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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双生人面镯（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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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阿唤拿到了黑袍男人的命书，也就是说捉住了她的命门了吧！
看来黑袍男人不过如此嘛，还是阿唤厉害。冲啊！打他！
但我刚兴奋了一下，立即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
那张长满霉菌一样黑黄色的纸上突然涌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尖头蛆，在阿唤手里蠕动散开，从手掌爬到她的小臂上。
呕——这实在是太恶心了，而且还有气味。将来我挂了之后，一定要火葬，不要尸油，也不要蛆！
那些蛆啃食着阿唤的皮肉，但啃了几口，就立马像被喷了杀虫剂一样卷曲起来，掉在泥地里变成黑点。
而黑袍男人和尸臭女鬼则已经逃往墓道的更深处。
阿唤举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下，那些蛆竟然把阿唤咬得见骨了，但她的手还是没有流血。而且她的手骨和她的腿骨一样，是沾了泥巴一样的灰棕色，不似正常人的鲜骨血。
“这个时代的方士真是不知死活。”她幽黑的眼睛看向墓穴深处，也跟着走了进去。
“阿唤！”我叫了一声，问她：“你也要往里面走吗？”
阿唤回头看了眼我，眨眨眼说：“你可以留在这里。但记得，无论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声。”
我看了看四周，全是封死的泥墙，没有任何通风口，剩下的氧气都不知道够不够我呼吸。
而且我的手机就快要自动关机了，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漆黑一片的洞里，如果按恐怖电影的情节，我这种炮灰独自一个人呆着的话，说不定更容易遇到意外。
权衡再三，我还是跟着阿唤安全。
方灵柔看到阿唤要走，也立刻从洞顶爬下来，抱着阿唤的大腿说：“祭女，我要跟着你，你可一定要把我带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放开阿唤的大腿，那是我的位置！别人是鬼，你也是鬼，你怎么就这么怂！
我也只能畏首畏尾，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我也没进过别的墓穴，只知道一般的人家挖个坑堆点土就埋了，像这个规模的，估计是什么未发掘的皇亲国戚墓吧？
里面的这段路比前一段干燥了一点，地面铺的是整齐的石砖，两边和顶部画满连片的壁画，画中的人物并不在互相交流，而是全部都看向墓道，就是看向我们，表情或欢喜，或好奇，或愤怒。
这个墓道越走越斜，起码达到了50°角，我都快要摔了，不知道往下走了多深，但距离地面应该有几十米了，跟个溶洞似的。
而且真的好冷，我怀疑要是带瓶水进来，水都能结冰。
之前听说过，陵墓有凿山而建的，有堆土封坟的，而这样垂直落差这么大的墓，应该就是一个竖井穴，是一种地下墓穴的类型，一般呈「靴子」状。
这种类型的墓葬方式在汉代以前就出现了。
方灵柔和我一人一边架着阿唤的手臂，就怕那只尸臭女鬼突然出现。
可能是我们倆都抖得太厉害了，而且抖动的频率还不一致，弄得阿唤疑惑地问：“你们在害怕吗？”
方灵柔抢答：“怕死了，害怕主人把我捉回去。”
我也附和：“对，害怕尸臭女鬼会突然埋伏。”
阿唤安抚我们说：“不必害怕那个方士和那只女鬼。”
这话从阿唤嘴里说出来，我就有底气了，果然阿唤又厉害又可靠，能吊打那个男人。
阿唤又补充道：“这个墓里有比那个方士更可怕的存在，你们应该害怕那个东西。”
我和方灵柔的脚步同时一顿。
阿唤说话什么时候也喘粗气了，比黑袍男人还可怕那还搞什么啊，原地等死吧！该不会这个墓里埋着僵尸王将臣吧！
“啊！”方灵柔尖叫了一声，抱着头蹲到墙角。
她这一叫差点把我胆汁都吓出来了，还以为前面有一大群僵尸。
但周围还是又黑又安静，阿唤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什么啊？”我举起手机去照方灵柔经过的地方，只看到半个骷髅头，手机就没电黑屏了。
往好里想，墓里有骷髅头多么正常，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阿唤问：“你要照明吗？”
我赶紧点点头，阿唤可能带了什么照明工具。也是，像阿唤这种玄学少女，经常出入黑黑的地方，肯定有什么照明秘方。
只见阿唤也蹲在石板地面上，唰唰唰地刮着什么东西，然后把刮下来的，像甘蔗渣一样的东西放到我手上。
“是燃烧过后滴落的鲛脂，应该还能点亮。”
鲛脂？人鱼的脂肪制成的蜡烛？那不是传说中秦始皇陵长明灯的材料吗？
这些固体的动物脂肪可能被我手心的温度融化了，变得软软的，像橡皮泥一样可塑。
阿唤又在壁画上摸摸敲敲，掰下一个烛台，翻出硝石和破棉条，让我弄了一个简陋的蜡烛。
我看阿唤对这里熟悉得和自己家一样。
拿着蜡烛在这种地方行走，气氛就更诡异了，我的影子被烛光照得摇阿摇的，照明范围又不大，只能照见眼前3米以内的距离。
但蜡烛能燃烧起来，这里面的氧气应该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吧。
原来方灵柔经过的地方是一处开阔的平地，不仅仅只有一个骷髅头，而是有一堆朝东边整齐摆放的人骨。
这些人骨像砖头一样被垒起来，垒得有半米高，每摞人骨脊椎都是弯曲的，腿骨都被叠到胸前，简直就是一盆蒸熟的虾。
这么多人集体死亡？这不是个万人坑之类的地方吧？
“它们是「引路人」，千万不要碰到哦，否则会惊醒它们的。”一把阴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用蜡烛一照，趴在我耳边的人没有影子，而且脸色青灰。
方灵柔是什么时候趴到我身上来的，可以有点当鬼的自觉吗？
我回头问阿唤：“我们不走这条路吧？”
抚摸着其中一个骷髅的头骨，轻声哼着一首悠长缓和的歌谣。
她唱了一会，对我们说：“来吧。”
这些骸骨遇到阿唤，本来朝东躺平的身体，竟然都竖立了起来，像自动门一样打开，给阿唤让出一条道来，随后又躺回在地上。
真要进去啊！
这些尸体是地铁闸吗？一次只能进一个人，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买票进闸啊。
而方灵柔在堆叠的骷髅之间找了条大缝，已经爬了进去。
你不是会飘吗？怎么还钻洞的，这些半米高的骨头墙，就是跨栏也可以跨过去吧。
我刚递起一条腿，就看到阿唤目光烁烁地看住我……的确，跨过去是哦对死者的不尊重，我心虚了一下，只好跟着方灵柔爬洞进去。
这是个很大的广场，除了人骨就是动物骨头，全都是尸体。
而「广场」的中间还有一处坑洞，往下看去，坑里竟然有一排完整的石墩木柱阙楼，这些阙楼一排比一排高，显得十分威严，而高耸的门梁上挂着轻薄的丝绸彩带，如云彩一般。
简直就像天上的宫殿。
阙楼中间有一个石坛，是正圆型的，四只角上各有一具骷髅，连起来就像圆内的正棱形。
这四具骸骨非常特别，生前应该是女性，她们身上穿着赤青黄白的袍子，身上挂着相应颜色的珠玉，头发竟然都依然充满光泽。
又不是干尸，连皮肤都没有了，头发怎么还在头上的？而且年代可能十分久远，她们的头骨和胸腔都已经填满泥土了。
“这里原本有五具尸体。”阿唤说：“正南方的女尸是被火烧死的，正东方的女尸以木桩刺心，正西方的女尸吞金而死，正北方水土同葬，本来埋了两具女尸，一个淹死，一个活埋。”
“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她们都是陪葬品么？竟然都是活生生以不同方式弄死的，太窒息了。
“不是风俗。是墓的主人想要死后飞天，需要五个为他持灯指明四方的侍女，好让他的车乘不会迷失道路。”阿唤说：“看，女尸手边都是北斗七星。”
对了，这些女尸的造型怎么都那么眼熟……
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她们的脖子上果然都挂着青圭、赤璋、白琥礼、玄璜。
“嘀嗒……”
一滴腥臭的黄色液体从洞顶滴下。
尸油？
我抬头一看，黑袍男人炼出来的十多只恶鬼吊在半空中，又围住了我们。
阿唤却显得无比淡定，她朝黒袍男人说：“方士，你将你的镯子给我，我就破例救你一次。”
“祭女，今天我就是在你的埋骨地收了你。”那个男人仿佛没听到阿唤的警告，手臂上的镯子碰撞，发出低沉的响声。
阿唤对我和方灵柔说：“来不及了，你们快逃！”
男人身后那个脚踝上绑了金色锁链，木牌上只有一划红色刻痕、最为特别的女尸霎时间睁开了眼睛，本来缝住她嘴巴和眼睛的线都断了。
她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满意地笑了起来，对黑袍男人说：“就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谢谢你哦，作为回报，我就把你做成我的人傀吧～”
“祝……”阿唤对住那条醒来的女尸，喊了一声。
而这个叫「祝」的女鬼，从黑袍男人背后，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柱一路往下剥皮，一只手掏空男人的血肉。
“嗯～～”女尸的嘴唇全是血水，她笑了起来，愉悦地说了一句：“好难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