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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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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不必为一条狗费心。”
宫杰被这话狠狠泼了冷水。
这语气是那般平静自然,元蚀选择认命,面对自己是主子的狗这个事实。
元蚀越是平静,宫杰心里便越不好受。笨蛋,至少要找机会发泄出来啊。
愣了几秒,宫杰收回药膏,他蹲在了元蚀身后。
浑身隐约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那是治愈之光。
“我是座天使,是一名医生。”
他从后面温柔地盘住了元蚀的腰,柔和的光芒渐渐将元蚀所包围。
“我是生命之树万年一产的生命果实,从小便出生在这里,住在这里。”
宫杰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要如何打破尴尬的氛围。
元蚀不知道为什么宫杰要对他说这些,但这些都是宫杰甚少与他人分享的话题。
即便恶魔有强大的自愈功能,但也不能弥补宫杰的内疚之心与元蚀的脆弱之心。
血之契约便是一个错的开始。
“你讨厌我吗?”
宫杰贴在元蚀的身上,他小声问出口,却又害怕听到答案,他盘开腿,轻柔地握住了元蚀红肿的双手。
短短几秒,元蚀的所有伤势都已完好如初,除了他心里的那份伤疤,即便宫杰是天界第一医,也无法医得了心病。
“主子。”
“什么事。”
“您讨厌元蚀吗?”
“不讨厌。”
“那您讨厌狗吗?”
这一问,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内心的一种刺痛。
“不讨厌。”
即便元蚀背对着自己,但看他打转的小尾巴便知道这个回答还是有些安慰的作用在里头的。
“转过来。”
松开手,宫杰知道早晚要面对的。
元蚀乖乖转过身,却低着头不敢看他。
光芒一闪,项圈上的文字顿时改了花样。
“是我不好,你不是狗。”
抚摸着元蚀的背,宫杰一直在等待着元蚀的眼神回应。
“那,主子说我是什么。”
“你认为你是什么?”
一个人的身份,从来不是由他人而定。
宫杰不知元蚀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但他能肯定,这种存在已经超出了不平等的身份。
“是您的狗。”
顿时,宫杰的心凉了半截。他身为一个医生,从不知道心灵上的创伤,原来可以这么深。
宫杰许久没有说话,元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那是宫杰目前为止眼神最为温和的一次,也是元蚀眼神最为冷淡的一次。
“是我不好。”
宫杰一把抱住了元蚀,心如刀割。
烙下创伤容易,根除它却是难上加难。
“主子您又刻了什么?”
“你希望是什么呢?”
“我不识字。”
“你。。。想学字吗?”
元蚀的眼神略过一丝不可思议,宫杰只当他同意了。
“那明天跟我去办公室吧。”
“我害怕。”
他害怕那群天使,也害怕宫杰。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宫杰宠溺地抚摸着元蚀的头发。
“元蚀。”
宫杰从口袋里随便取出一瓶药膏,然后掀开衣服。
“能帮我擦药吗?”
眼前这个以前凌虐自己的施暴狂,今天竟好声好气地询问自己的意见。
以前高高在上从不让自己碰的,如今却抱着自己,甚至允许自己触碰他的伤口。
“是,主子。”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宫杰雪白的肌肤上。
天使并没有恶魔那么强大的自愈功能,但是毕竟是神树之果,自愈速度还是比旁的天使要快些。昨天的创伤今天便开始愈合了。
“是谁把主子伤成这样的?”
“一个堕天使,浑身冒着紫光。”
突然一抖擞,药瓶掉在了草地上。
那岂不就是当初自己跟着进来结界的堕天使吗,这么久了竟把她给忘记了。
“怎么了?”
“主子。。。我,我。。。”
元蚀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完整一句话。
“我就是跟着那个堕天使闯进来的。”
倒吸一口冷气,这堕天使在禁地藏了这么久自己竟毫无发掘,此等威胁如果还在天界,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事,我会解决的。”
堕天使的威胁果然越来越大了。
宫杰没有怨自己,元蚀心里也掀起一点点自责。
捡起药瓶,元蚀继续涂抹着。
安静了半天,元蚀开口了。
“谢谢主子来救我。”
“是你救我在先。”
如果不是神树果实,即便有了纯洁之泪也毫无效果。
宫杰居然在向自己道谢,不知怎的,元蚀心里感到暖暖的。
受过凌辱的人,任何小恩小惠都像是一股暖流,慢慢治愈着元蚀心里的创伤。
下午
莎琳娜来到了生命之树。
“宫杰哥哥,你找我?”
莎琳娜缓缓收齐翅膀,降落到地面。
“嗯,我现在走不开,你去通知一下迦娜关于昨天堕天使的事。”
恶魔的气息就在附近,莎琳娜知道宫杰为何走不开。
“好。”
“还有帮我找些书。”
“书?”
莎琳娜再次往树上的方向望去,这无疑也是因为元蚀吧。
莎琳娜走后,宫杰便一直在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他在想以后到底该跟元蚀怎样相处。只要自己不主动找元蚀,他压根不会搭理自己。
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宫杰哥哥要有耐心,加油!
宫杰已经一千年没与人社交过了,上次还是跟梅西尔。
仅一个月,他们的关系有所改进,但仅一天,这一切功劳便都有可能毁灭。风险是真的大。
夜晚
元蚀又是一人靠在树上看着夜晚的星星。
“想看星星了?”
宫杰落在元蚀身旁。
“没,没有。”
宫杰立马改口道:“陪我去看星星吧。”
“是,主子。”
这招果然好用。
又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可是当流星再次划过时,元蚀却仿佛没看见。
“你不许愿吗?”
“回主子,我只有一个愿望。”
元蚀略有些沮丧,他看着漫天辰星,却怎也高兴不起来。
“我想要自由。”
这句话如同一记冰冷的耳光打在宫杰脸上,宫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愿望,说出来便不灵了。”
元蚀并没有说话,他只知道这愿望说和不说,灵与不灵都是一样的结果。
曾经踏在脚下的人,如今就算要捧在手心上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