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枷锁 ...
-
葛城少校有预感，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真嗣手上（被他气死）。明日香和丽偷偷斜眼看她，那个日常摆烂的臭小子一点儿不觉羞耻，反而洋洋得意：立地辞职就不用上场拼命了，我可真聪明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只脑干缺失的哈士奇。
美里拎着真嗣的后领上了天台，他怕被扔下去，主动选择闭嘴。
“你在逃避什么，天天把辞职挂在嘴边？”
“只是阐述事实，”他伸了个懒腰：“毕竟我又不是自愿进NERV的。”
“…………”作为当事人，美里很清楚当时他怎么被带进去的：连诓带骗。
真嗣看着低头不语的监护人，摇头轻笑：“我没有算旧帐的爱好，你先别自责。”
“讲讲你的过去吧，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愿意去了。”
美里瞪着满身轻松的少年，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的父亲，死在十五年前的南极，所谓的第二次冲击里。”她倚靠着天台的护栏，抬头看向天际轻薄的飞云：“而我，是那场大爆炸唯一的幸存者。”
真嗣安静地伫立在身后，听她讲述：“父亲沉迷于研究，像个孩子一样活在自我的世界里，那里没有我和母亲的空间。”
美里叹息般道：“我曾经憎恨着这样的父亲，恨他逃避现实、恨他的忽视，所以母亲提出离婚时我赞成了。”这么多年来，她顶着压力独自前行，第一次向他人揭开心底那道最痛苦的伤疤，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孩子——“父亲当时笑着说自己是自作自受，却在大爆炸里救了我，替我死了。”
“还恨他吗？”
“恨吗？还是爱？我也说不清楚，父亲的死成了束缚着我的羁绊，也是我进入NERV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
“真相。”抚过日夜不离身的项链，她收回视线与少年对视：“自那之后，我发誓一定要消灭引发第二次冲击的使徒，为父亲报仇。”
真嗣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回答：“复仇，是我解脱的唯一方法。”
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笑了，美里再次看到那个带着缱绻的笑，不禁有些痴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那我来帮你吧。”
“什么？”
他踱近几步，缓缓解释道：“我会乖乖听话，不再违抗你的指令；我将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帮你达到任何你想要达到的目的。”
美里看着身前人，明明还是个小鬼，却能让她紧贴着护栏动弹不得，而他嘴里的话更让她胆战心惊：“相对的，我要你。”
“！！！”震惊的指挥官大人露出呆滞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真嗣，他噗嗤一乐：“与我分享情报……起码得先找到那个使徒吧，别告诉我你要等它主动上门。”
美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帮我。”
“喜欢，就帮了。”真嗣不顾对方皱起眉，抬手点在她的胸口：“等结束那天，我要这个。”
他的手触碰到十字架，被美里一把挥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
“是你父亲留下来的吧，”真嗣的眼神变得悠远：“到时候你应该不需要它了。”
美里，还没发现吗？这个十字架就是你的枷锁。
“…………成交。”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葛城少校，稍作权衡马上同意了真嗣的条件，前提是忽略她无意识攥紧十字架的手。
三号驾驶员看了眼天空，口中话音很轻：“刚才你说推测使徒落地点依靠女人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南极那场爆炸，即是开始，也会是结束。”
“为什么……”
“我老爸现在不是在南极吗，他会做无用功？”趁美里不备，真嗣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连带她掌心的项链一起拉低。
他在美里发怒前，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提醒你一句，小心碇源渡。”
三台EVA在预测点待命，使徒破坏了监测装置，他们和瞎子没两样。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总部内，驾驶员们倒是很轻松，尤其是真嗣，明眼能看到心情不错，连明日香带刺得挑衅都能一笑了之。
两小时后，使徒终于出现在大气层，从两万米高空投射到地面上，覆盖面积辽阔。EVA们只能粗略估计大体方向，小心避开脚下障碍追逐它的下降轨迹。
第一个追上的是真嗣，初号机赶在使徒落地前展开AT立场，巨大推力直接将眼睛形态的怪物抬高。
“二号机，展开AT立场。”丽一边奔向苦战的真嗣，一边提醒明日香。
“展开了展开了。”两人到达的瞬间，再次被逼退的使徒留出的空隙足够让丽割开防御。
真嗣冷静的声音响起：“就是现在。”二号机举刀刺入，死去使徒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夷平了他们所在的山头。
“赢啦！！！”真嗣兴奋地欢呼道：“美里答应的牛排保住啦！还好没让使徒跑掉。”
“你就因为这个战斗的吗？！”NERV总部指挥所众人崩溃的呐喊声，在现场直径几公里的大坑上久久回响。
战后会议，碇司令从南极打来语音电话，重点表扬了指挥官和初号机驾驶员。美里回想起之前天台上真嗣的话，心内有点微妙。而“司令大人的爱子”听到父亲夸奖“做得很好”后，一脸嘲讽得用孺慕的嗓音诺诺“嗯，谢谢爸爸”。
另外三人一起侧目：你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呢，就仗着司令不是视频连线。
危机解除，第三新东京市的居民可以回家了，地铁里挤满人。美里带着三名少年履行诺言，让埋头于美食杂志的明日香挑饭店，她做好哭着跟本不富裕的钱包说拜拜的准备了。
几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家深夜营业的推车拉面摊上，少女娇俏的语气很得意：“知道你还没发工资，优等生又不爱吃肉，我们吃拉面就好啦。”
炎热的夏天夜晚，路边摊迎来了四位客人，美里和明日香小声说笑，真嗣正在问摊主问题。丽吃了一口不加叉烧的拉面，豚骨熬成的汤底脂滑浓香，挂在麦粉揉出的面条上吸入，她很快吃出汗来。
真嗣突然转头：“丽，老板教我怎么做拉面，下次我试着做一下，你要尝尝吗？”
丽还在考虑怎么回答，明日香探过头来：“竟然直呼优等生的名字，关系真好。”
美里也加入进来：“共事这么久，你们也该打好关系了。”
“………”明日香忿忿吃下一大口面：“当然了，'丽'！我可以喊你'丽'吧？”
看着右边三张等待回复的脸，丽踟蹰了一会儿，低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