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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五章 童年 ...

  •   童年,人这一生,或许是最开心幸福的时候,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那一年,陈淑君五岁,父母离婚,懵懵懂事的她跟母亲一起生活。
      一次,她奶声奶气问妈妈:“妈妈,我爸爸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呀。”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她哇哇大哭,哭声越大屁股上的疼痛越大。
      几日后,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她又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回家了?”
      这次的疼痛时间比上次长了许多,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回家啊?”
      妈妈高高举起的手掌没有落下,一张坚毅倔强的小脸儿,让母亲再不忍心落下包含悲愤的手掌。
      响声还是响起,那是母亲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妈妈,我不问了,你别打自己,你还打我吧。”
      母亲嚎啕大哭。
      陈淑君再没挨过打,母亲换成天天辱骂。
      “拖油瓶..”
      “贱种..”
      “狗东西..”
      幼小的世界,不知道拖油瓶贱种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狗东西是什么。

      爸爸没有再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两年了爸爸还没有回来。
      小学入学第一天她就和班里的男同学打了一架,男孩说她是没爹的孩子,她爹被狐狸精勾走了。
      男孩儿破了相,脸上三条血淋淋的伤痕。
      男孩儿母亲堵在陈淑君家里和她母亲对骂,最后动手打起来。
      跟男孩儿打架的时候没哭的陈淑君,此时哭着撕咬对方的腿。
      陈淑君又学到一个新词:“野种..”

      陈淑君成了班里惹不起的‘野人’。没人愿意和她同桌,最后在老师再三胁迫下,一个女生胆颤心惊地坐到她旁边。
      女孩儿因为害怕,上课时贴着桌子边坐,写字。陈淑君一人独占课桌一大半。成了名副其实的‘霸主’。

      从未有人主动踏进门的家,居然来了一个女人。人未进屋门,笑声已经响起。
      “邻村张二牛,去年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也没有孩子,条件也不错,人家也乐意接受你姑娘,我看挺合适。”
      “行。”陈淑君母亲只回了一个字。
      女人眉飞色舞地走了。
      “妈妈,你要嫁人吗?爸爸怎么办”

      结婚当天,陈淑君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站在大门口,见人进门就打。
      一个男人从一辆很漂亮的车里出来,西服领带黑皮鞋,手里捧着花走进张淑君。
      “我以后就是你的爸爸。”
      男人笑的很温和,像他身后初升的旭日,温人心。
      “只能你一个人进,别人不能进。”

      一个男人趁陈淑君不注意,从背后把她抱起来,夺走她手里的竹竿,远远丢出去。陈淑君在男人怀里哭闹,挣扎,骂他是野种,狗东西,男人肩膀上还留下她一排牙印,中间空了两颗牙印。

      新家,比原来的房子漂亮,又高又亮堂,院子也比原来的大。
      新爸爸给她改了姓,叫张淑君。

      第一年,新爸爸天天带着张淑君去玩儿,给她买新衣服,买零食,买了好多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的玩具,布娃娃。
      她成了班里的‘领导人’,她用自己的零食,玩具掌控他们,让他们帮自己写作业,跑腿儿,擦黑板,考试的时候递答案。

      第二年,小弟弟出生,张淑君躲在自己房间哭了一天。
      新爸爸的温和笑容越来越多,可那是对她小弟弟的。新爸爸再没给她买过零食,玩具,甚至对她恶语相向,温和的爸爸变成一个恶人。
      张淑君开始恨自己的弟弟,她把弟弟正喝奶的奶瓶抢过来扔出屋外。爸爸听到哭声,跑进来把张淑君的屁股打开了花。
      这是第一次被新爸爸打,她努力哭,哭声超过了弟弟,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爸爸,想让爸爸哄。
      “滚出去。”爸爸并没有哄她,而是让她滚。
      张淑君哭着跑出去,跑到厨房抱住妈妈的腿,向妈妈诉苦,让她痛心的是,妈妈一脚把她踢出去。张淑君摔在地上。
      惊吓到的张淑君,坐在地上痛哭。
      天渐渐暗下来,没有一个人来哄她,喊她吃饭。

      小学四年级,班里举行庆元旦,迎佳节活动,有舞蹈节目,张淑君被老师选中,每天下午放学后,在教室里学跳舞。张淑君很有舞蹈天赋,肢体柔软,舞姿优美,学的也很快。
      活动当日要求穿白裙子,张淑君回到家翻箱倒柜找白裙子,找到一件,但已经穿不上了。
      最新的一件衣服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了,她身上衣服已经遮不住手腕。
      “妈,我参加了一个跳舞节目,要穿白裙子,你给我买一条新的。”
      “没钱。”
      “弟弟的衣服年年新的,咋会没钱。”
      “没钱。”
      “你买不买?”
      “没钱,你聋吗?”妈妈怒声吼道。
      张淑君跑到爸爸跟前说:“爸,我要买条新裙子。”
      “找你妈去。”
      “我妈不给买。”
      “这事我不管。”
      爸爸抱起弟弟,笑的很温柔,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新爸爸时候的样子。
      张淑君抹去眼泪,回到屋里,捡起地上小了的白裙子,用力往身上套。
      ‘兹拉’,裙子撑破了。
      张淑君哭出声,跑回去,找到妈妈的针线笨拙穿线,缝补起来。
      活动当天,舞伴都穿上崭新的合身的白裙子,张淑君像被白裙子捆上一样,袖沿儿,吊带嵌进肉里。
      老师为了整体效果,把张淑君刷下来,没让她上场,理由是衣服不合身,与其他同学的衣服不协调,影响舞蹈效果。
      张淑君跑回家躲进屋里哭了一下午,把裙子撕的粉碎。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再穿过一次裙子。
      张淑君越来越寡言少语,回到家除了吃饭就是回自己屋里学习,再没跟父母说过一句话。也再没喊过一次爸爸,妈妈。
      小学毕业,要去镇上读初中,张淑君选择住校,一学期回家一次。
      妈妈第一个月来过两次,丢下钱就走,后来一个月来一次,再后来,钱都是让同学或者其他人捎带。
      周末,张淑君跑到一家饭馆给他们刷盘子,一天五块钱。后来店主心软,给她涨到七块每天。
      店主曾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说:没有家。
      店主问她爸爸妈妈呢?她说:都死了。
      店主把工钱涨到了十块。

      初中三年,回了六次家,在饭馆刷了三年的盘子,毕业时,店主送她一支英雄钢笔外加五百块奖金。钢笔她至今保存完好,没舍得用一次。

      不要只看到我的美丽背影,我想让你窥视我的心!
      ——张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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