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偶》若榆

14、催眠

　　阮瑶回家路上，路过夜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发出一阵阵香气的摊位，鬼使神差地停下车，混了进去，“老板，来串蒜苔羊排”、“老板，来串面筋”…大概这就是人间的烟火气吧，夜幕降临，熙攘的凡尘终于和阮瑶有了一点联系。
　　上楼前，想着反正哥哥也没回来，阮瑶买了酒，想要看看一醉解千愁究竟是什么感受。
　　等荆启哲回来的时候，阮瑶正捧着酒瓶，躺在沙发上哭。他哄着阮瑶，把酒瓶放到桌子上，抱起阮瑶往卧室走，“瑶瑶你怎么喝了这么多？以后不要这样了，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阮瑶借着酒劲，双手按到了荆启哲的脸上，眼前的荆启哲有点儿重影，她晃晃头，定睛斜睨着荆启哲，说，“荆启哲你告诉我，你和荆修志是不是都认为我学不好精神犯罪，为什么你们就没有支持过我？”
　　“你想多了。”荆启哲偏过头去，不让阮瑶看到他眼睛里的泪光。他轻轻将阮瑶放到床上，给她解开了头发，盖好了被子。听着阮瑶均匀的呼吸声，荆启哲默默退出了房间。
　　阮瑶早早地就起来了，宿醉的头疼的确很难受，胃里空空得也很不舒服。荆启哲在厨房忙活着早饭，两个人看到对方，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早上谁都没话，各去各的工作单位。
　　阮瑶病了半个月刚回来，需要看看九楼病区的每位病人的情况，加着班加着班，天就黑了。荆启哲没有案子按时下了班，等不到阮瑶回来吃饭，就到了阮瑶在附属二院的办公室。
　　阮瑶忙完的时候，看到荆启哲坐在她的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阮瑶把手表放到荆启哲耳边，秒针的声音若隐若现。
　　“哥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吸进来的是所有的氧气，是所有的温馨与幸福；你呼出去的是所有的二氧化碳，是你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现在我从1数到20，每次间隔5秒，我每数一个数字，你都会感到更加的放松，更加的宁静，更加的舒适。
　　1，
　　2，
　　…
　　20。”
　　荆启哲被阮瑶催眠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个工作？”
　　“我怕你有危险。”
　　这句话是阮瑶万万没想到的，听他这么说吧，她也没有什么兴致，慌慌忙忙地收了尾，叫醒了荆启哲。回家的路上阮瑶想找什么话，但还是尬住了，荆启哲很及时地问了问病人们最近如何，阮瑶倒也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开口就说个没完。
　　这是以前的荆瑶所没有过的。
　　荆启哲虽则觉得奇怪，但也希望阮瑶可以活泼点儿，再活泼点儿。她压抑了那么多年，如今知道了噩梦的源头，是不是会放下过去接受新生活呢。
　　进了家门，阮瑶又像昨天喝多了那样蹭到荆启哲怀里，双手捧着荆启哲的脸，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荆启哲，谢谢你，做你的妹妹，是我的福气。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妹妹，我总惹你生气，总在不开心的时候要你哄，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忽视了你，总是嫌弃你哪句话说的不好听太直接，其实都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改的，我会去做一个好妹妹，照顾你的感受，不要让你总迁就我向我让步；我会去试着做一个正常人的…”
　　荆启哲的双眼又一次湿润了，手轻抚着阮瑶的头发，想想这一生的悲伤与感动都和她有关，还真是对不起读书时的两位前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