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尘凌

2、第二章

　　大年三十。本应是过年的日子，应当是万家灯火通明。
　　郑家。冰冷的大厅之上丝毫没有显得很热闹。但是与往日相比的确是多了暖味儿。十个人围成了一张圆桌，客套几句之后，郑老太太便开始唏嘘。
　　“杜少，你父母近来可好？我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的母亲了。”
　　杜临礼貌一笑，道：“太太说的是。家父几日与家母忙与生意，近来几日怕是见不了夫人了。”
　　那边郑洛挑了筷子：“杜少为独生之子，不得寂寞？”
　　“寂寞倒不会。”郑傥吃了口菜，玩笑道：“我看大哥常年在外也不觉着寂寞呢。”
　　郑家兄弟姐妹一共六个。大少郑风自五岁就离开了郑家，近些年所居湖北。二少郑流忙家事，偶尔打点一些其他的，三少郑倜忙着家里生意的支出，四少郑傥跟五小姐郑悦是对儿龙凤胎，但是女人不管事儿，郑傥就负责收入，。郑悦跟六小姐郑洛都在日本那边留学。就今日三十，两个女孩子才回到家里。
　　那大少就现在还没见着身影。
　　郑家老爷子喝了口茶，“杜少，你这年纪应该已经适于娶妻，不知可有心仪之女？”
　　杜临照实回答：“未。”
　　“巧。”老太太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我这两位姑娘，容颜心智都不差于杜少，杜少意下如何？”
　　杜家是代代单传，杜临是杜家的第三十二辈单传男子，杜家月季红生意热闹，过年自然更加红火。因此这几日老夫人老爷子都忙的不可开交。杜临闲来无事便在长安城墙边散步，结果被郑老太太逮了个正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来了郑家。

　　……这是在说媒？杜临有些不乐。
　　莫不是当真是来说媒的？
　　杜临不语。
　　郑悦看来不论何时都是面无表情。则郑洛现下也拉下脸去。
　　“太太。”杜临停了一弹指才回答：“恕我近年不得相媒。”
　　老爷子抬眼：“这是为何？”
　　杜临这一次没有停顿。“郑家有郑家的家风，杜家也有杜家的祖训。我杜家自古追求的都是自由与思想，这两点本就是如今中国未有做到的。”
　　“但是我总觉着你跟我们家有缘。”老太太放下了茶杯，仿佛还是不死心，“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杜临继续说：“我答应您，二老会与您家里结亲，但这近代年世乱，我恳求您。后年再提。”
　　“好！”老爷子满口答应。“如你所愿。我答应你。”

　　近些年向郑家提亲的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眼前这个杜临。杜家家大业大，虽说比不上郑家，都是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一户人了。
　　郑家经济主要是来源于后山几千藤的月季花。这月季花颜色各种各样，可以出售给莫家染坊。月季也可以酿酒，用杜家独特的手法从十几辈开始便出现了月季红。
　　因此，这郑杜两家算是名副其实的共生。

　　随着大门的敞开，一阵寒风直接吹到了一群人的脸上。老太太往外一瞧，甚是有些不高兴。却还是笑道：“你回来的倒是个时候。”
　　紧接着是小辈们的异口同声：“大哥。”郑洛高兴的站起了身，“大哥回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有人在咱家做客呢。”
　　“哦？”脆生而细的男音布满了整个大厅。这便是郑家大少郑风的风范。郑风放下带回来的礼品与玩物，还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一边脱外套一遍道：“是哪家的少爷小姐？”
　　老爷子仿佛不满，丝毫没有跟郑风亲切的意思，道：“什么态度。人家来咱家便是咱家的客，你这连脸都不抬还要问你弟妹们客人是谁，真的是在外面多少年缺乏教养了。”
　　郑风不急不躁的换着鞋，调侃着说：“爸，你可不能如此一说。其一，我这教养便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积攒成型，和您二老关系倒是真的不怎么大。其二，“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句老话我认为也没有什么问题。其三，哪家的少爷，有如此大的威风，让我这个看人只看脸的瞧上几眼呢？”
　　“混账！”老爷子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后面还没骂完，杜临便出了声：“大少在外磨炼的倒真是够威风的。”
　　“岂敢岂敢？”郑风终于把自己那摊事儿搞定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家客人：“这位少爷倒不失风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是哪家少爷？”
　　杜临看着这个一身便装的男人，脑中他的记忆倒不是这样一个寒气逼人。但，他里理解这样大变化的原因。他笑道：“杜家杜临。还望大少多多指教。”
　　郑风听到了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他顺着声音望去，杜临的身影清晰可见，脸上挂着的笑并不璀璨，但也夺目。
　　在郑风眼里，只夺了他自己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