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火祭（GL）》再见东流水

65、第六十四章

　　寝室里还有两个女孩子——这寝室虽然是八人床，可是只住了三个人。那两个女孩子都还没有睡，在热烈的讨论着晚上那台晚会。见冉曦进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冉曦背后的我。这两个女人顿时有些僵化。新生在此前大抵是不会认识我的，可惜今晚的晚会，我上台致辞了。麻烦。
　　“木会长？”一个女孩子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我是木铭爱。”我微笑着开口，微笑是礼貌，小妈妈教我的。虽然我已经见多了女孩子对着我发呆的样子。但是我不太明白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外表怎么会有这样的反映。
　　我帮冉曦将行李放进寝室，然后冉曦忙拉了凳子让我坐着。“你先歇会儿。”冉曦说，然后从行李里拿了件衣服和裤子。拿内衣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掖着裹在衣服里。我心里暗暗笑起来。“冉曦要洗澡吗？”她出了一身汗水。
　　“嗯，一身汗水。”
　　“到我那里去洗。”我开口，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这里的寝室没有热水器，这会儿澡堂早关门了，也打不了热水，要洗澡，最多就是用热得快啊什么的烧点，不过这边的公用盥洗间又大又通风，在这里洗，水冷得快，人不被冻着是怪事。
　　“啊？”冉曦住了手，有些疑惑的望着我。另两个同学也诧异的看着我。
　　我也懒得管她们奇怪的眼神，直接去拉了拉冉曦：“衣服带好。”
　　“我看还是……”冉曦想要拒绝，看了看同学又看了看我。
　　我觉得这女孩子还真有些麻烦，这天在这里能洗澡吗？“快点。12点楼妈就关门了。”
　　冉曦哦了声，低着头收拾了衣服便跟着我出了门。而后居然一路无话。她小媳妇般的表情看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会长……”过了好久，冉曦才开口。居然还是低着头的样子。
　　“叫我铭爱！”我说。会长这两字哪里有我铭爱这两个字好听啊。别扭得很。
　　“啊？师姐……”冉曦又说。似乎犹豫了一番，铭爱那两字还是叫不出口。
　　“我叫木铭爱。我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对于她的犹豫，我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在校园路灯昏黄的照耀下看着她，很认真的重复。
　　“铭爱……”冉曦开口，然后瞬间脸红。
　　突然开窍了。铭爱这两字多好听的，怎么叫个名字都脸红。没想明白。不过，她不再叫我会长或者师姐就不错了。
　　我的寝室在三楼，套房，三个人住，每人一间，有比较独立的私人空间。公用洗手间和阳台。
　　另两个同学都不在，她们一个和我一样是本地人，时常回家，另一个时常和她男朋友出去混，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这寝室很多时候就是空的了。
　　开了灯，见没有别的人，冉曦似乎松了口气。我给她拿了我的拖鞋，又把水温调到合适的位置，然后让她进去。她关门的时候似乎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开了电脑，刚打开游戏玩了一会儿，小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儿子，睡了没？我们回来了。明天有课吗？我去接你回家。有没有想小妈妈的厨艺啊？”小妈妈的声音，蛮开心的样子。和她老婆外出旅游是她最爱做的事情。这么十多年来，跑遍了中国的山山水水。我知道，她们游的不是山水，是心境。这两个女人身上有着无比高贵的品质。
　　“想啊，多做点我喜欢吃的哦，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吃这么久的食堂，好可怜的……”在小妈妈面前，我缺少那种同学们眼中的强势，撒娇是这么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小妈妈说，撒娇是一项优秀的品质。我为这两个女人一直保留着。“嗯，我明天下午没课，12点下课过后就可以走了。”
　　“那我明天来接你。”小妈妈刚说完，妈妈又把电话抢了过去：“铭爱，妈妈给你带了两柄匕首回来哦，为了这个，我们还是坐火车回来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我明天回来看……你们才回来早点休息哈。”
　　挂了电话，冉曦也已经出来了。头发湿淋淋的，我忙去把吹风找出来给她。
　　吹干头发，居然在我们两不知不觉间，早已经过了12点，楼下的门早就关了。冉曦有些不知所措。我叹了口气“今晚就睡我这里了。给你寝室的人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那……借电话给我用下吧……我没手机……”冉曦开口，我又吃惊了，这年头，没手机的人可不多。
　　我把桌子上的电话递给冉曦，然后想了想，起身在我柜子里翻了半天，还真让我翻出个手机来。这手机是我前段时间用的，因为挂机键不是非常灵敏了，所以就换了现在这个。
　　冉曦很快跟同学打完电话，似乎电话那边还有什么要说的，冉曦却说了句“等明天回来我再跟你们说吧，就这样了，我用的她的电话。再见。”
　　等冉曦挂了电话，我便把那个刚翻出来的电话递给她：“你先用着这个，我以前用的，你也别嫌弃它旧，没有手机太不方便联系，过两天，我重新给你买个。”
　　“这……这怎么行，会长……”冉曦的表情惊诧莫名。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又来……我叫木铭爱，不叫会长……”我翻了个白眼……这女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就老犯糊涂，“你就先将就用着吧，虽然是旧的，但还是好的，过两天给你换新的就是了”。想来也是，送人东西送旧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这不是没有时间么，妈妈们回来了，我明天一上完课就要回去陪她们。哪里有时间去买手机呢。
　　“你都这样随便送人东西的么？”冉曦突然憋出一句话。
　　我噎了一下，送人东西？呃，我很少送人东西的。送最多的，大不了就是送给妈妈她们，还有几个阿姨。不过算算，似乎也送了不少，虽然她们似乎什么都不缺，可是自己送的东西她们都会很喜欢。但是对冉曦不一样，喜欢不喜欢在其次，她需要，这才是我要送的原因。“呃，不是随便……你需要，不是吗？现在没手机，多不方便的。跟家里人联系啊，跟同学老师联系啊，跟朋友联系啊……没有手机怎么行啊。”
　　“那……谢谢，别买新的了，这个就挺好的。”冉曦的表情有些怪异。居然直愣愣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我被看得有些茫然。冉曦才从我手里接过手机。
　　我又突然想起，她是个连打车进学校都觉得花钱的人，这手机有了还得买卡，还得充话费。看来明天得早点起床，上课前去把这个给做好。
　　“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还有课呢。”说着，我去洗漱，让冉曦先上床。
　　等我回来的时候，冉曦已经躺床上了，居然衣冠整齐。我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看她直愣愣看着我又羞又怯的表情，敢情把我当坏人了还是咋的。我不由摇了摇头。脱衣服上床。
　　我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寝室里连睡衣都不准备的，不过今天有外人在，我还是勉强给自己套了件棉T恤，又找了条打球穿的短裤凑合着。
　　今天确实累了，睡意很快席卷过来，冉曦似乎没怎么睡好，我睡过去之前感觉她翻来覆去的，大概是认床吧。不过这会儿也只有将就着了。
　　睡觉前，我突然迷茫了下，咦，我怎么就把个女孩子带回来睡了呢？才认识的人……
　　没想明白，我就睡过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冉曦居然已经起床了。前夜我洗澡换下来没洗的衣服居然已经那么华丽丽的晾在了寝室外的晾衣杆子上。我揉了揉眼睛，懵了下。“冉曦。”
　　“嗯？”她走过来。
　　“你把衣服给我洗了吗？”我问了个白痴问题，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是她还能有谁。
　　“呃，我早上睡不着。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做，想来，你比较忙……”她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又用那种无辜而又羞怯的眼神不时的看我、不断的给这个事情找理由。
　　“好了，冉曦，谢谢你，老实说，洗衣服还真不是我的长项。呵呵”我笑起来，小妈妈教我做人不可骄奢淫逸，所以家里没有保姆，而我的衣服除了大件的会拿去洗衣店，其他的都是自己洗的。不过我不怎么在行。常洗不干净。所以看着我前夜穿过的白衬衣，光洁如新，我心里好好高兴了一番。
　　“那以后，我帮你洗就是了。”冉曦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又脸红了。
　　“不行，我得自己洗，不能老麻烦你啊，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快点出门，吃过早饭好上课。”我看了看时间，还得去给她买卡。
　　两个人下了搂，然后吃过早饭，却来不及去买卡了。我问了她上课的教室，让她中午别走，等我。
　　上完课后，我便去她教室找到她，然后带她去学校的移动营业厅，刚出教学楼，妈妈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在哪里。我们学校妈妈和小妈妈熟悉得很，她们没事就来，小妈妈还会过来找我打球。所以我报了移动营业厅，便挂了电话，带冉曦过去。
　　买了张卡，又给充了五百的话费。冉曦拉着我的衣角，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阻止我，可是营业厅的同学很多，认识我的人也不少，好几个都跟我打招呼，所以冉曦又不好开口。等买好了出来，我在上面输了我的号码存起来。然后交给她。
　　营业厅外面，妈妈们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两个人从车窗里探头出来看我，小妈妈还是一脸阳光的笑，小妈妈是个很漂亮也很帅气的女人，干净利落，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妈妈笑起来也很甜，那张漂亮的脸如今有些岁月刻下的痕迹了，却在淡妆掩盖下，依然如三十岁的女子一样娇媚动人。我们三人一起上街，任谁也看不出来她两是我妈妈。很多时候，我都想，当一个女人，活到快五十的时候，还能有那样年轻的心态和容貌，真的是值得骄傲的事。妈妈说，十九年前，小妈妈把她娶过门的时候30岁，之后，她就一直三十岁，再也没有长过了。我翻到她们的结婚照。然后对比了下，觉得妈妈的话夸张了，我就叹息着说，看起来，还是老了些，结婚时候看起来二十五的样子，而今至少老了三五岁了。妈妈就笑我，说我跟我小妈妈一样嘴甜。
　　可是这两人只是看我却居然不叫我。等我跟冉曦交涉完，又叮嘱她有什么事情，打我的电话，有什么不熟悉的不习惯的，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交代完后，我便忙走过去上了车。
　　小妈妈没开车，妈妈转过来望着我笑，笑得极诡异。
　　“铭爱长大了啊……”妈妈说。
　　小妈妈居然也一边低低的笑：“我儿子是长大了，也该谈恋爱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刚刚那女孩子叫什么啊？儿子，怎么不请她去家里坐坐？”
　　“切，你们想哪里去了。我昨天才认识她的。”我对这两个女人的想法嗤之以鼻。
　　“昨天才认识就那么亲密了？怎么认识的？”妈妈一脸不相信的笑着看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初次相遇，纯属巧合，我不过是送她一个旧手机而已……哦，人家条件不好，能帮的我就帮点嘛，反正那手机我也用不上。”我解释，然后也觉得有点稀奇，昨天才认识的人嘛。还好绝对不能说昨天她睡我哪里，如果让两老妈知道了，还得了。
　　“儿子，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呢，也别勉强哈，我跟老婆跟你开玩笑的，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都可以带回来。”小妈妈发话，然后启动车子。在我面前，她叫妈妈都叫老婆，亲密得跟两刚谈恋爱的少女似的。
　　“我知道了，小妈妈。可是，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呢？就是那种喜欢。”我开口，我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爱情止于对家里老两口的观摩，以及一些闲书上的描述。我对别人从来没有有过那种所谓的爱情的感觉。对冉曦是亲密些，有些儿心疼。不过两个人相处几个小时，就能说到爱这个上面去吗？大概不能吧，最多说是有好感。唉，迷茫啊。怎么爱，和唉都同音呢？小妈妈跟我说，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婆，就是和别人一见钟情的，妈妈也跟我说，她第一次见到小妈妈，就很喜欢。可是大概我还不够成熟还是怎么的。我没有那么明确的喜欢或者不喜欢。
　　“爱……就是你会念着她，想着她，会护着她，疼着她，见不得她伤心，见她伤心你也伤心，见她开心你也快乐，你希望她只属于你，也甘愿为她奉献。”小妈妈开口。
　　“就像你和妈妈这样！”我下了个肯定的结论。
　　而小妈妈和妈妈却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也许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明白所谓的爱情吧……突然想起冉曦有些营养不良的脸，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心疼……想起她一大早起来给自己洗衣服，又觉得很窝心……
　　不过，我想，这跟爱情无关。那些闲书上说一见钟情不都是天雷勾地火般的突然而又热烈？我没有这个感觉嘛。
　　唉，想到哪里去了……妈妈们就是这么误导我的，搞得我一不小心就把纯洁的感情往那方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