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监狱里逃命》柚玖玖

42、分割

　　“叮——”
　　一声脆响，白光闪过，林煦的身影慢慢清晰了起来。
　　又一个异空间结束了，林煦看着空荡的房间，感觉心里缺了一大块，心口像破了洞似的倒灌着凉风。他在季言九的床边坐下，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自言自语道：“明明以前都是一个人过的......”
　　没了爱吃的季言九的催促，林煦睡了一觉才慢悠悠地走去食堂。他刚坐下，就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你别跟着我。”
　　“怎么又生气了？”
　　林煦转头一看，果然是叶岑和齐硕，齐硕正紧紧地跟在叶岑身后，看样子又不小心惹叶岑生气了。
　　林煦看着他们俩，突然想起了一段自己和季言九的事，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之前他们不知道进入同一个人异空间的人是如何划分的，直到有一次，季言九在浴室洗脸，林煦躺在床上，异空间突然开启后他们却没有看到对方。
　　好在两人都顺利通过了异空间，林煦一回到监狱就紧张兮兮地去查看季言九有没有受伤：“怎么样？有没有遇上什么棘手的事？”
　　季言九也急着检查林煦的状态，反问道：“你呢，有没有受伤？”
　　林煦把季言九转了一个圈：“我没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言九：“我没事，真没事。”
　　林煦仔细地把季言九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我也没事。”
　　确认对方一切都好后，两人才开始讨论这次的异常。
　　季言九问道：“我们之前不是都在同一个异空间，这么怎么突然分开了？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林煦：“我也不清楚，我之前没有室友。”
　　季言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每次异空间开启都会划分一个区域，在同一个区域的人会进入同一个异空间？”
　　林煦：“有可能，异空间开启的时候你在厕所洗脸，我在床上。”
　　季言九：“那我们房间中间刚好是划分区域的边缘？这也太倒霉了.....”
　　林煦看着季言九的眼睛，说道：“下次不会了。”
　　后来接近异空间开启时间的时候，每次季言九去浴室，林煦就靠在门外的墙上等着。
　　季言九有时候出门会被吓到，想打林煦又怕下次两人分到不同的异空间，只能有些无奈地商量：“你下次站门口出个声，不然我老吓到。”
　　林煦往地上看了一眼：“这地上有我的影子。”
　　季言九：“那我有时候没注意地上嘛。”
　　林煦：“行，那你下次别蹲门口等我了，容易腿麻。”
　　季言九：“我...”
　　林煦打断季言九的话：“还是蹲着吧，腿麻了我就抱你到床上坐下。”
　　季言九耳朵一红：“我不蹲着了！”
　　林煦可惜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说了。”
　　季言九一边快步走开一边说道：“你快去洗漱！”
　　那段时间他们就像两个只对对方感兴趣的小变态，时时刻刻都要让对方在自己的可见范围里。
　　想到这里，林煦忍不住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感觉饭菜都好吃了几分。
　　“这不是林煦嘛，好巧啊，又遇到了。”
　　林煦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很不想听到的声音，他干脆没有理会。
　　刀疤男在林煦对面坐下，扫了一眼他旁边的位置，说道：“你的小男朋友呢？”
　　林煦面无表情地嚼着菜，没有说话。
　　刀疤男瞥了一眼林煦的脸色，突然摆出了一脸的可惜，说道：“他该不会是死在异空间了吧，真是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看起来也很乖......”
　　“啪！”
　　林煦把筷子拍在了桌上，眼里带着怒意。
　　刀疤男被吓得往后坐了一点，但是一想到监狱里不能打架斗殴，就又恢复了什么都不怕的模样，笑道：“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
　　林煦皱着眉头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情绪就稳定了下来，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有刀疤男坐在对面，他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起身要走。
　　刀疤男眼看着林煦就要走出食堂，急忙喊道：“林煦，你......”
　　“记住，”林煦转身打断了刀疤男的话，“你最好祈祷不要在异空间遇到我。”
　　刀疤男看着林煦渐渐走远，剩余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明明林煦刚刚的语气还算平淡，但他总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林煦回到房间洗漱完就躺在了季言九的床上，他从枕头底下摸出小石块，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轻声说道：“你以前有这么小吗？”
　　窗外星光流转，小石头还是原来的样子，小男孩却已然长大了。
　　林煦把小石头握在手心，渐渐睡去。
　　......
　　“林...煦...”
　　林煦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想睁眼看看，但眼皮却不太听使唤。
　　“林煦，是我。”
　　“林煦，你再不睁眼我可就走了。”
　　随着入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林煦逐渐确定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欣喜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却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白。林煦一时间愣住了，失落感涌上心头。
　　“傻子，转个身。”
　　林煦猛地转过身，看到季言九笑着站在他身后，但是身形看起来有点不真切，他不禁问道：“这是梦吗？”
　　季言九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是梦，我暂时没法从深渊出来，只能分出一缕意识到你的梦里。”
　　林煦伸出手想摸一下季言九的脸颊，却摸了个空。
　　季言九：“我没有实体，你碰不到我的。”
　　林煦闻言收回手，认真地看着季言九，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轻声说道：“言言，我很想你。”
　　季言九温柔一笑：“我也很想你。”
　　林煦：“你以后每天都能来我的梦里吗？”
　　季言九摇摇头：“不行，可能只有这一次。”
　　季言九的分割进行到后期，他就会越来越虚弱，无法支撑自己的意识离开深渊。
　　林煦抬头看了一下那无边际的白，问道：“既然是我的梦，那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季言九也抬起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下一秒，周围的环境替林煦做出了回答——大片的星空慢慢显现出来，地上铺开一片柔软的草地。
　　林煦就地躺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季言九躺下。
　　季言九躺在林煦身边，看着星空说道：“上一次这么陪你看星星的时候，我还是颗小石头。”
　　林煦：“现在呢？”
　　季言九轻声一笑：“现在是你的心上人。”
　　林煦也笑了，说道：“嗯，心上人。”
　　“诶对了，”季言九突然说道，“下一个异空间开启之前，我把那个刀疤男安排在你附近，这样你们就能进同一个异空间了。”
　　林煦一愣：“啊？”
　　季言九用手臂支撑起身子，对林煦说道：“他今天不是欺负你了吗？你都生气得吃不下饭了，我给你一个机会揍他！”
　　林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季言九露出一个小得意的笑容：“监狱里发生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林煦侧身看着季言九，说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季言九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什么事？”
　　林煦：“你不知道我生气不是因为他欺负我，而是因为他说你的坏话。”
　　季言九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哄小孩似的笑着说道：“那你帮我揍他。”
　　林煦配合地点点头：“好，揍他。”
　　微风卷着花儿的清香拂过，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星空，就算碰触不到，单单是听着身边的人的呼吸，就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季言九的手腕痛了一下，身子突然变得透明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轻轻地唤了一声：“林煦。”
　　林煦大致猜到了什么，问道：“要走了？”
　　季言九：“嗯。”
　　林煦沉默了几秒，伸出手说道：“那你牵一下我的手。”
　　季言九：“我碰不到......”
　　林煦：“没事，牵一下就好。”
　　季言九顿了顿，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林煦的手心。
　　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没有触感，没有重量，也没有温度，但却莫名填补了一点心中的空白，让人安心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季言九的身子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原地。林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慢慢收拢了手心。
　　季言九刚把意识收回到本体，就听到了F17的咆哮：“你什么情况啊！这个时候竟然跑到监狱去！被深渊发现了怎么办！”
　　季言九稍稍捂了一下耳朵，解释道：“我没去监狱，我就是去了他的梦里，深渊发现不了的。”
　　F17：“万一呢！要是被发现了就前功尽弃了！”
　　季言九：“没事的，我有把握，倒是你小声点，要是深渊听到了怎么办？”
　　F17翻了个白眼：“你少唬我！深渊只能靠维系的能量感知外界，这件事我还是清楚的！”
　　季言九摆了摆手：“好啦好啦，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嗡—”
　　在空中飘着的几个光晕突然颤抖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季言九的面色凝重了起来，沉声道：“F17。”
　　F17点点头，变回了灰雾的模样绕在季言九身边。
　　季言九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在地上画了一道看似潦草但十分完整的阵图。阵图完成的那一刻，散发出血色的光芒，把漂浮的光晕映照得诡异了几分。
　　林煦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翻身抱住被子，低低地念了一句：“言言......”
　　深渊里——
　　季言九正要伸向心脏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无声地回应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