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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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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的夏天好像一直这么闷热,可自己好像也十分怀念这股热。刚出机场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久违的熟悉感,因为好像这样才能离他近一些。
六年了,当初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了,如今却是又回来了。陈宪卿收回了思绪,理了理衣服。两个行李箱就装完了这几年的所有。他本就孤身一人,行李少的可怜。出了机场,便给好友打电话,这么些年,朋友也是少的可怜,挚友就更不用多说,李祺说是来接自己,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陈宪卿:“喂,我刚出机场,你到哪儿了?我没看见你”。
李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本来要早早出门的,这不昨晚喝多了,一觉起来就迟了。五分钟,马上到!”
陈宪卿:“行,我在这儿等你,开车慢点,我又不急。安全第一!”
李祺:“好嘞!等着!马上来接驾!”
挂了电话,陈宪卿抬头看了看久违的A城的天空,今晚没有星星。
李祺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一些,六年了,两个人见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兄弟间的拥抱便胜过千言万语。这几年李祺不是没想过去看他,不管是所谓的嫌麻烦还是心底的那份自卑感作祟,他都没让来。
因为当年的那个小太阳早就不见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如此落魄的他,哪怕是挚友。李祺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明白有些话不说出来或许更好一些,只是让他有事儿的时候吱一声,随叫随到。他也应了,只是这么些年,他也从来没有麻烦过李祺,除了那一次。
行李抬上了车,李祺还是没有改变他那话痨的劲儿,一直叨叨个没停。陈宪清看着窗外发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多熟悉的建筑都变了样,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只是不知道学校后门那里的烧烤店还在不在。不知道那个公园假山后面的小木屋拆了没……
李祺:哎,我刚说话你就没听是不是?我早说让你就别找什么房子了,我家都空着,你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不刚好?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陈宪卿笑了笑,这家伙还是把自己当成穷光蛋了。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习惯一个人住了,而且我现在找的这个公寓也离公司近点,方便些。”
好吧,为了工作,李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他这个朋友为了工作能有多拼。只是为了能与那个人比肩而立。
李祺:“你回来,他知道吗?”
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李祺心里暗暗懊恼,不该提的。沉默了一会儿,陈宪卿开口道:早就没联系了,哪能知道我回来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只是谁都不知道自己躲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注视了那人多久。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落寞。
李祺忙转移了话题:““哎,是前面那个路口吧。哎,这儿绿化不错啊。”
陈宪卿哪能不知道李祺的转移话题呢,其实这么多年了,提起那个人,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搅着痛了。
李祺帮着把行李搬到公寓,看着陈宪卿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也没敢多打扰。就回去了,说明天再给他整个接风宴,介绍个天菜男友。他笑了笑也没当真,送走了李祺。
房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陈宪卿收拾完行李,整理好床铺,黑白灰三色为主调的房间还是显得空空荡荡,好像房间的主人随时都可以离开。
都说近乡情怯,以前的陈宪卿或许不能理解,但如今好像真的深刻体验这四个字了。飞了一整天,又忙着整理了一晚上东西,陈宪卿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还是毫无睡意,仿佛这个病只有他才能治,事实也是如此。又一次拿起手机开始翻那个加了密的相册。可是却只有一张照片,像素模糊,依稀可见的是两个男孩儿在操场上明朗的笑容。
又失眠了,明明已经好多了啊,可能是因为离他更近了吧。陈宪卿这样想着,终于不用和他隔着一个太平洋了,终于不用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了。
他睡了吗?希望他今夜好梦。不知道这是他第几千次这样祝愿了。好像他这样说了,那人便能睡得安稳一样。
一夜无梦,陈宪卿六年来从来都没有睡得那么安稳过。好像待在这个城市里,那些失去的安全感就能回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