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火祭（GL）》再见东流水

6、第五章 邀约

　　从小乐那里出来已经快要中午，成都灰蒙蒙的天空永远波澜不惊的荡漾着冬日的湿冷，从北方过来的人其实不太容易适应这里的天气，冷得不凌烈，湿气却很缠绵。也许喝酒是个不错的想法，于是这喝酒的欲望还真就在木西的心里生了根，顺带的酒虫居然就整个的从心底里涌了上来，入侵了自己的每个细胞。是不是昨夜和丁晨喝的那场酒又勾起了自己对于酒的念想？
　　那时候，时常喝酒应酬，喝到厌倦，而今安静了，那对自己来说几乎是从无好感的酒却又似乎已经在自己的身体里生了根般的会随时荡漾起一丝想念，想念酒的浓烈，想念半酣的飘然，想念……那种过往……
　　本要决心忘记的东西在并不混乱的心绪里抽丝剥茧出来，依然是深入骨髓的感觉，是爱过，是痛过，是迷茫过，是遗憾过，却没有后悔过。而今，只能是祝福吧！本以为从浓烈的爱情走到迫不得已的分手会痛得心肝碎裂，没想到，这痛居然并不是原以为的那么剧烈，只是缠绵了些，似乎埋在了心底，时时想起，时时有空气被抽去的窒息感觉，并不剧烈，呵呵，木西觉得，应该表扬自己的，从来就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包括那份痛。
　　宣——我最后能给你的，只是我的祝福。我想这是你最想看到的结局。
　　回家的路上木西就顺便去了家商场买了些酒，顺带的买了只酒杯——一个酒杯就够了，自己没有想过要邀约谁去自己那只会租住一年的房子喝酒——在成都，自己也并没有朋友。
　　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照例是睡觉，醒来已经三点多，拉开窗帘，天气居然不错，隐约有阳光的痕迹，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毕竟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木西裹了睡袍窝在椅子里打开邮箱，居然有邮件，是云的。
　　“姐：成都天气可好？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得，我们是一体的，你所有的痛，我都感同身受，遵照你的要求，我不来打扰你，但是我一直担心你，想念你。想回家的时候就马上回来，我会一直等你
　　PS：公司的月报表在附件中，好歹你这个正主儿还是看看吧！
　　另：欢一直在找你，问了我多次，我想你不会想要她去打扰你的宁静，所以自作主张的没有告诉她你去了成都”
　　木西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封短短的邮件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然后下载了附件来看，报表显然是已经精炼过的了，并不多。木西浏览了下，然后给了回复。
　　“成都要温暖很多，自由而休闲，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我正在试图找寻着妈妈给我们讲过无数次的心境，自由而婉约，给妈妈上香的时候，记得告诉她，我很好，正在她念念不忘的地方感悟人生，呵呵，云，报表就不用给我了，让我做一年的甩手掌柜好吗？
　　PS：我也很想念你。公司的事情过得去就好，别累坏自己。至于欢，你继续你的自作主张吧。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出来半个月了吧，呵呵……时间过得真快，云，你看，你说一年的时间太长，但是这日子一铺开，如此容易流逝，半个月就这么过了，一年又能有多远呢？
　　云，这个比自己迟三分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双胞胎妹妹，如今已经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妈妈曾说，自己和云，是美丽的四川送给她的最宝贵的礼物，而今，云，却是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至亲。那个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痛，自己的乐的妹妹，只有她才明白自己出走的欲望，只有她才明白自己曾绽放而又毁灭的爱情……
　　回了邮件，木西关了电脑，这一翻发呆下来，时间居然已经晚了，窗外冷冷的阳光已经已经渐渐被灰蒙蒙的天空替代，屋内一片昏暗。
　　木西也不开灯，在客厅里取了上午买的酒，给自己倒上一杯，顿时昏暗的屋子里，渐渐弥漫开那浓烈的酒香，这是四川的特产泸州老窖。
　　满屋萧瑟，满屋静谧，满屋流窜一种孤单的气息，木西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右手轻轻的再左手无名指关节上摩挲——宣，你曾说定要在这个位置为我戴上一枚戒指！可惜如今，这枚戒指已经戴在了别人的手上！
　　木西失神的摩挲了很久，渐渐的在眼前浮现了那个人的影子，那个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欢声笑语，近了，木西扯起唇角，安静而甜蜜的笑了，只是这个影子又渐渐模糊，模糊到木西皱了眉头，却居然依然不能雕刻得清晰——想念一个人太久，这个人在心里未必就会越来越清晰，反倒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模糊了，模糊了，飘散了，散得满心满脑都是，散得四肢百骸都是，再集中不起来，却又像一种已经遍布全身的毒药，已经让人无力驱赶。
　　木西疲乏的闭上眼，宣，我知道，我该祝福你，我也该放过我自己，只是遗忘需要时间……那么多年，你的眉眼，都已经刻得太深，要一朝忘却，又岂能做到。
　　不过我会努力的！
　　木西缓缓睁开眼，眼中有波光荡漾。伸了有些纤瘦的手臂，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一个人的酒，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第二天，没有课，木西照例睡了个懒觉，睡醒后便见自己昨夜因为不想被打扰而调了静音的电话有三个未接，其中两个是丁晨打的，而另一个居然是小乐。想到小乐那别扭的样子，木西不禁笑了笑，没有想到小乐会给自己打电话。
　　发了会儿呆，起床后一贯迷糊的木西才给小乐拨了电话，真不知道这小孩昨晚找自己做什么。
　　接到电话的小乐看着那个并不算熟悉，却又绝对不算陌生的名字的时候，心跳突然有些加快。昨天木西走后，自己负气在屋里呆坐了好久，等到气消了，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幼稚行为，不是已经决定接受这个老师了么？不是已经决定跟她好好相处了么？不是已经想了好几次要怎么去做了么？可是自己还是在自己的思绪里被自己的狭隘左右了。所以想起木西临出门的那笑，小乐就觉得歉疚。
　　小乐并不是那种什么都放得开的人，她心细如发，而又敏感脆弱，她与人相处似乎随时都在释放自己的触须来感觉别人的感受，只是这触须是为了自保，随时会缩回来紧紧拥抱自己，所以她是懦弱的，敏感的，也是神经质的……有时候明明知道那样不对，可是自己直觉的第一反应却永远是树立起冰冷的墙壁隔绝自己与任何人的交流。似乎这样就安全了……包括对木西，所以昨天木西走后，小乐又开始后厌恶起自己的怯懦。晚上的时候，她是鼓起勇气，满怀忐忑的给木西拨电话的，只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接，等到最后放下电话，小乐一身的紧张突然放下来，似乎轻松了，却又似乎失落了。这是多久以来，自己第一次主动给人打电话呢？
　　初见这个笑容满面的女子，自己是厌恶的，人生有如此多的苦难，她都没有遇上吧，所以笑的那么灿烂，那么没心没肺，站到自己面前，就像是在对自己人生的嘲讽。那时候，自己是并不在意她的感受的，尽管摆冷脸，尽管给刁难，早些辞去这名存实亡的工作才好。
　　可是阿姨说她是好人，说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所以小乐尝试着接受，尝试着交流。因为阿姨说，小乐，你长大了，从木西开始吧，学者掌握自己的人生。阿姨爱你，护你，但是最希望的是看到你开心，看到你能撑起自己的人生。
　　只是这样冰冷的夜晚，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子，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在哪里和什么人把酒言欢……
　　“呃，只是想找你喝酒……”小乐犹豫了下，然后说，口气有些生涩，似乎是思考了一番这话的恰当与否才忐忑的出口，果然是个自闭兼缺乏自信的小孩。想来是因为与木西并不多的相处，让她觉得这样的邀约是否超过了正常的范畴，虽然从别人的角度觉得这番思绪着实好笑，但是对于非常缺乏与人沟通经验的小乐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这挑战，让她的声线都几乎有些颤抖。
　　“呵呵，昨天在家喝酒，没有听到你的电话，抱歉，喝晕了便睡，到现在才起床。”木西说着，然后又爽朗的笑起来。
　　小乐在这笑里面继续凝固。
　　“呃，没关系，今天还想喝酒的话，可以到我家来。”小乐说，说完这句又开始忐忑，这邀约，若是被拒绝，自己该是如何的难堪呢。
　　“好啊，有人请酒，那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待会儿就过去。叫你那保姆多弄两菜吧，我比较能吃。也省得我不知道中午这餐该怎么解决……”。
　　电话这头，小乐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不过是邀约而已，自己有必要这样紧张么——还是这自闭般的生活，真的让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这章有些勉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