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一只酱酱

86、第 86 章

　　程临是在一个周末晚上忽然发现夏尔睡不好的事情的。
　　他最近来回跑，难得的挤了个周末陪着她，等她睡着他想起来再看会儿文件，侧头就发现了身旁夏尔的不一样。
　　她面容苍白，皱着眉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中，浑身都在颤抖。
　　“尔尔！尔尔醒醒！”
　　程临摇了摇尔尔的肩膀，可她怎么都没有醒过来的痕迹，反而倒吸着气有些喘不过气。程临慌了，他扶着夏尔的肩膀把人半抱在怀里，抓着她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虎口。
　　夏尔倏地睁开眼睛，她面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贴着程临的后背被汗湿了一片，额头的头发贴着额角，整个人仿佛在极度的恐惧里片刻回不来神。
　　“尔尔，听得到我说话么？尔尔？”
　　夏尔只看得到程临的嘴在动，她耳朵里都是蜂鸣声，她举起左手的手臂，上面光洁白皙什么都没有，隔了几分钟，程临的声音才传进耳朵里，她呆呆的回头看着程临。
　　“程临，有人在烧我的手臂，好痛。我没有办法，然后，然后我跳下楼了，好高，摔得我骨头都碎了……”
　　程临的心脏倏地停掉了，他仿佛看见梦里那个坐在地毯上跟乐祺对话的姑娘，面容和面前的姑娘重叠在一起，他把人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嘴唇贴在她耳朵边，一遍一遍重复的告诉她，告诉自己。
　　“尔尔，那是个梦，只是个梦。”
　　蒋沐青刚落地就被程临接走了，上车就看见程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疲惫不堪。
　　“怎么这么累？”
　　程临睁开眼，他双眼通红，夏尔直到四点才又沉沉睡过去，他没敢再起身，一直看着她直到天亮。
　　“陪我去趟精神科。”
　　还没等蒋沐青问他怎么了就又听见他说：“尔尔梦见以前的事了。”
　　蒋沐青呆在原地，他结巴了半天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尔尔潜意识里还记得她自残和自杀的事情。尽管我已经如此避免了，但她似乎……”
　　程临没往下说，但是蒋沐青听懂了，尽管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她似乎依然有了求死的念头，那些压抑在她身上的痛苦似乎并没有因为躲避事情的发展而减轻。
　　“我这边的建议是您最好带着您女朋友过来，人潜意识的状态是外人表达不出来的，听您的描述她似乎从小经历过非常不好的事情，我无法判定这是否是她噩梦的原因，可能还是需要她过来与我聊一下。”
　　程临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蒋沐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尔尔好好说，她会同意的。”
　　程临吐了一口浊气，他当然知道如果他说，夏尔一定会同意的，可是他做了这么多，他希望的就是夏尔能毫无感知的远离所有的痛苦，可他的尔尔还是沉在梦里，梦里的她还是会感知到悲伤和死意，他很害怕。
　　害怕即使做了这么多，他依旧救不了他的姑娘。
　　夏尔对看医生倒是没那么抗拒，她自己知道自己沉在梦里已经很久了，那些真实的灼伤和失重感让她很害怕，只是一直以来也没人发现过，如果不是程临发现，她也打算看怎么避开他去看医生。
　　她回头看了看程临，他坐的端正，拳头却握紧了，她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和他掌心相握。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程临回头看她，她如今的模样和记忆里的二十几岁已经没什么分别，只是没有那么瘦弱，他握紧她的手，夏尔的手指白皙细长，苏然成天说小时候没送她弹钢琴太可惜了。
　　程临举起手亲了亲她的手指。
　　“尔尔，夏天来的时候我们先订婚吧好不好？”
　　夏尔一愣，脸颊抹上一层粉色。
　　“你这人，在医院说这个。”
　　却见他格外认真的盯着自己，她朝他的方向蹭了蹭，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悄悄的凑过去亲了亲他高挺的鼻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