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一只酱酱

82、第 82 章

　　医生说夏尔还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才一直昏昏沉沉的，身体其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腿上的伤她用了力气，疤痕是肯定会留的，睡一觉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病房不是个谈话的地方，程临叫林生川在医院旁边的茶馆开了个包间，方千宜也到了索性就留她在医院陪着夏尔，程临叫林生川和秦天去休息，此刻包房里只坐了四个人，程临，陆柠，还有蒋青亦和苏然。
　　陆柠知道程临大概要说出完整的…关于另一个夏尔的故事了。
　　她起身给其余三人倒了茶，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苏然不明所以的看向丈夫，就看到丈夫也是一脸茫然。
　　“蒋叔叔，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很难理解，很不可思议，但…听我说完，您再确定要不要相信我。”
　　程临其实想了很久，这一切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非常的匪夷所思，甚至对于已经经历过这一切说他，都显得非常的…不可理喻。
　　“坦白说，这不是尔尔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大概是程临的眼神太过悲伤，也可能是他的话太过震惊，蒋青亦夫妇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不是第一次，在……大概是上一世，是的，是上一辈子，没有程临，没有我庇护的夏尔，也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程临自嘲的笑了笑，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终于说出了那个困在自己心里几年的话。
　　“而那个夏尔，死在了二十八岁。被蒋忆南和夏淮远逼得疯魔的夏尔，从楼顶一跃而下，她身上的骨头都碎了，她没有一点留恋，停在了二十八岁。而你们蒋家的所有人，连葬礼都进不去门。”
　　程临娓娓道出了那一世的夏尔，她被迫成为了蒋家的一把刀，成为了蒋家生意上的一个花瓶，右耳失聪，被逼着陪酒，差点儿被强，被蒋忆南和荣家欺辱，被打被骂，被逼成了重度抑郁，最后一跃而下。
　　陆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完整的拼凑起了自己的梦，梦里的那个小姑娘朝她挥手说再见，然后从楼顶一跃而下，白色的裙子被染红了血，她安安静静的再也不会抱着她喊柠柠。
　　程临看到了陆柠在哭，她的面容恍惚中和那天坐在公寓里看着夏尔的骨灰坛子哭的陆柠融为一体。
　　蒋青亦第一个反应是不信的，这一切太过玄幻，可是他看着程临，想起他从夏尔十五岁铺开的路，一步一步的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身边的苏然紧紧的捏着他的手，终于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救尔尔对不对，我们都对她……那么不好，我的尔尔怎么会？”
　　她哭的泣不成声，不断的喃喃着一句话，我们怎么会这么对尔尔。
　　程临想，对啊，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有人怎么那么舍得对待她。
　　“程临，你……”
　　蒋青亦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都变得很苍白，在最开始的几年他总觉得忆南再过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直到这几年他才意识到，尔尔到底经历过什么，他说不出来，在另一个版本的世界里，连他和苏然，都没有对这个千疮百孔的外甥女有过帮助，他们在那儿看着她被亲妈逼着走上了绝路。
　　“蒋叔叔，我问过您，如果不是程临，如果不是程家的程临，如果是上一辈子破产了的程家，那么尔尔怎么办，是不是还是要重复着…自杀的命运。”
　　蒋青亦不敢想，他恍惚中看到了那年被夏淮远打得后背开花还在发烧的夏尔，趴在病床上跟他说，舅舅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好。
　　程临面前的茶已经凉了，比起蒋青亦夫妇他更希望那一切不是真的，哪怕尔尔没有嫁给他，哪怕她最后嫁给别人，她还活着。
　　“可是今天，我这么保护她，我做了这么多，她还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蒋青亦抬头，他忽然想到面前的男孩子也才二十几岁，他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可他在这一瞬看表情却极其迷茫的看着自己，痛苦又无助。
　　“可是在我做了这么多，尔尔依然会有……消极的意志，我又该怎么救她。”
　　夏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边趴着一个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一动那人立马醒过来看着她。她有些害羞的摇摇手，手指轻轻的抓了抓他的手心。
　　“程临，我好想你。”
　　程临把头贴过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怎么那么傻，不知道先给我打电话问一下么？”
　　夏尔讨好的抬起下巴贴了贴他的脸。
　　“蒋家楼下也有人，我不走他们会带走舅妈。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程临，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程临的眼睛有点湿润，他亲了亲她的嘴角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傻姑娘，我会救你的。”
　　救你离开那个黑暗的世界，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永远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