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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重山 ...

  •   “你可曾读过《小重山》?”

      “不曾。”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这便是我名字的由来。”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只是低头轻呢喃。

      ……

      春风拂细柳,枝头花娇俏,春水洗浮华,碧天重现。白墙黑瓦,楼台恍若水墨画。

      她已穿了鞋,从床上起身来。既没去洗漱,也不梳妆打扮,而是径直的去了梳妆台前,拿起一本无名的书,纸张泛黄,许是常常翻书的缘故,边角已经磨的平了,没了新书的麦芒,颇有时光沉淀的味道。

      “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

      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

      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她的声音可真好听,细细软软,用苏州话念出来的《小重山》,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一双素手垂下,只听得轻喃:“未开匀!未开匀……这江梅,几时才开得匀呢?”几句词,唤醒了一个愁字,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凉意,昨日一夜春雨,打落了绿叶片片,憔悴损,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她合上了书,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得当,出门时,原本好看的眉眼,又被细细的勾勒了一番,胭脂水粉,果然是女人的心头好。她素来爱穿黛绿色旗袍,头发用一根素簪挽起,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白玉镯子,再无其它修饰。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不过并不刺耳,意外地和谐。

      “江小姐,早啊!”路边,大爷三三两两坐在一处,面前泡着壶茶,应该是清明时采摘的鲜叶。

      “早。”她嘴角弯弯,轻轻回应着。

      “这是去宿雨堂?不如先坐下来同我们这些老头子喝杯茶了再去?茶是清明采的,新鲜着呢!”

      “这怕是不行了,今天要出新曲儿,我得早些过去练上一练。阿伯,这茶,您几位留着慢慢喝吧,若是得空,便去我们那宿雨堂坐一坐!”

      “你既没时间留下来品一品,改日我专程送你一份新鲜茶叶,你自己留着尝尝。”老头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待我们喝完这壶茶便去,江小姐可别提前开始了啊!”

      “那就谢谢阿伯了。您几个喝完茶再去,来的及的。”

      她继续往前走,恰巧碰见刘阿婆,挎着篮子,与她迎面碰上。

      “江小姐,今年的白玉兰开的可好了。”她不慌不忙地从篮子里翻出一朵开的最好的来,替她挂在胸前的珍珠扣上。

      “这白玉兰不仅开得好,更是香气扑鼻,谢谢阿婆。”她笑着,顺手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铜板,放在篮子里。

      “这花是阿婆送你的,又岂有收钱的道理?”她伸手,企图将那两个铜板还给她。

      她顺势压下她的手,“阿婆,收着吧!常常白拿,我也不好意思。”

      阿婆无奈地笑了笑,随她去了。

      柳条长,一截儿掉进了水里,湿了。河边,穿着布袄的女人,正拿着棒槌,在石板上,使劲儿地锤打着衣服。拱桥下停着乌篷船,船头挂着个红灯笼,再看,其实每家每户屋外都挂着一盏或是几盏,入夜时,这些红灯笼便会挨个儿亮起来,到时候,又是别样的光景。

      宿雨堂和她家离得很近,不过是一小段路程,很快就到了。

      “江小姐,您来了。”翠儿站在门口,等见着了江小姐,急忙上前打招呼。

      “嗯。”她的脸上,常常挂着笑意,只有晚上和早起时,那种愁情才会爬上眉梢。

      “昨晚,生哥就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翠儿走在江小姐的身旁,微微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低头轻声说道。

      “知道了。”

      生哥原名张海生,是宿雨堂的老板,宿雨堂上上下下的事儿,都归他打理。不过他不让他们叫他老板,说是生分了,于是宿雨堂里里外外,乃至这条街上的人,都称他为生哥。

      “晼晚!”她才刚进了院子,张海生便迎了出来。镇上的青年,都穿着青色的短袄,只是张海生不同,他穿着灰色长褂,头发有些乱,恐怕才刚刚睡醒。普通的衣衫,没有装饰,只是料子好些,其他的,看不出任何特别,模样,倒是生的俊俏。

      “生哥!”她朝他微微一笑。“不是说十五才回?”

      “这不是提前办完了事儿,就早些回来了。”只见生哥和江小姐一同进了屋子,门大敞着。翠儿替江小姐倒了茶,便站在一旁。

      “我这次去苏州,买了几匹上好的布,已经交给了周裁缝,再过些时日,晼晚就能穿上新衣服了。”

      “生哥还把我当小孩儿?”

      “看着好,就想到了你。再说这钱,是花不完的。”

      “留着吧,存老婆本儿。”江晼晚打趣着。

      张海生是孤儿,10岁那年,村里闹饥荒,逃难来的周庄,一个小孩儿,无依无靠,后来在街头遇见了江晥晚的外婆,外婆带他回了家,后来一直养他到大。送他读书,教他做人的道理,后来,江晥晚来了,他便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宠着,每次出门,回来时定会给她带礼物。

      “生哥既然回来了,待会儿便去听曲儿吧!前不久排的一出新戏,今儿是第一回唱。”

      “晼晚的新戏,自然是要捧场的!那你就先收拾着,前厅里还有些事儿没忙完。”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倒是不需要收拾什么,喝过茶,润过嗓,她便去了梳妆处,对着镜子,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妆容,以黛描眉,细细弯弯,又细致地扑了粉,最后,就只差唇了,桌上摆着两种口脂,一个是用翠玉罐装着的,另一个是一小管,她有些犹豫,最后在那一小罐和那一小管之间,她选了后者。

      这是张海生去年冬天,从南京带回来的。他说,如今南京的女孩儿们都用这个,从国外来的洋玩意儿,哄的姑娘开心罢。

      “王先生来了吗?”

      “早来了,刚刚经过他门前,听到了细细碎碎的琴声,想来是在练习。”

      “翠儿,替我取了琵琶来。”

      “是。”

      她已经到了门前。

      “江小姐,您的琵琶。”

      “多谢。”她微微颔首,抱着琵琶便出了门左拐,拐去了王先生的房内。

      “王先生。”

      “江小姐。”见江晥晚来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来找您再排练一遍。”

      “正有此意。”

      王先生,名成蹊,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他是郑碧华的学生,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与江晼晚一同表演弹词。

      郑碧华,便是江晼晚的外婆,出生于弹词世家,郑碧华的祖上,就是唱弹词的,连光绪帝都曾赞赏过。后来,她的父亲开创了郑派,在弹词中独树一帜,综合了婉约抒情派别的代表,宿雨堂便是他们的表演之地。这宿雨堂传下来,后来就传到了张海生的手里。别看张海生如今四处奔波,当初可是宿雨堂中的名角儿。

      ……

      “和江小姐合作,一如既往地顺利。”

      “王先生客气了。”

      两人之间,素来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要唱的曲儿,也无别的交流。或许是苏州的水,养成了这不温不火的性子,一起唱了许多年,他还是称她为江小姐,她总不能失了礼貌,于是唤他一声王先生。

      “应该快到时间了,咱们去前厅候着吧。”

      “嗯。”

      翠儿替江小姐抱着琵琶,喜儿则替王先生抱着三弦。

      底下座儿已经满了,年轻的,年长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却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或是低头轻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戏开场,双双眼睛都盯着台上,可不许出任何差错。

      “七里山塘景物新

      秋高气爽净无尘

      今日里是欣逢佳节同游赏,

      半日偷闲酒一樽

      云儿片片升

      船儿缓缓行

      酒盅儿举不停

      脸庞儿醉生春

      情至缠绵笑语温”

      “……”

      “但愿千秋百岁长相亲”

      “地久天长永不分”

      一曲《白蛇传-赏中秋》,没有华丽的行头,没有复杂的音韵,就只是江小姐抱着琵琶,王先生弹着三弦,坐在前面,最简单不过的表演方式,用一腔柔情,轻诉着一个爱情故事。

      一曲毕,掌声久久不停。

      这出《白蛇》,已淡出大众视线许多年了,自五年前,郑碧华隐退后,这出《白蛇》,就随之退出了戏台子。如今,郑碧华的外孙女与弟子,重唱之时,不少老戏迷纷纷感慨。这江小姐将当年郑小姐的绝技,学了个九成。还有一成,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再精湛,也是无法一模一样的,不过这江小姐唱出来,又是专属自己的一番风味。老人们不由得感叹,如今再想听郑小姐一出戏,已是天人永隔……

      “江小姐,今天这曲儿好哇!”是早晨那位阿伯,他是宿雨堂的常客了。如今散了场,他便来了后边。

      经典便是经典,再过多少年,也不会过时,只会在岁月的积累中,越发诱人。

      “想来,已经五年没听过这出《白蛇传》了。”他倒是精神,两鬓已白,但不驼背,走起路来也稳,尤其是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笑声极为爽朗!

      “阿伯,这曲儿长的很,你慢慢听就是。”

      宿雨堂收费便宜,听曲儿只需五文钱,若是加上十文,便能在座儿上坐下,喝上一杯茶,再加五文,便有一小碟糕点,什么糕点,便随着季节而变,比如说,八月,上来的便是桂花糕。进门费虽便宜,可茶和糕点半点不得马虎。

      “好!”他将手中提着的白玉罐子,递给江小姐,说:“这是今年的新茶,我怕你忘了去拿,来看戏,就顺道给你捎过来了。”

      “谢谢阿伯,这茶香的很呢!”她打开罐子,轻嗅。

      “老头子就先回去了,还有几位朋友还在前厅等着哩!”

      “好好好。”

      阿伯是外婆的好友,外婆离世之时,他为此还大病了一场,如今这出戏,便是江小姐与王先生商量,为了怀念郑小姐而唱。

      一曲,勾起了多少人的回忆……

      她轻抚着琵琶,这是外婆留给她的,故人已去,这琵琶声,却是越来越好,不过是积累了世事,沉淀了!

      “晼晚,今日这曲儿,唱的可是真真的好!”张海生已换了衣裳,一身灰色西装,头发也细细打理过了,里面的马甲,别针别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脚上黑皮鞋,刷的亮亮的。

      “生哥,你这几日去苏州,城内如何?”这周庄恍若世外桃源,与外界无多联系,太平得不得了。

      张海生往门外看了两眼,轻手轻脚关了门,走到桌边坐下,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不敢太大声。

      “这几日,苏州城内倒是不怎么太平。几年来,皇帝退位,袁先生建立国民政府,总是压孙先生一头,没过几年,袁先生去了,如今又成立了新的党派,洋人还时刻盯着我们这块广袤的土地,内忧外患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的。”

      他的脸上不再挂着笑,反而有些忧愁。周庄的人不知外面的形势,倒也不是完全不知,不过两三星点而已。

      这天气变幻莫测,让人琢磨不透。上边是黑云,黑云上边又是日光,到底是黑云拦住了光,还是光会刺破了云,谁也说不准儿。

      “唉~”两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们如何?”

      “一切都好,勿念。”

      “那便放心了。”她又叹了口气,心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孙先生如今是大势,你也不必忧心。”

      “嗯,我知道了。”

      “走吧,出去走走。外头空气新鲜的很,天气也不错。”

      “你有这兴致,我便陪你一道走走。”

      没有什么要带的,她拿了随手带过来的包,和生哥一同出了宿雨堂。

      “生哥,江小姐!”

      一路走下来,个个儿都和他们打着招呼,想来,也算是周庄的名人了。加上生哥一身西服,江小姐一身旗袍,在周庄中,鲜少有人如此打扮,站在人群中,甚是扎眼,有些机灵的,远远望见了,还特意停下来,或是跑上前,打个招呼。

      “烦得紧,烦得紧!一路下来,谁都要招呼两声,想安安静静踏个青,却是行不通的。”生哥不耐烦了,可面上依旧挂着笑。

      “这换作以往,可是张老板哩!”她抬起左手,掩面笑着。

      “幸得如今不这么称呼我了,不然定要生生折了寿。”

      “别人都赶着要当老板,你倒好,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

      “我原本也只是个穷小子,幸得老师照拂,才有今日地位,让我如何受得住一声老板。”

      “这世间啊,本就没有地位高低一说,不过是个人字罢了,一撇一捺,如何分得三六九等。”

      “若是都如你这般晓理就好了。”

      江小姐低头不语。

      有些累了,二人便寻了个茶馆,坐下来喝喝茶,听听书,彼时闲聊一番。

      “这朵白玉兰倒是顽强,早上见你时,便戴着,如今还是生机勃勃,想来,春日是给人希望的。”

      江小姐低头看了两眼,笑眯眯道:“是啊,总还是有希望的。”

      自己却不知,这几个字,竟有些悲凉。

      “晼晚,你和老师很像,都是那种温柔到了骨子里的美人,只是一眼,便能让人永记于心,足够回忆。”

      “瞧,这春日不仅有希望,也容易勾人回忆呢!”

      睹物思人,再熟悉不过的事儿了。还记得以往,外婆总是喜欢带他俩来这茶楼,坐在二楼,听上半日的书。所有的宠辱不惊,不过是一日一日养成的。

      郑小姐走的那日,若是说不伤心,不难过是假的,若是说伤心欲绝,恨不得随她去了,也不竟真实。她是在一个清晨,闻着花香睡去的,没有痛苦,优雅了一辈子,连离开那日,也是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去了,如睡着了一般。老之将死,奈何轮回,是人世间最常见的事,无需痛苦,只是微微留有不舍。

      喝完茶,生哥送她回了家,只是楼下,便止步。他是住在宿雨堂的,从郑小姐收留他的第二日起。

      脱了高跟鞋,瞬间矮了一节。

      她对着镜子,将耳环,还有那朵白玉兰,一同取下。又取了簪子,放下一头青丝,转身拿了套较保守的衣服,换上。头发不再用木簪挽起,反倒梳了个造型,一切已妥,她又开始捣鼓起妆容,随后穿了双平底的布鞋,出了门。她出了后门,在巷子里穿梭着,随后拐进了一家的后门。

      “江小姐,您来了。”

      “嗯。”

      老婆子眯着眼睛,笑着招呼她进门。细看,这老婆子穿的一身衣裳,布料虽不及她身上的,倒也是上品,况且,衣上绣着的花纹,那叫一个精致,年纪虽大,却依旧施着粉黛,风韵犹存。只是,衣裳的颜色亮眼了些,不太适合这个年纪。走起路来,也是一扭一扭地,不得体。

      “巧姐儿,江小姐来了。”老婆子带着江小姐进了一处房间,房内布置得精美,一切还是照传统布置的,珠帘,帷帐,一张红木拔步床,却也是分粗细的,瞧这张床,是细的,红木上雕着花,虽不及公主小姐的精美,却在这院中,称得上是上品了。

      “晼晚。”姑娘长着一张瓜子脸,穿着蓝色的衣裳,头上簪着花,眉眼都是细细描过的,不同于江小姐的优雅,是一种带有魅惑的美。她上前,握住江小姐的手。

      “巧姐儿。”她叫天巧,要比自己大一些,叫名字吧,似乎不太礼貌,如此,便随着其他人叫巧姐儿了。

      “想来你们姑娘家有话要说,我就先退下了。”老婆子还贴心地替她们关上了门。

      “听闻今日你唱了出新戏,好的不得了,想来该去看一看的,终是没去成。”她拉着她,坐在那张红木桌子前,又替她倒了茶。

      “想听,日日都有的。找个空闲时间去听,不打紧。”

      “巧姐儿,昨天晚上,我又做那个梦了。”

      “小重山?”

      “嗯。”江小姐点点头。

      “你还要一直等下去?”

      “应该吧。”江小姐轻抿了一口茶,眼神惆怅。

      “若是一直没有消息呢?就一直等下去?”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我也劝不动你,便是如此,切莫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

      眼见着太阳快要沉下去,那老婆子进了巧姐儿的房间。

      “江小姐,我们也要营业了,您看…”点到为止,聪明人自会明白意思。

      “我这便去。”

      “巧姐儿,我走了。”

      “去吧。”巧姐儿替她理了理鬓边,摆摆手道。

      江小姐跟着老婆子,来了二楼西边的房间。

      老婆子一直陪着笑脸,生怕惹江小姐不高兴,摔门而去。

      “江小姐,您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叫我。”

      “知道了。”

      老婆子退了出来,关上门,又对门口的两个丫鬟吩咐了几句,这才扭着腰离开。

      房内,江晼晚席地而坐,她的手,轻轻抚上古琴的琴弦,随后用手指轻勾琴弦。一把好琴,可惜了,流落在烟花柳巷之中。

      这里是书寓,供男人享乐之地,这儿的校书卖艺不卖身,不过只是少部分姑娘,大多数不过是打着个幌子,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书寓低个等级的,那便是镇子最南边的堂名了,那儿不打幌子,直接是钱与身子的勾当。

      江小姐如何来了书寓?有一日,她来寻巧姐儿时,抚上古琴,被这儿的老婆子看上,盛情邀请她来书寓中弹奏。开始,她是不答应的,后来,岂非是她试图用一曲琴,唤醒人们心中的善?倒也不然,主要原因还是,这书寓中混迹着各种人,打听消息什么的,要比在外面容易得多。如此种种,最后她便应了下来,七日来此奏一曲,老婆子倒也守信用,吩咐着几个丫头,好生照料着她,也从不让男人靠近,保守秘密,只是每七日,在这西边的房子中,焚香奏上一曲。

      今日,她便奏上一曲“醉渔唱晚”。

      夜色已深,烛光透过木窗,倒映在河中,曲毕,这会儿,人都进了房间,她悄悄退下,从后门出去,等到了自家楼下,向送自己回来的两个姑娘到了谢,这便上楼去。

      书寓中的校书们,面上都浮着不愿,那老婆子,面对客人时,也是使劲赔着笑脸。何必呢?心若是落灰了,水是洗不干净的,更别谈用古琴奏上一曲了!

      睡觉前,她对着镜子,细细抹了雪花膏,多了的,顺手抹在脖子上,等完成一系列流程,这才上床。也不急着睡,就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认真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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