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31、如若初见（1）

　　张岩红紧张地盯着孙平，小心地说道：“孙平哥，你叫我出来干嘛？而且还这么严肃？你可别吓唬我呦。”
　　孙平虽然惶恐不安，但也按耐不住的激动，他拉着张岩红进了屋，关上门，神秘地说道：“岩红，来，你看这个。”说着小心地拿出结婚证递给她，张岩红看着结婚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睁大眼睛使劲地看着，惊愕不已，她简直不敢相信，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啊？我姐居然答应跟你结婚了？哦，天啊，还跟你都登记了！孙平哥，你使的什么计策呀？”
　　孙平有些懵怔地说道：“哦，岩红啊，我这怎么跟做梦似的。就是娟儿又让我把烟戒了，我就开玩笑地说，你要是跟我结婚，我就戒了，结果，她还真答应了。我怕她变卦了，赶紧拉着她就去登记，她也真的跟我去了，这不，我都怕不是真的，就把这俩结婚证都搁在我这儿了，我还把你叫来，让你也看看。”
　　张岩红激动地说道：“哦，要不是看见结婚证，我也以为是在做梦呢!哦，我姐那么死心眼，竟然答应了，太不容易了，哦，看来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她终于想明白了。”张岩红感慨万千，拿着结婚证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哦，宝钢大哥知道了吗？丁姐知道了吗？哦，你妈妈，阿姨知道了吗？”
　　孙平想了一下，说道：我师父这两天没在北京，和刘军出去开会了，我妈那儿我还没说呢，娟儿说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见我妈了，我也想先让自己弄踏实了再说，我妈可跟以前不一样了，毕竟上岁数了，不禁折腾了。”
　　张岩红扬了扬手，说道：“哎，这结婚证都领了，孙平哥你还不踏实？你就别墨迹了，哦，我要给你们大办。我姐呢？我给她打电话，我要见她，哦，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迫不及待地要见她。”说着，张岩红四下张望起来。
　　孙平一副迷惘的样子，他说道：“哦，娟儿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儿就走了；哎，岩红，你先稍绷会儿，等我师父回来再说吧。哦，你可以先给娟儿打电话，看她干嘛呢。”
　　张岩红少有的情绪波动，她失态地说道：“嗯，我这就打，哦，我还得赶紧告诉我哥我嫂去，他们知道了肯定比我还激动。”
　　孙平却有些担忧起来，他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岩红，娟儿不会有事儿吧？”
　　张岩红欣慰地说道：“哎哟，孙平哥，你还真把我姐放在心上，你呀，思想上永远小心翼翼，不过这回可够冲动的，你放心，我姐一向沉稳，只要身体没毛病，她就没事儿。”说着，拿出了手机，准备拨电话。
　　张岩娟接到的是张宝珠的电话，这让她有些意外，她跟她约在了她们二十年前她送她去上大学的地方。
　　这之前，张岩娟又去了趟医院，大夫看见她如释重负地说道：“哦，你可来了，我真怕你放弃治疗了，我们给你制定了好几个治疗方案，您怎么就一直没来呢？”
　　张岩娟神情黯然地说道：“那，不是癌症吗？癌症是治不好的。”
　　大夫平和地说道：“哦，什么都没有绝对的，那天只是跟您说了一下病症，您就走了，我们这里还是有很多治疗方案的。”
　　张岩娟燃起了一丝希望，她问道：“真的能治好吗？”
　　大夫依然是不急不躁地说道：“还是那句话，什么都没有绝对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病理也不同，耐药性各异，但是，首先您得先治疗。”
　　听着大夫的治疗方案，张岩娟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吃药吧。”
　　大夫认真地向她说道：“我们建议还是切除，如果切除，也许就会没有后患了，但是留着，很难说不发展，目前大部分切除的患者都已有很长的生命了，吃药疗效慢，而且有些药对胃部有刺激，会很难受的。”
　　张岩娟心中隐隐作痛，想着孙平苦等自己几十年，她不想再给孙平一个残缺的身体了，她思考了一下，下定决心说：“哦，我选择吃药，我不怕吃药。”
　　大夫耐心地解释着说：“吃药的效果微乎其微，你还是下了决心切除吧，我们还是想以延长患者的生命为主。”
　　张岩娟不再有表情，只是坚持着不做手术。
　　大夫看着她坚定的神情，难以捉摸地摇摇头，说道：“那我们先吃几副药，如果效果甚微，还得做手术，您的病已经很不乐观了，别再耽误了。”
　　看着走出门拿药的张岩娟，另一个大夫非常不理解地说道：“唉，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怎么还这么在乎这个啊，命都不要了。”主治大夫也是不可思议地发出一声叹息。
　　在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又看见了久别的妹妹，张岩娟想着自己的人生终于可以不留遗憾了，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她镇静了一下，激动地说道：“哦，宝珠，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也正准备把你的事情跟我们的大哥和你的小姐姐讲一下呢。”
　　张宝珠胆怯地问道：“不知他们能不能接纳我？”
　　张岩娟安慰道：“岩磊应该没问题，他听我的，岩红可能有些小情绪，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她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她也是非常珍视手足情的人。”
　　张宝珠有些放心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感慨道：“二姐，北京的变化真大呀，幸亏只有这个车站还没变，不然，我都找不到了。”
　　张岩娟也深有感触地说道：“是啊，北京一天一个样儿，我们那儿也要拆迁了。”
　　听到拆迁，张宝珠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张岩娟，但她很快指着四周，说道：“是啊，北京现在到处都在拆迁，哦，那个教堂把围墙拆了，庄重感更强了，哦，翠花楼也挪了，不过，不太远，今儿我们还去那儿吃饭吧，二姐，这次我请你。”
　　张岩娟连连摇头说道：“哦，怎么能让你花钱呢？还是我请你，哦，宝珠啊，你大学毕业之后怎么就不再联系我了呢？我只知道你工作了，可是具体在哪儿上班我都不清楚，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张宝珠说道：“哦，没有，我只是想，我工作了，不能再让你给我寄钱了，就没有告诉你我具体的单位。”
　　张岩娟有些埋怨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张宝珠急切地否认道：“没有，真的没有，姐，你知道吗？我跟你还约在这个地方，就是我无法忘记与你分别的景象，我总是梦到这个地方，这个我与你最后分别的地方，今天，当我发现周边的好多商店没有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唯独这个车站还在老地方，我是多么激动啊。”忽然，她看了看张岩娟的腹部，哽咽起来，难过地说道：“姐，我，后来，知道了你的事情，我伤心了很长时间。二姐，你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我真的想不到你、你也会离婚？我，还有我同学和她妈妈都无法相信啊，尤其是我同学的妈妈，更是惋惜不已。”
　　张岩娟心被猛烈地刺了一下，她赶紧打断道：“哦，宝珠，我们先去吃饭吧。”张宝珠也已说不下去了，她默默地跟着姐姐走去。
　　当知道张宝珠的真实来意时，张岩娟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望着忐忑不安和过意不去的妹妹，张岩娟安慰着说道：“哦，宝珠，我去试试，正好那个人还是我的老同学。”
　　张宝珠真挚的说道：“二姐，我真的想回归这个家，我也特别希望能在北京有个家，我想找到归属，不想再像个无根的浮萍似得，飘来飘去。”
　　张岩娟连连点着头，喃喃语道：“哦，宝珠，你有这个想法很好，时间不多了，我正好可以把你的事情妥善地解决一下。”
　　张宝珠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二姐，他们告诉我，拆迁是个机会，而且那个筒子楼是爸的房子，我应该有份的。”
　　张岩娟表示非常理解地说道：“哦，是，北京应该有你一间房子，宝珠，我尽量去争取，你也不要太心急。”
　　张宝珠带着顾虑说道：“也不知大哥和三姐怎么看我，他们认不认我？”
　　张岩娟肯定地说道：“他们要认的，这是我们的爸爸生前的愿望，也是我最后的愿望。”
　　与张岩娟坚定的神情相比，张宝珠则是一脸的茫然无措......
　　张岩娟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家，看着张岩红的电话留言，她稍作整理，便上楼去孙平那里了。
　　张岩红首次忘情地扑进张岩娟的怀里，激动地说道：“哦，姐啊，你终于做了一件让我最放心，最舒心的决定了。”
　　张岩娟却嗔怪地说道：“呦，胖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孙平说道：“哎，娟儿，我都一宿没睡，一大早儿找你来，你又说出去一趟，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就赶紧叫岩红过来，让她帮我醒醒，哎，娟儿，你干嘛去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生病了吗？”
　　张岩娟掩饰着说道：“哦，我去玉林那儿了，他不是一直催促去签字嘛。哦，岩红，你也赶紧签了吧。”
　　孙平松了口气，说道：“哦，是去签字了呀，哎，岩红，玉林说了那回迁房子都封顶了，你赶紧的也签字去。”
　　张岩红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哦，那个不着急，反正我也没占到便宜，相当于自己花钱买房子，他们不能变卦了，除非我再提出异议。你们这个是大事儿，是喜事儿，哎，你俩真够够沉得住气的，你们应该立马告诉我。”然后，喜形于色地对张岩娟说道：“姐，宝钢大哥下午回来，我已经让他去咱哥家了，哦，我也让会泉去买东西了，让他和咱嫂子做些好吃的，今儿我把大家都召集到咱哥家了，咱们要吃大餐，大吃特吃，孙平哥，咱走，现在就走，去叫阿姨去，阿姨啊也一定高兴，咱们那好好地、热烈地庆贺一番。”
　　张岩娟看着妹妹如此地高兴，忧郁的心中稍感一些安慰，张岩娟抑制住自己无限的惆怅和隐隐的心痛，对张岩红说道：“岩红啊，哪天我忙不过来了，你替我照顾好胖子。”
　　张岩红一脸的迷惑和想起了从前，忽然她揶揄地说道：“呦呦，你俩真逗，二十多年前孙平哥在得知你登记结婚伤心地离开前对我说要照顾好你姐，你这和他结婚了倒要我照顾好孙平哥，俩人也没这么牵挂的吧？这浪漫得我牙都倒了。”张岩娟没有表情的脸庞隐藏着的却是深深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