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尘凌

4、第四章

　　“郑大少。”杜临让他看了一眼才说。
　　郑风这才回了神，却没表现的有半分不自在：“杜少请坐。”
　　这下才让老爷子稍微顺眼了些。杜临松了口气，这郑家好不容易起来的气氛要是这么瞬间破碎，那他岂不是见证了郑家破事满天飞的人？郑家到时候会不会找杜家的事儿那的确是个未知数。
　　“杜少今年多大岁数？”郑风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空座上，继续说：“估计与我相差不大。”
　　“确实。”老夫人含笑，还是瞪了郑风一眼。说：“但是，你是十月出生，杜临应当是四月多吧？记得还能见得怀着杜临的老太太呢。”
　　聊聊嗑聊聊嗑就聊到了时候。
　　老爷子早就为杜临准备好了房间，郑傥交代道：“时候不早了。我带杜少去歇着吧。”

　　“……什么……”杜临猛的停了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硬的屹立在冰天雪地之间。
　　“没什么。”郑风脱下了外套，为杜临披上：“你去歇着吧。明天还要做事情。”
　　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遗憾。就像是这一次他抓住了光，而耀眼淹没了他的胸膛。
　　因为早在多少年前他就知道，相认是一种礼貌，暗地里盖一座城堡，一旦坍塌，没有人会知晓，更没有人为你撑起，你也不一定能从废墟里走出来。

　　次日清晨，杜临已整装待发。出门之际，才发现郑风已经坐在车上等他了。郑风靠着门向他挥挥手：“杜少快些。”
　　送着杜临的老太太给了他一记白眼：“催什么催？就你急得去死啊？”
　　郑风毫不在意道：“妈你咋能这样儿说话呢？这不如你所说还有客嘛？”这话是真是假，两个人心知肚明。
　　“有客我还能叫你放肆成这怂样子？你瞅瞅你，这儿不行那不行就杀人跟你爸一个德行，你爸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天天不找点儿的犯神经病，你这倒好跟你那烂怂仙儿人一模一样的，早晚长安城的人给你俩杀没了。”
　　杜临倒是真的不想再搁这僵持了，他怕一会儿把老爷子招呼出来了可能还得几炷香能走。“哎，赵姨我们走了啊。”
　　郑老太太原名赵雪红，嫁进去郑家之后，年轻时候都是郑少奶奶的叫，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两个太太或者郑老太太的叫，
　　郑风非常配合的为杜临迅速关上了车门，嗖的一下钻进了驾驶位置，一脚下去直接飙了出去。
　　他一边扭着方向盘一边讲：“杜少，你说，我这家里人是不是奇奇怪怪啊？”
　　杜临没有回答他。
　　“不喜欢这个话题。没关系。”郑风颠簸着转了个弯：“那我们不妨谈谈，你桌子上，昨日写的东西。”
　　杜临转头看向了郑风。

　　郑风笑道：“别说我偷看。昨夜是我送你回的房。你自己开的灯。我瞟见纸了。好像，还是个本。”
　　杜临拒绝道：“不行。”
　　“为何？”
　　杜临：“不熟。”
　　“……你这叫我怎么说。好吧。不熟便不看了。不过，相信我很快就会看得到。”
　　杜临不知不觉间把兜里的包夹的更紧了。
　　不是不愿给你看。是怕你看了之后，嘲笑当年的他。

　　杜家其实离郑家不怎么远。因为郑风胡转悠了几圈，所以两个人早晨八点出发十二点才掐点到的杜家。
　　杜家的大门没有郑家这么气派。但是也不失贵气。整个墙面用白色粉刷，与郑家形成强烈的对比，但是两家都是按照四合院建造，虽然只建造了个外表，但是在长安已经是非常闻名遐迩的了。
　　四周用篱笆围着，中间白色铁门被杜临推开，郑风紧追其后。
　　院子里有一株十八学士，杜母正在那里坐着看报。一抬头便看到了儿子，便问道：“你昨日去哪了啊？”
　　杜临：“郑家一趟。妈，看报呢？”
　　杜母点了点头，郑风笑容可掬道：“伯母好。”
　　杜母这才站起了身。她披着一件碎花的外批，里面是冬日俗穿的棉旗袍。“这不是小风嘛？都这么大了啊。说的也是，我都多久没有去见过你母亲了。”
　　郑风向来适合跟别人套近乎，道：“改日安排你们俩见见就完了嘛。哎伯母，我听我母亲说，您也要送杜少去南京啊？”
　　“啊是，我跟他爸啊商量了下，在家里他虽说是生意的一把好手，但毕竟我们杜家人啊，都是玩枪的，咱也不能丢了任何一门手艺啊。自从他爷爷离开杜家之后，反正我是没见过他拿枪呢。”
　　郑风心说，昨个不是还飞了几把刀，今儿怎么就不会用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