平,刚要说什么,又望了一眼一桌子吃饭的孩子,把话就给咽了回去,继而对赵宝刚说道:“呦,宝刚啊,你看我们家这挤的都快坐不下了,回去赶紧跟你爸爸说说,给我调换一个单元楼,或者跟张叔叔家一样多给出我们一间也行啊。”赵宝刚连连点头,一边吃一边说:“哦,好好,其实,我爸也想着您的事儿呢。”忽然他对孙平和孙宏说道:“哦,对了,你们俩过两天跟我到厂里倒班儿宿舍里睡去。”那哥俩齐声问道:“干嘛?”
      赵宝刚抹着油嘴说:“你爸过两天就回来了,哦,还有岩娟、岩红的爸爸,他们这次是出差。”
      孙平和孙宏惊喜万分,兴奋地说:“是吗?真的呀!太好了。”
      张岩娟像是受到了提醒说:“哦,对了,那我还得赶紧进城跟我妈说一声去。”
      王玉兰则催促着:“哦,对对对,赶紧跟你妈说一声去,她一定高兴,来,再给她带几张馅饼过去。”

      石兰英看见自己的丈夫张洪民回来,高兴万分,她早早地就让张岩娟收拾好了屋子,买了好酒好菜,三个孩子自然是更欢喜,因为不仅爸爸可以带他们出去玩玩了,还可以天天吃上好的饭菜,妈妈也会在这几天脾气变得异常的温顺。
      张洪民似乎情绪不是很好,他让孩子们把成绩单、作业本一一拿过来。而且,他特别不满意石兰英让儿子上了个中专。他埋怨道:“岩磊应该考大学的,你怎么就让他读了中专呢?”
      石兰英说:“唉,孩子学习太辛苦了,再说,上大学万一分配到外地怎么办啊?中专是铁定分北京的,我可不想儿子离开我。”
      张洪民“哼”了一声,说:“短视!”他又拿过张岩娟的成绩单和作业本,张岩娟一下子有些紧张了,果然,张洪民看了一眼,立刻火冒三丈,扬手就给张岩娟一下,生气地说道:“你这成绩也太烂了,怎么学的?咱张家可是书香门第,到你这怎么就改了行市了?”
      石兰英连忙拦住张洪民说:“岩娟学习不好,都是帮我干活干的,你在外地,家里全靠岩娟支撑,这房子都是她自己刷的,你给她打坏了,那你就别去外地了,在家给我干活。”
      张洪民说:“那你可以让岩磊干啊,正好他一个男孩子可以多干些嘛!”
      石兰英立刻声音小了,说:“岩磊学习太累了,怎么能多干活啊”
      张洪民气哼哼地说:“你就知道偏袒儿子,你都把儿子给惯坏了,你看他哪儿还像个男子汉?就是个杵窝子。”张洪民失望地摇摇头,不过当他看到张岩红的成绩时,情绪稍微好了些:“啊,还是岩红有我们张家的风范,考得分数相当不错。”张岩红显得很得意,石兰英一看张洪民表情缓和了许多,赶忙说:“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吧,都凉了。”看着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张洪民忽然心里闪过一丝内疚,鼻子一阵发紧,他赶紧调整了一下,说:“恩,好好,来咱们吃饭,吃过饭再打会儿扑克。”三个孩子听了开心地笑了。
      张岩娟看着天色将晚,就对张岩磊说道:“哎,我们该走了。”
      张岩磊有点莫名其妙地问道:“走?我吗?上哪儿啊?”
      张岩娟捅着他向外走着,说:“今儿你跟孙平他们在厂里的宿舍睡。”
      张洪民拦着说:“岩娟,岩红你们都别走,今儿咱们全家一起挤一挤吧。”
      张岩娟看了一眼母亲,石兰英垂下眼睛,不说话,张岩娟说:“爸,我们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妈,您也放心,我会护送着岩磊的。”
      张洪民还拦着门,不想让他们走,张岩娟特别懂事地说:“爸,您难得回来,也该好好和妈妈说说话,哦,明天宝刚哥说他家请客,请咱们和孙平他们一家。”
      张洪民看着张岩娟一点儿也没有把自己刚才对他的呵斥记恨心上,内心感到十分的歉意,他欲言又止地说:“好吧,娟子,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儿。”
      在离厂区不远的单元楼里,这也是厂里第一批盖的单元楼,基本都是进厂工龄较长的职工和时任中层干部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分到,赵宝刚因着父亲是厂里的副厂长,家里又是异性子女,所以他们家分得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
      这让王玉兰羡慕不已,进门就唠叨着:“呀,我家要是能分到这样的就好啦。”
      孙永正一个劲儿地阻拦着,不让她说。赵宝刚把他们都请进了屋,他父亲赵连生更是热情地招待着:“来来,洪民,永正,快请进。”说着几个大人来到了客厅,而那几个孩子就挤到了赵宝刚的屋子。
      孙平看见丁淑琴也来了,就问道:“咦,淑琴姐,你怎么也来了?”
      丁淑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妈妈说今天家里来人多,忙不过来,让我来帮把手。”
      孙平脸一歪,对张岩娟说:“找帮手?找娟儿啊,她多能干呀!”
      张岩娟一脸真诚地说:“是啊,丁姐,叫我呀,这儿又离得不远。”
      张岩红“切”了一声说道:“姐,你别添乱好不好,丁姐这是以准儿媳妇的身份帮忙的,你算干嘛地呀?”
      丁淑琴被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给说破了,连忙扭捏地进了厨房了。孙平“咯咯”地乐着,拍着赵宝刚说:“宝刚哥,怎么?搞定了?再也不用背着大人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赵宝刚被这帮孩子都气乐了,敲打着他们说道:“一群屁孩子,不知道好好学习,进扫听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找打呀!”孩子们笑作一团。
      吃饭席间,赵连生举杯对孙、张二人敬道:“永正,洪民,厂里非常感谢你们代表咱们厂支援三线,我个人也谢谢你们如此地支持我的工作。”
      孙永正则谦虚地说:“哪里,是厂里信任我们。”
      张洪民在一旁也附和着说:“对对,那是厂领导看得起我们。”
      孙永正也庄重地端着酒杯,回敬了赵连生说:“赵厂长,我和洪民就是希望厂里能照顾好我们的家眷,不要让我们有后顾之忧。”
      张洪民依然是在旁边应和说:“对对,这是我们的希望。”
      赵宝刚连忙接过话说:“孙叔叔,张叔叔,你们放心,这几个孩子我一定会照顾好的,您看我们都是在厂子大院长大的。”赵连生也说道:“是啊,咱们可都是靠着厂子生活的,尤其孩子们,大都在一个医院出生,一个托儿所,一个学校的,怎么能不管呢。”
      王玉兰终于忍不住地抢话道:“哎,赵厂长,给我家再分一间房子呗,或者像您这样,也分个单元房。”
      赵连生有点安慰地说:“这个您放心,我们一直在考虑呢,得找机会。”
      王玉兰还是不高兴地嘟囔着:“考虑到什么时候啊?万一您再退了呢。”
      赵连生依然笑呵呵地说:“啊,这个你们放心,你看,我儿子宝刚也进了咱厂,就是我从厂里退了,还有他呢。”
      王玉兰立刻则拍着赵宝刚说:“那你小子可得好好干,争取当个正厂长,超过你爸。”
      对于两地分居的夫妻,今天的相聚就意味着明日的别离,张洪民收拾好行李,向石兰英道别,尽管石兰英有千万的不愿意与不舍,但好像也习惯于如此了,两人都没有特别的伤感,只是这次石兰英略显不安,一个劲儿地嘱咐:“洪民,以后春节可不能在外面过了,一定要回来和我和孩子们过。”
      张洪民嘴里“嗯嗯”应着,神情里却已显出很想快点离开的样子。石兰英看着他急切地要回去的心态,埋怨着说道:“唉,你着什么急啊,那边也没亲人等你,工作也不用那么上心啊。”
      张洪民无奈地说:“知道,知道,可你看,这不票都买好了吗?”
      石兰英不服气地说:“那孙永正不是明天回去吗?怎么就让你提前走了?”
      张洪民一看她估计要展开话题,赶紧说道:“唉,你不知道,我们俩工作性质不一样的,那个,我走了。”
      石兰英赶忙叫过张岩娟说:“岩娟,送送你爸。”
      张岩娟早已等在门口了,她说:“知道,我早就等着了。”
      张洪民安慰石兰英道:“好了,有岩娟送我,你就放心吧,还有,就按你说的,以后春节就和你和孩子们过,这边的孩子就靠你了,别太惯着岩磊了。”他又对张岩红说道:“岩红,咱张家就指着你考大学了,还有,关键的时候多帮帮你姐,你姐心眼儿太实了。”
      张岩红点着头,一脸心中有数的样子说:“哦,爸,您就放心吧,这个我知道。”然后张洪民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一路上,张洪民看着张岩娟把所有的行李都不惜力地自己拎着,真是心疼和爱怜,他说道:“娟,给爸一个包,别都你拿着。”张岩娟没有给,更紧的拎着了,她说:“不用,您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拿得动。”
      在候车的时候,张洪民语重心长地说:“娟,爸想跟你说几句话,爸知道,妈妈在这边把你当男孩子使唤,爸很是不落忍,但是也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个好女儿。”
      张岩娟听了很高兴,说:“哦,您放心,这边有我在,我保证不落下一个张家人。”
      张洪民抓住女儿的手说:“娟,好,爸就想嘱咐你这个,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可不能落下一个张家人。”
      张岩娟点着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着张洪民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她又反过来安慰道:“爸,我现在也在努力复习功课呢,争取考上大学。”
      张洪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张岩娟有点不知所措,但也不知说什么了。车站广播已经在报检票了,张洪民拿起行李,表情特别复杂,连连叹着气,缓缓地走向检票口,张岩娟望着父亲的背影显得很是惆怅……

      看见张岩娟从车站回来,石兰英惴惴不安地问道:“你爸没跟你说什么吗?”
      张岩娟不明白地看着母亲,说:“没说什么呀?怎么啦?妈?”
      石兰英叹了口气,说:“我发现你爸这几年变了?”
      张岩娟还是不解:“怎么变了?变老了?”
      张岩红拽了拽张岩娟的衣角说:“姐,咱们走吧。”
      石兰英看天色也晚,就说道:“恩,早点回去吧,明天放学就先来这吃饭,吃完饭再回去温习功课。”
      张岩红不高兴地说:“妈,您就不能到那边给我们做饭吗?让我和我姐这么跑着,应该让我哥跑,他还是男的呢。”
      石兰英打着马虎眼说:“哎哎,行了,赶紧走吧,你哥上那个中专学习比你们累。”
      张岩红还是发泄着不满说:“哼,妈就是偏向。”
      张岩娟扭头对张岩磊说:“哎,你在家多干点儿活,别让妈那么累。”
      张岩磊听话地点着头:“哦,知道。”
      张岩娟又拉过妹妹,说:“好啦,岩红,别跟妈顶嘴,咱俩早点走吧。”
      路上,张岩娟对妹妹说道:“爸这次回来,妈好像不是特高兴啊?”
      张岩红好似早就看穿的样子,说:“妈起疑心了呗,觉得爸变心了。”
      张岩娟想了想父亲的表现,若有所思地说:“爸好像变得对咱们是有点心不在焉了。”她好像想起什么,猛地拉过妹妹,正色道:“哦,对了,岩红,你可得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这也是爸爸的希望。”
      张岩红甩开张岩娟的手说:“哎呦,吓我一跳,这个我知道,不用你们说,我为我自己也要上大学的。”
      为了能让自己的成绩有所提高,张岩娟经常找借口让刘玉林来家温习功课,刘玉林也觉得和张岩娟在一起心情特别愉快,再加上她妹妹张岩红一副崇拜他的样子,让他受宠若惊。在她姐俩面前,他总是显得自己知道的特别多,尤其在张岩红面前,他尽量超水平发挥,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性格也开朗了许多,不过,孙平总是隔三差五地去捣乱,以发泄自己的嫉妒之心。
      很快就要高考了,张岩娟很想让刘玉林多一些时间帮助自己,无论从学习 ,还是从自己心情上,她都希望能单独地、长时间地和刘玉林多呆上一些时间,可是每次都被妹妹张岩红抢先问住刘玉林,她会提出各种问题让刘玉林回答,似乎刘玉林也更愿意跟张岩红说笑,这让她很失落,她也提不出更深的问题,也怕自己的问题让他笑话,所以,她总是以做饭干家务等事情代之。孙平心中暗自得意,假装路过,看到张岩娟在厨房忙活,但不无挖苦道:“哎,给他们做饭那?” 然后装模作样地说:“刘玉林那小子忒不地道,是来帮助复习功课来了?还是蹭饭来了?”
      张岩娟显得不爱听了,不耐烦地说:“去去去,瞧你那小气样儿,不就一顿饭嘛。”
      王玉兰凑了过来,说:“娟子,今天又有同学来呀?”
      张岩娟看见王玉兰,礼貌地叫道:“是啊,阿姨,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吃吧?”
      王玉兰说:“你们不去城里你妈那儿吃饭去了?”
      张岩娟说:“恩,这不要考试了,我和我妹就不来回跑了。”
      王玉兰看了看做饭的炉子问道:“娟子,做什么那?”
      张岩娟说:“熬的粥,蒸了一锅馒头。”
      王玉兰接着问:“那吃什么菜啊?”
      张岩娟举着手里正择的韭菜说:“炒个韭菜鸡蛋,再做个红烧豆腐。”
      王玉兰:“呦,没有肉菜啊?”
      张岩红说:“有鸡蛋了。”
      王玉兰摆了一下头,说:“那个,这样,到我那里吃去,我再做个柿子椒炒肉丝,我就不做主食了,你把馒头和粥端上来吧。”
      张岩娟很是高兴:“哦,好啊,我妹最爱吃您炒的菜了,来,胖子,你一会儿拿馒头,我端粥,省得烫着你。”
      王玉兰听着美滋滋的,孙平并不是很乐意,小声嘟囔着:“就让你妹一人来吃得了。”张岩娟好像没听到,继续择着韭菜。
      当她在孙平家摆好饭菜,下楼去叫张岩红和刘玉林吃饭时,推开门,看见两人好像并没有看书的样子,而且被她猛地一推门两人赶紧分开还略显出慌张,张岩娟也没太在意,说道:“岩红,今儿上孙平家吃饭。”张岩红好像没事儿似的,高兴地说:“哦,太好了,我最爱吃阿姨炒的菜了。”说着跑了出去。刘玉林有点不自然地说:“那个,我,我回家了。”张岩娟拦着说:“别介啊,你也一起去吃,有你的饭,吃完还得复习呢。”
      王玉兰总是夸赞着张岩娟说道:“啧啧,瞧瞧,娟子,你做的馒头比外面买的好,真暄乎,碱面也施的正好。”
      张岩红也是认同地说:“恩,我姐就是面食做的好,不过,阿姨炒的菜最好吃了。”
      王玉兰瞥了她一眼,:“恩,就属你这丫头最鬼。”
      张岩娟看见馒头不够吃了,就将自己没吃的那半个递给了孙平说:“哎,这个给你吃吧,我吃饱了,哦,这个可是掰的呦,没动过。”然后又对妹妹大声说道:“岩红,你赶紧吃,吃完了好去学。” 她又看一下刘玉林,声音有点放低地说道:“那个,你吃好了吗?”刘玉林赶紧把最后一口粥扒了到嘴里说:“哦,吃完了。”张岩娟起身,催促着妹妹:“岩红,你快吃,吃好了赶紧复习去。”王玉兰在一边说道:“娟子,你吃好也下去看书吧。”张岩娟摇着头说:“哦,不急,今儿碗多,我洗完碗,给您这儿收拾好了再走。”王玉兰真是打心眼里的欢喜:“娟子,你尽帮阿姨干活了,这俩秃小子我是指不上了。”张岩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们还尽到您这儿吃饭呢!”
      然而,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孙平和张岩娟备战高考时,他们家出事了,他们的父亲在外地双双遇难!厂里连忙派人去两家照顾,并让赵宝刚带着孙平和张岩娟奔赴当地,去料理后事。两个孩子从没经历过如此大的变故,都不知所措,只有默默地跟着赵宝刚,听从着厂里安排。
      就在他们办完丧事准备回北京的头天晚上,张岩娟住在招待所的房门被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敲开了。
      张岩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因心情很沉重,她也没有站起身去迎她们。她打量着那女人,只见她清秀端庄,显得比自己的母亲年轻很多,也温顺很多,脸上是伤心过度的疲惫,她递过来一本相册,张岩娟机械地接过相册,犹豫地打开,只见里面有父亲和那女人的合影,还有父亲和那孩子的合影,还有他们三个人的合影!那个女人此时开口说话了:“洪民说如果有事就找他的大女儿,也就是你吧?”
      张岩娟放下相册,还是不解地望着她,那个女人扶了扶身边孩子的肩膀说:“她是你们的妹妹。”她本想把那孩子往前推推,可是那孩子却更紧紧地朝那女人身边靠去。张岩娟的头在嗡嗡作响,心在突突直跳,她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使劲地捋着思绪,那女人眼里噙着泪水接着说:“你爸爸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你妈妈,请你们原谅我,还有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张岩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开始流泪了,是为父亲的去世?还是为母亲的不公平?还是眼前的那个孩子?她木然的呆立着。这时,赵宝刚为明天的启程不放心,想再嘱咐一下,他和孙平走了进来,一看到那女人和孩子,他立刻把孙平推出门外,然后自己走进来对张岩娟说道:“岩娟,这个事儿我回去跟你说。”张岩娟被赵宝刚的突然进门给惊醒了,她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她说道:“哦,宝刚哥,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先出去吧。”
      她看了那女人一眼,又看了看那孩子,说:“你放心,张家的血脉我不会不管的,您就按我爸说的,如果有事尽管找我。”她从打开的相册中把父亲和那个孩子合影的照片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在回京的火车上,赵宝刚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孩子,想着他们刚失去父亲,想着他们还未踏入社会,就遭遇如此的变故;他更是想到他在他们这个年纪的过往,心中不禁怅然....特别是当看到两个人都是侧头望着窗外,眼里都充满着迷惑,双手都是呆板垂直地撑着座椅,除了高矮胖瘦不一样,步调神情都是那么的一致,都显出了少年独有的惴惴不安,这让赵宝刚心生爱怜,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过得幸福。
      张岩娟和孙平望着窗外移动的景色,没有怅惘,也不觉新奇,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他们的懵懂少年,他们青涩的学生时代就像窗外的风景一样,渐行渐远……

      懵懂少年,乐在校园
      突遇艰险,愁涌心间
      为抚家安,耕耘在先
      学生时代,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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