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一只酱酱

84、第 84 章

　　夏尔到底没有吃上火锅，苏然在酒店煮了粥，她倒是听话的喝了两碗。
　　腿上的伤口一动泛着疼，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皱着眉，程临也能感觉到她的疼痛。
　　下午的时候夏尔刚睡着，林生川就敲了敲门，程临见她睡熟就关了房间的门去了会客厅。
　　“蒋忆南一直在城西那套房子里没出来，荣晨那边来消息了，荣毅晚上会去城西那边。”
　　程临点点头，他闭着眼睛想了会儿跟林生川交代到：“通知欢姐吧，南城那块地的招标快开始了，让她准备准备，晚上叫陆柠来陪尔尔一下，我和蒋叔叔去城西一趟。”
　　林生川点点头，伸手给程临面前的茶杯添了半杯水。
　　“临哥，你也休息会儿。”
　　程临摇摇头，他很累，但是他闭上眼睛都是躺在那儿的夏尔，和二十八岁的夏尔重叠在一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荣晨那边怎么说？”
　　“荣毅出发之前，会有人把陈富也带过去。”
　　程临知道这是蒋青亦做的，比起让荣毅相信这孩子不是他的，更直观的办法就是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头上绿油油的那顶帽子。
　　傍晚的时候程临陪夏尔吃了饭就跟着蒋沐青出门了，蒋青亦的脸色不是很好，昨天知道了夏尔的事，他甚至没有办法面对这个外甥女，蒋家这辈只得一个蒋沐青，他从前也不是真的当尔尔是女儿，这是这几年开始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外甥女，苏然昨天回去哭了一晚上，夫妻俩想起尔尔被夏淮远打的皮开肉绽的样子，又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尔尔，苏然差点儿没也跟着进医院。
　　程临看着面色严肃的蒋青亦诚心诚意的道了谢。
　　东城不在他的范围内，蒋青亦能出手让荣毅抓到蒋忆南和陈富这种捉奸在床的场面，程临知道他是彻底放弃了这个妹妹。
　　直到了城西蒋忆南的住处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几声碎响，和荣毅的声音。
　　“蒋忆南，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b子，老子养着你，你背着老子跟陈富搞在一起。”
　　“荣总说话可别那么难听，忆南跟你之前可就是我的女人。”
　　蒋青亦施施然的走了进去，身后跟着蒋沐青和程临，蒋沐青虽然没听昨天程临到底说了什么，可是看见妹妹那样，他对蒋忆南这个姨妈的恨可一点儿不比程临少，这会儿他冷着脸，听见荣毅的话不由一声冷笑。
　　蒋忆南挺着肚子站在陈富身后，看见蒋青亦和程临面色一阵发白。
　　“蒋总好算计。”
　　陈富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也是到了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以为算计自己的是荣毅，直到蒋青亦到了，才知道是他。
　　蒋青亦进门坐在了沙发正座上，他解开了西服的扣子，蒋沐青和程临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没说话。
　　“忆南，我给过你机会。”
　　蒋忆南抱着肚子往蒋青亦身前凑了凑。
　　“哥，哥你听我解释……”
　　“当年你喜欢夏淮远，非要嫁给他，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结婚之后你们俩三天一小骂，两天一小打，你浑身是伤求我救你，大着肚子要我收留你，我帮你和夏淮远离了婚，最后同意复婚的也是你。”蒋青亦看着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外人都说蒋家三小姐何其美貌，可这美貌下竟藏着副恶毒的心肠。
　　“我不是要怀孕的，是夏淮远婚内□□了我，我才会怀孕的！！”蒋忆南提起夏淮远，她眉眼间都是厌恶与憎恨。
　　“可这些，和尔尔有什么关系？”
　　程临在背后，看着蒋忆南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蒋忆南看着程临好一会儿，扶着腰站了起来，她见蒋青亦不想帮她也不装了，索性靠着沙发坐了下来，一脸鄙夷的冷笑。
　　“尔尔，你知道你的好女朋友十岁就会勾引自己的亲生父亲么！”
　　“蒋忆南！！”
　　蒋青亦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被气的爆表，蒋沐青扶住自己的父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忆南。
　　“十岁就学的狐媚样子，惹得她爸半夜就摸进了她的房里，这样的贱人，跟夏淮远跟他们夏家所有人一样，都是贱人！！”
　　蒋青亦摇摇头，他觉得这个妹妹真的是疯了。
　　程临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这一切，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他都不知道夏淮远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夏尔那么抗拒夏淮远，那么抗拒夏家，他的心好像被人有镊子一丝一丝的抽出血液，痛的他喘不过气。
　　蒋忆南看着他惨白的脸笑出了声：“我如果知道我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我就会掐死她。”
　　“尔尔那时才十岁！你不去管夏淮远欺负女儿，你倒是说尔尔勾引他？！”
　　蒋忆南看着蒋青亦，她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她如果不是诚心勾引，夏淮远怎么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他曾经那么爱我，他爱上那些女人都是因为她们勾引的他！”
　　蒋青亦摇摇头，“忆南，你真的是疯了。”
　　旁边的荣毅和陈富也没曾想听到这些话，半天也没接上话。
　　“所以你从嫁进荣家之前，就打好了主意，先是叫夏淮远把尔尔送给徐浪，被我阻拦后就盯上了陈富？”
　　蒋忆南盯着程临冷笑：“程临，我最低估的就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能翻出这么大的浪。但如果不是你，夏尔不过被送给徐家，跟着徐浪，好歹也能捞个徐家少奶奶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厌恶尔尔？厌恶你的亲生女儿？”
　　蒋忆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女儿，我从来都不想做她妈妈。”
　　程临握紧了拳头，他脑海里好像出现了十几岁的夏尔，无助又瘦弱的小姑娘，他恨不得杀了夏淮远。蒋青亦缓了好一会儿朝蒋忆南说：“忆南，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这么对尔尔，会遭报应的。”
　　蒋忆南的脸有些苍白，她挺直了背脊，护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蒋青亦：“哥，夏尔就是我的报应，就是我不听你的话非要嫁给夏淮远的报应，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报应比这个更让我后悔和痛恨，那是我一生的耻辱。”
　　蒋沐青把蒋青亦送回了酒店，程临坐在楼下没上去，他们没管荣毅和陈富的事情，该告诉荣毅的已经告诉了，剩下的是蒋忆南自己做的孽，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程临婆娑着手上的佛珠，他有点想见尔尔，但他又有点害怕见到尔尔，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你妈妈讨厌你是因为爱你爸爸，所以她厌恶你，憎恨你。
　　蒋沐青送了蒋青亦之后就下楼，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程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坐在他旁边。
　　“你知道么，尔尔刚到我家的时候，胆子很小，那时候她才十四岁，却干干巴巴的像十岁的孩子，不敢说话，吃东西也不敢多吃，总是吃不饱，我和千宜就偷偷给她买蛋糕和巧克力。”蒋沐青说起小时候的尔尔笑了起来。
　　“我哄了她好久，她才敢叫我哥哥，我那时候以为她只是胆小。程临，我们其实都很感谢你，我爸刚跟我说了……尔尔之前的事情。程临，我们家都很感谢你。”
　　蒋沐青的眼睛通红，他刚听蒋青亦说了之后是完全不信的，这一切太过于荒诞，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上一辈子我们为什么那么冷漠的对待尔尔，但好在，好在还有机会，还不晚，对不对？”
　　程临捏紧了手里的佛珠，他的嗓子堵的难受，隔了好一会儿，蒋沐青才听见他的声音。
　　“沐青，尔尔葬礼上，只有千宜能进去，因为尔尔的遗嘱是不允许蒋家和夏家的任何人参加她的葬礼，对蒋忆南和夏淮远她的恨的，可你和蒋叔叔……她却是不忍，她当时……她当时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我们拼不好她本来的样子，她怕苏然阿姨看见了受不了，怕你们伤心，就是千宜也只是看见了棺椁。”
　　程临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上，他一向挺拔的背脊弯了下去。
　　蒋沐青听见他痛哭的声音。
　　“沐青你知道么，她那时候……太疼了。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把自己生生的摔碎了。”
　　“不止你们，就是我，我那么爱她，我都没有保护好她。”
　　“我甚至……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个程临无能的像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