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病弱夫郎》显圣侯

3、章三 原因

　　陆家、聂家……他这辈子不想再被这些仇恨绊住脚步，但是若是他们有人不长眼，主动烦到他眼前，那么陆千重也不在意提前收拾了他们。

　　一个小厮经过陆千重的房前，看见站在墙壁阴影处的陆千重，赶紧躬身道：

　　“二少爷。”

　　陆千重点了点头，小厮就要退下，走过陆千重的下一刻便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仿佛对于他这个嫡出少爷没有一丝尊敬。

　　陆千重挑眉，再次叫住了小厮：

　　“站住。”

　　小厮一惊，迅速收敛了面上不屑的神色，退回来，装作恭谨道：

　　“二少爷，不知二少爷有何吩咐？”

　　尽管他是陆家的嫡子，但他现今竟然娶了男人为妻这件事就足够代表他在陆家已经不是少主身份，而成了一个被牺牲出去的棋子。下人见风使舵，对他鄙夷不屑，这些前世陆千重很看重的东西现在都懒得去管。

　　他吩咐小厮道：“去给聂夫人传话，今早不去请安了。”

　　小厮低头称是，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想到聂夫人，陆千重站在原地不由得冷哼出声。

　　前世他对聂夫人心中尊敬，甚至还将她看成是母亲一般的存在。可惜后来让他窥破对方的真实面目，现在他可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敬她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估计里面的顾溪已经涂完药，陆千重犹豫半晌，还是走了进去。

　　顾溪已经涂完了药，穿好了衣服。看到陆千重走进来，愣了一愣，随即撇开眼，低声道：

　　“……现在要去向长辈们请安吗？”

　　陆千重看着顾溪坐在床边低眉敛目的样子，拧紧了眉头。

　　顾溪从来是一个骄傲的人，不会轻易表露出任何的柔弱。

　　不管是在他两人成婚之前，还是成婚之后。在两人尚还是好友的时候，他便因为顾溪体质骤变，从天之骄子沦落成体弱不能动用灵武力的病秧子却丝毫不低落和愤懑而对他高看。上一世的成婚之后，在陆千重因为失去少主身份而心生怨怼的时候，同样为此失去诸多的顾溪也自始至终没有自怨自艾过。

　　顾溪向来和他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进退有度又不会让他感到不自在，更多的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也从不轻易表达自己的心意。以至于陆千重也一直以为顾溪并不愿意嫁给自己，更没有发现对方竟然一直喜欢自己。这是顾溪自始至终维持的骄傲。

　　但是现在，顾溪坐在床边因为紧张而手指捏着被角，神情闪烁，没有底气。

　　他是在怕什么？

　　陆千重抿了抿嘴，思考一番，心想肯定是怕聂夫人和陆家另外几位少爷的刁难。

　　“不必。”陆千重说道，“今日只向祖母请安。”

　　顾溪捏着被角的手指没有放松，轻轻点了点头。

　　陆千重一时间不知道此事此刻应该要说些什么好。

　　“那，你既然已经收拾好，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已经嘱咐了厨房准备饭菜，请安回来正好用膳。”

　　顾溪听陆千重自始至终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也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婚事而言语间对自己生出怒火，心下稍安。

　　顾溪点点头，一边站起身：“好……”

　　就在站起身的一瞬间，从尾椎倏地窜上一股酸麻，顾溪瞬间腿一软，往旁边踉跄去。

　　下一刻被一个柔韧有力的胳膊圈住了腰，紧接着埋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看见顾溪要摔倒，陆千重来不及多想，立即闪身过去扶住了顾溪。等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他才发觉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颈间，扫过喉结，划入宽松的衣领。

　　两人君子之交，除了昨晚，他几乎从未和顾溪距离这么近过。

　　陆千重不知怎么感觉一瞬间火烧上了耳尖，拦在对方腰间的手臂僵硬起来，讷讷道：

　　“怎、怎么了？是腰疼？”

　　顾溪抿了抿嘴，在他怀里轻轻点了下头。

　　陆千重瞬间明白过来导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更加觉得无颜面见顾溪这个在婚前一直都是君子之交的好友。他撇开脸，把顾溪扶着坐在床上，低声道：

　　“不必着急，我先给你按一按。”

　　习武之人经常有跌打损伤，久而久之陆千重也对此事熟练了。只不过当手掌放到顾溪的腰上的时候，却仍然不免心里忐忑，动作忍不住轻柔了许多。他慢慢在指尖凝聚起灵武力，一边不轻不重地揉按。房间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够听到舒缓的呼吸声。

　　“……好了。”半晌，顾溪出声道。

　　陆千重如蒙大赦，收回手，说道：“那我们就去请安吧。”

　　顾溪抬头，看见陆千重眼神闪避，心中一沉。

　　是他鲁莽了。

　　昨夜是他太不谨慎，陆千重想必也只是顾及着两人之间的情谊而没有提及，但是心里定然是怨他的，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闪避态度。

　　但越是对方态度疏离，对两人之间的婚事避而不谈，他反而心中焦躁不安。顾溪感觉他向来的淡然和自持全都消失不见，不等陆千重退开一步远离自己，便先一步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出声道：

　　“等一下。”

　　陆千重抬眸，表情疑惑。

　　顾溪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我们之间的婚事，我知晓并非你所愿。但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过于沮丧，应当是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如何也终将属于你。”

　　陆千重微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顾溪是要宽慰自己，分明……昨晚吃亏的是他自己才对。顾溪担心自己把不满埋在心里，自己还要担心顾溪失去在顾家的一切、因为来到这里被人瞧不起而心生怨怼呢。

　　“陆家那些东西，就算失去也没什么可惜的，你不必担心。反倒是你，既然来到了陆家，自然也应当放宽心。我……会护着你的。”

　　顾溪拳头攥起又伸开，而后点了点头。

　　陆千重为人义气，对认可的兄弟从不吝啬，顾溪也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在陆千重的眼底下受刁难欺负。他从来担心的，都只是陆千重对自己的态度罢了。

　　祖母住的地方同陆千重住处隔了很长一段距离。祖母喜偏僻静处，要几乎跨越一整个陆家才能抵达。一路上陆千重都在低声同走在身旁的顾溪介绍即将要去请安的人：

　　“你应当没有见过祖母，这也正常，她老人家素日不会出她的院门。祖母平日不管诸事，只喜静修，身边一位嬷嬷管事。小辈拜访她轻易不现身，这次我们应当也只是会碰见那位管事嬷嬷，在外面敬上一杯茶。”

　　顾溪听着陆千重的话点点头。

　　陆家的情况他知晓一些，陆家祖母是一个存在感不强的人。在先前他与陆千重的相处之中，也没有听闻陆千重谈及这位祖母。相反，陆千重同现在陆家当权的二叔陆震和其妻聂蓉很是亲厚。小辈喜事敬长辈祖母是理所应当的，只是陆千重竟然说不必去敬聂蓉，这让顾溪有些疑惑。

　　顾溪微微侧头，看向陆千重。

　　对方心情似乎出乎他意料的好，早晨的阳光洒在陆千重的侧脸、鼻梁，眉眼，给坚毅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辉。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地走在一处，这让顾溪从今早开始便忐忑不安的心不禁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样，他现在仍然能够站在陆千重的身边，并且陆千重似乎也并没有因此而过分厌恶他，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只需要再谨慎一点，确保像昨晚一样大意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确保自己像陆千重所希望的那样，自始至终是可信任和交付的兄弟，这样就能够一直一直、都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身旁。

　　祖母居住的院落已经隐隐能够看见了，周围的小厮和丫鬟也几乎不见。正中央的小道两侧栽培着花草，鲜嫩地生长。陆千重这时候突然停了脚步，转身对顾溪道：

　　“上次见面……是我冲动，没有听完你的解释。现在能不能重新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以冲喜这么个荒唐的名头被嫁进陆家的原因？”

　　陆千重这一路上实际是在回忆上辈子这段时间所发生过的事。在回忆当中，他猛然想起，自己同顾溪相处三年多，竟然都不知道顾溪究竟是为什么会以男子身被嫁进陆家。

　　他占着陆家将来少主的位置固然是惹陆震和聂蓉不满，但究竟应当不会想出让自己娶男子为妻这样荒唐的事来。既然不可能是陆家主动，那应当便是顾家主动把顾溪送上门来。

　　上一世的这时候他不知道顾溪心悦自己，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一点。不过虽然如此，顾溪喜欢自己应当也并非是两人婚事的全部原因。

　　陆千重突然想起，在两人成婚的十天前，顾溪曾经约自己出去，告知自己两人即将成婚的事实。可是自己当时听完这一句之后便方寸大乱，扔下顾溪急匆匆回去陆家求一个确认，没有继续把缘由听下去。

　　顾溪听陆千重这样问，定了定神，回答道：“你应当也听说一点，顾家前段时间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