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全职]》一汀丶烟雨

87、酒不醉人

　　伴随着现场主持“兴欣战队”四个字的落下，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待掌声散去，在奖杯之后，冯主席再递过来一个薄薄的证书。

　　证书的外面，是正红的天鹅绒，上书烫金大字——荣耀职业联盟注册资格证。

　　叶修打开一看，里面的战队名字，写的工工整整：兴欣战队。这就是参加挑战赛的所有人，为之不断奋斗的东西：参加荣耀联盟联赛的资格。

　　叶修再将这本证书举起，现场的掌声，第二次响起！

　　颁奖仪式的内容设计地并不算繁复，到这里，整个仪式，已经正式结束了。选手们一一下台后，现场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本场比赛的精彩片段剪辑，普通观众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场。

　　当然，现在可以离场的人里头，并不包括现场的工作人员和两队的参赛……
　　额……

　　陈雨眠抬头一看，发现队里的人，从比赛席上收拾好自己的外设后，无一例外，全都默契地往选手通道里走了。

　　陈雨眠瞥了眼叶修、本应该有经验的孙哲平和苏沐橙，发现他们仨都没有表示。

　　陈雨眠：额……（－_－||||）
　　好吧，她改口，现在可以离场的人，包括两队的参赛选手。

　　反正最多就是……独自留下嘉世那帮人，去焦头烂额地应对记者，去被记者追问苏沐橙和嘉世决裂背后的事。
　　被问到的人，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医院增加一点收入呢。

　　不过她有预感，不论嘉世的人在记者会上如何遮掩，嘉世和叶修的那些事儿，还是捂不住的。

　　毕竟，今晚、明天，乃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荣耀论坛、贴吧、微博、线下刊物什么的，兴欣和嘉世，都会是媒体和所有荣耀玩家关注的焦点。

　　在这样的舆论热度下，两队里面，没有什么秘密，能够藏太久。当然，如果已经有一个大新闻转移了人们的视线，那其余的，不起眼的小秘密，可能还真就……

　　她决定了，向队长叶修学习！从今晚起，低调做人！
　　（冯主席：……什么？我给你一分钟，让你重新组织语言！）

　　兴欣的人，正在通过选手通道，从体育馆往外走，长长的走廊并不显得狭窄，走廊灯已经被打开了，光线很好。

　　陈雨眠有意远远落在队伍最后，队友们的交谈声在她的耳旁穿行，却都没有进入大脑。

　　“哎，我跟你说，我场上，那叫一个帅！一个板砖儿飞过去，直接把嘉世的那个机械师给拍的晕头转向的！”

　　“哦，包子你真帅！→_→”（罗辑式冷漠）

　　“咱们待会儿出去，就直接找个酒店庆祝去！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搓上它一顿！”
　　“嗯。^_^”（唐柔式乖巧）

　　“老叶，你都不知道，当时陶轩他们那个样子，那个脸，白地跟抹了两斤面粉似的，简直是要把我给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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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以往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变得有些新奇而陌生。每个人的神情虽然不同，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相似的喜悦——眼睛的形状，轻快的语气，扬起的嘴角，面部的肌肉。

　　陈雨眠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新奇，好像，她能透过这些表象，看到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人间百态。

　　陈雨眠的目光中，全是队友们的背影。

　　脚步声和交谈声交错，有那么一刻，陈雨眠似乎认为，若是她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队友们的背影，逐渐远去，也会是个有趣的选择。

　　只是想想。

　　从六里松体育馆出来时，陈雨眠回头望去，场馆里依旧灯光点点。

　　一切，竟然与一年半以前，她背着外设，和金发碧眼的队友们一起，从贝尔法斯特的体育馆中走出来的夜晚，重叠了起来。

　　只是，两国赛制不同，华国赛区的决赛，都是在夏季。所以这次，吹在她脸上的风，并不是冷的。

　　刚从会馆出来，田七、月中眠带着公会的人，一大群黑压压的身影，呼呼啦啦、风风火火就围了上来。

　　走在最后的陈雨眠，一眼看到了人群中，一众黑发中的棕色的脑袋。
　　想想战队的人出来前，这里的场景大概是：

　　“你也是兴欣的？”月中眠看着一头棕色头发的人，感觉很面生。
　　“我游戏ID是黑山羊。”

　　“我去！是你！你怎么不早说你也过来，咱们把票就买一块儿了啊！”

　　“还有，认识这么久，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个老外！亏我还在公会里，带你打了那么多局副，不把我当哥们儿！今晚小心我灌你酒！”

　　陈雨眠被自己想象中，楚筠和公会的小伙子“对暗号”的画面给逗乐了。她有意逗他，朝他招了招手，迈开步子，结果，人反倒是往陈果身边赶过去了。

　　酒店是就近找的，因为临时多了公会的一大帮人，场面那叫一个热（混）闹（乱），等到菜都上全了，公会里人首先给叶修递过来一杯酒之后——“咣当”。

　　叶·真·一杯倒·修。

　　“哎，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不会是哪家的间谍吧？”
　　“我……我真没有啊。” TvT

　　一片嚷嚷声中，陈雨眠望过去……队长喝醉了之后，睡相还挺好的。

　　脸蛋软软的，白白的，好像全是胶原蛋白。
　　想戳。

　　陈雨眠忍住了自己邪恶的想法，面对公会小伙子们的敬酒热情，孙哲平豪气冲天，“酒，我来喝！”，然后——“咣当！”
　　孙·真·三杯倒·哲平。

　　“噗哈哈哈哈哈”，两个赛场上行叱咤风云的大神，合起来，被四杯酒给放倒了，公会的人是真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雨眠姐，干一杯？”
　　“龙虾小子？来。”

　　魏琛在孙哲平之后，在另外那桌，和公会的人喝上了。陈雨眠坐的主桌这边，有人专门跑过来给她敬酒。

　　她笑了下，清脆的酒杯碰撞，辛辣的液体直接下肚，丝毫没有在意陈果迟来的阻止——

　　“你这小子，敢来灌我们雨眠酒，我看你是胆儿肥了吧？”

　　“哎，陈姐，这就是你不对了。”龙虾小子据理力争，正面对线自家公会会长，兼战队大老板，“陈姐你是我姐，雨眠姐，那也是我姐啊。”

　　“我跟你说，你没看见她今天在赛场carry全场的时候，我们下面的哥儿几个，都跟疯了似的，就差把我们的膝盖，给当场献上！”

　　“……那你们就……把你们的膝盖拿来！”（兴欣会长，在线强词夺理）

　　见龙虾小子成了第一个成功“吃螃蟹”的人，其他几桌上，果然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纷纷端着个酒杯，就往陈雨眠这边过来了。

　　过来的人里头，大多还都是，和陈雨眠在寒假里，一起打过游戏的人，她也没有多做推辞，一杯又一杯酒水，直接下了肚子。

　　脸有些烫了。

　　陈雨眠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大包间。找了半天，最后，摸到了个走廊的拐角，只要一拐过弯儿，刚好就正对着个窗户。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

　　“一个人，醒醒酒。”光听声音，不用回头，她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

　　“真是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醒酒不能用吹冷风的，容易上头。”
　　“我不管。”女孩儿这句话的语气，有些骄纵。

　　“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楚筠头疼地抚了下额头，反手往她头上扣了顶鸭舌帽。

　　“今晚赢了比赛，但你好像……不太开心？”
　　“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陈雨眠不乐意了。

　　“没有看到，就是感觉，能感受到。”楚筠的语气很肯定。

　　他也走到了窗口，楼层不高，所以窗户的设计，不是高层安全窗，能够打的很开。夏风，直接从窗口吹了进来。

　　“没有不开心，但也……没有很开心。”过了许久，陈雨眠盯着黑夜中，一眼望不到边的，用灯火点缀出的高楼大厦，慢慢开口。
　　“很平静。”

　　“比赛结束，我很平静。”

　　“可能，是因为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吧，有心打无心，要是输了，反倒才会真的很意外。”她的声音，有些淡，也有些远。

　　楚筠没有开口，陈雨眠也没有去看，只是遥望着远处，继续开口，“还有，因为我发现，胜利带给我的快乐，好像，还远远比不上，我能够再参与荣耀职业联赛这件事本身，让我感到幸福。”

　　“大概，荣耀本身，在我这里，已经高于胜负。”

　　“我追求不断突破自己极限的过程，追求和高手对决的刺激，追求团队赛上分秒必争的紧张和每一个走位衔接都有要求的精细，能够重新拾起这些东西，就已经足够让我感到快乐。”

　　“你在享受变强和比赛的过程，我也很荣幸，能够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见证，一个王者的归来。”

　　她没有因为他直白的话，有所动容，脸色平淡如常。

　　他也没有觉得不自在，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呆着。只有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带着夏日都市特有的燥热，像是把人的心，都要吹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平淡的，“不过今晚，我看着我姐姐、战队那些孩子，以及公会那些人兴奋到无法控制的神情，我还是会有种感觉：原来，我真的老了。”

　　说这话的人，十八岁。

　　陈雨眠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今晚的夜空很亮，只是月亮被一片云遮住，但天幕其余的地方，却满是璀璨的繁星。
　　在B市，这可还真有些难得。

　　楚筠没有接话，陈雨眠没有看到他骤然握紧的拳头，但也没有纠结于上一个“她老没老”这样的话题，反而思维跳跃了起来，“你说，他们，有在天上，看到今晚的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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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他又重复一遍：“不会看到。”

　　她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转了过去，还不满地嘟了嘟嘴。“那你可真无情。”

　　“不，我现在，其实在害怕。”
　　“害怕什么？”陈雨眠转过头盯着他，有些不解。

　　“怕你，再出事。”
　　“……嗯？？”陈雨眠再不解。

　　楚筠想起了她刚从选手通道出来，一个人落在最后。别人都是很开心的神情，只有她，脸色平淡，疏离，宛若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别人看向她的时候，她还会牵起礼貌的笑，只是那些笑意很浅，不达眼底。

　　这样的笑容，他见过。
　　他发现自己的声线，正在无法控制地发紧，“因为我听说，抑郁症的复发率，要高达70%—80%。”

　　女孩儿的眉头微微皱起，伴随着他的这句话，她像是全身都下意识进入了战备状态，陷入了认真的思索，连神情，都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开口——“你不说，我好像，都没有注意到。”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有那么点儿。”

　　如果是别人的自我判断，他不一定会信，但这个判断，是她的。他心中一紧，有那么一瞬，呼吸都乱了节奏，“那你……？”

　　女孩儿彻底转过身来，把他刚刚为自己戴上的鸭舌帽，从头上取下，抬起头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过来。”她示意。
　　他会意地低下头，她凑到了他的耳边，她的鼻息，就打在他的耳边。

　　“虽然有可能，但这次，我不怕。因为这次，我有药啊。”
　　然后他就听见她说，“我的药，是……”

　　“荣耀，和你。”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心头，还有什么柔软的，带着些许酒气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唇角，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你……”
　　陈雨眠看他僵在原地，脸色泛红，人也难得不再精明，而是显得有些呆呆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低声笑出了声。

　　等她终于笑够了，才再示意他，再过来一下。

　　楚筠：……我觉得，又是陷阱

　　他还是乖乖把头低下，让她能够够得到他的耳朵：“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在同一坑里，再摔倒第二次？”
　　“放心，会好的。”

　　等两人再一前一后回到包间的时候，饭桌上的人，还在喝酒。包子、罗辑、伍晨、莫凡……甚至是不怎么喝酒的陈果、唐柔、苏沐橙，手中都端上了酒杯。

　　觥筹交错，酒店水晶灯的灯光，在他们手中盛着酒液的玻璃杯中，映射出细碎的七彩的光芒。

　　“敬魏老大！”
　　“敬包子哥！”

　　“我要吃点东西，我喝不动了。”
　　“真菜，我来！”

　　刚出锅的汤汤水水，仿佛是在餐桌上蒸腾出了热气，让人们眼中，周围人的面目都模糊了起来。

　　只剩下来自人间，带着烟火气的喧哗声和男生们喝酒划拳的声音，将身处其中的人包围。

　　酒，本不足以醉人。
　　但今晚，所有人，依旧是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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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掉马大概就在下章了吧（如果我不作死，不临时突发奇想的话）
提示：第十赛季的内容，我不会再细写了呀，但雨眠的掉马，还是跟原著中的一个人物有关系~
感谢86章中[祈る][Tuesday,Marc][xxin][虞姝][诹少,爱你][梅札蓝][物是人非][零涪][俗野][湘][熠翼缘]的评论，对于大家的想法和建议，期待多多留言交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