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全职]》一汀丶烟雨

49、忌日（康复）

　　时间已经进入11月，华国的荣耀联赛也已经打了11轮，在夏休期时，收入了张佳乐与林敬言两位大将的霸图战队积分稳居榜首。

　　百花战队中，新双花组合日渐成熟，尤其邹远；三零一战队许斌离开去了微草之后只靠队长杨聪一人有些独木难支，但——
　　每一家人们所熟知的战队，都在不断改变，力图在每一场比赛中，都打到最好。

　　11月18日。
　　“生日快乐！”

　　一大清早，尚在B市的陈雨眠收到了的第一个生日祝福，来自……叶修。
　　？……！
　　“谢谢。”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生日。”

　　“老板娘说的。”
　　陈雨眠：……

　　叶修看着对面“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还是谢谢。”

　　叶修难得地从输入法的表情中，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摸头的表情，发了过去。
　　这种被人当做小孩子的感觉有些微妙，屏幕那端，那人的眉头跳了跳。

　　“最近好些了没？”
　　“嗯。”

　　“医生有叮嘱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从最近检查的结果来看，已经好了很多。”

　　“嗯，那就好。对了，这边有一个关键材料的选择，罗辑的模型也推算过，还是二选一，想问下你有什么参考意见，什么时候你有空的话，要帮忙看一下吗？”

　　“好。最迟明天，我给你结果。”

　　“不急。”
　　陈雨眠中午的时候，拿到了陈果在H市，通过线上点餐软件，订下的生日蛋糕；姐姐网购买下的生日礼物，还在路上，从物流来看，得明天才能到。

　　手机里，班级里专门负责为每一位同学派发生日礼物和祝福的班委、认识的同学、舍友们的，生日祝福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带着些许能让人溺死的祝福，安逸到近乎可以让人忘乎所以，甚至足以让人忘记那糖衣下带毒的砒霜，让人生出一种不安的惶恐。

　　但她从不敢忘记，几天前就准备好的东西就在包里，生活的糖与毒药被同时咽下，她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这天中午，联盟出了一个大消息——
　　游戏官方宣布，荣耀等级上限，会在12月3日调整到75级，同时出现的，会有75级的装备、材料。
　　这个消息对兴欣这种底子不是太好的战队而言，无异于一次扩张势力，增强实力的好机会。

　　傍晚，楚筠约着她，一起去外面的西餐厅吃晚餐。

　　餐厅桌上拜访着装饰用的火红色玫瑰，通过落地窗，能够看到温暖的夕阳，已经沉入云层，天色，在这冬日渐渐转暗。
　　这座城市的灯光，正逐渐在黑暗中亮起。

　　店里的水晶灯光线不刺眼，很舒适；香薰点燃着，鼻尖的味道却很是清雅。

　　穿着黑色西装的侍者在店里穿行，为其他的客人端上一道道菜品。

　　萦绕在耳畔的，熟悉的小提琴乐声，让人的心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店里，除了熟悉的音乐声，很安静。

　　好像在踏入这里的一瞬间，人，就安宁下来了。
　　萦绕在耳畔的音乐声，仿佛有什么魔力，心中的苦涩、纠结、焦虑、躁动不安，被音乐逐渐消解。

　　哪怕假使两人就这样坐着，大概也……

　　很平静，且舒适。
　　她想，多呆一会儿。

　　他们的菜品已经点过，这时尚未被端上，对面的人笑着推过来一个盒子。
　　“给，18岁了，生日快乐！”

　　“谢谢。”陈雨眠的笑意有些浅，不达眼底。
　　“不打开一下，去看看里面是什么礼物吗？”男孩儿眼神示意。

　　“好。”
　　黑色的盒子，并不算太大，上面没什么太过显眼的标志，从外观，并不太好辨认里面究竟是什么。

　　细碎的光芒一闪而过，里面的东西，在灯光的的照射下，透射出七彩的颜色。
　　是饰品。
　　一对一字型发夹。

　　银白色的发夹上，是打磨整齐的一排碎钻，发夹靠近尾端的地方大约是透明的水晶，被打磨镶嵌成了一个简单的花朵形状。

　　嗯……
　　果然，符合他的“亚瑟式”风格，很……低调。

　　好处在于，样子很简单普适，加上市面上，人造水钻和仿水晶在各类女性饰品上用作装饰点缀的现象十分常见，那些饰品的价格也往往十分亲民。

　　因此对于那些并不太能区分的人来讲，在一众饰品中不会太过醒目，所以哪怕她身为在校学生，成天戴着，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显眼的地方。

　　果然，这礼物，很行，很心机，很“亚瑟”。
　　尤其是按照她对他的了解，恐怕上面的用料……

　　陈雨眠合上了盒子，在盒子外面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隐蔽的小小logo。
　　“你又定制的？”女孩儿的眉头微微颦起。

　　“嗯……不喜欢吗？”

　　他的语气竟然带上了委屈，陈雨眠一时头疼地扶了下额头，不知做什么回答。
　　女孩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苦恼，又或者，是做出了无奈的妥协，然后在心里默默盘算，下次，要为他回什么礼。

　　“喜欢。很喜欢。”
　　她扬起脸，朝他歪头浅浅一笑。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砰！
　　楚筠压下仿佛被什么射中的悸动，默默平复了突然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一会儿，才接上话。

　　“盒子里面……”
　　“嗯？”陈雨眠有些疑惑。

　　“最下面……”陈雨眠奇怪地将固定着发夹的垫子取出。
　　盒子最下方，一张荣耀账号卡，赫然在目。

　　“给你买了几件神枪手银装，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属性有点一般，可以先凑活用用。”
　　……砰！
　　她人没了。

　　------
　　一张账号卡，搅地陈雨眠心绪有些不宁，被这里安静的环境和乐声平静下去的心池，再次出现无法消去的波痕。

　　看着陈雨眠的反应，也搞的楚筠暗恼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和莽撞，或者触到了她现在还不能触碰的伤疤。
　　这顿饭吃的，两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心不在焉。

　　“接下来，你有什么行程吗？”男孩儿问着。
　　“有。”她的回答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B市，平常只在清明才会有人的祭扫点，燃起了一道橘红色的火光。

　　正面朝南，红色的火光带着些许温度，映红了面庞，那火焰逐渐升了上来。

　　等到最后一点火星也从视野中消失，一股清凉的水，盖在了还有些温热的纸灰上，将最后的火星也彻底扑灭。

　　陈雨眠朝着南方，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身朝着西北方向，第二下弯下了腰。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那两人已经不在，即使周末联系的人从父母变成了陈果，这种认知，也未曾像现在这样明晰。

　　除却因为无法控制的疾病，这一年中，她从没有主动因为父母离世而流过泪。

　　她在克制，克制那些情感的爆发，用意志力去完成一切已经安排好的事情，最终，却又因为无法承载，而被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压垮。

　　一年了……

　　大学，如他们所愿，她考上了。
　　祖国的土地，父亲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她回来了。

　　一切，都已经，按照写好的剧本，完美发展。

　　陈雨眠突兀地鼻子一酸，真切地感受到，在意识那些任务已经完成后，正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身体中抽离出去，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下。

　　一张纸巾，贴着她的脸庞，帮她拭去眼泪。
　　拿着它的，是一双在寒风中，带着温度的手。

　　泪水还在不断流下，她却一点感觉不到痛苦，没有往日病症发作时窒息的感觉，更没有想要去死的念头。

　　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在刚刚的火光中逐渐变得遥远，像是被燃烧殆尽，随着那火光的熄灭，最终变成再没有什么伤害力的灰烬。

　　泪眼朦胧间，脑海中出现的，是最近发生的，那些越来越清晰的东西。

　　去年寒假出院后，从来不做饭的姐姐端来的所谓补气血的黑米粥、清明节她蹲在地上时的那个拥抱，暑假回国后一如既往让她多吃的唠叨；

　　考完试的那天，男孩儿就来眼巴巴缠着她，约她毕业旅行时亮晶晶的眸子、从她将盛满水的浴缸中捞起的焦急，为她包扎脚上伤口时的小心翼翼；

　　她的队长，在她明确拒绝去战队的情况下，固执地每天都来喊她游戏上线约她组队、那晚站在她门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的贴心，以及今天，突兀地为她送上的生日祝福。

　　一切，早该结束了。
　　从一开始，她就还拥有，太多太多东西。

　　泪水从她的双眼中涌出，从知事起，极少在人前流泪的她，匆忙地想要将这些泪水擦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发停止哭泣。

　　深切的悲伤依旧将她包裹，身体却轻盈地好像卸了什么重负。

　　不是沉入了深深的，黑暗的湖底，反而像是插上了一双白色羽毛的翅膀，或是坐在了彩色的热气球上，随着风，飘向了蓝色的天空。

　　冬日的夜空，漆黑如墨。
　　天空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纷纷扬扬地落下。

　　寒风将她吹地眼睛生疼，不知是风雪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终于不再压抑，第一次呜咽到近乎放肆，她哭出了声。

　　手脚有些发软，她低下头双手掩面，泪水浸湿了指尖，却在下一瞬，便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的泪水将那人胸前的衣服打湿，他却依旧将她紧紧搂住，似永远也不会放手。

　　11月末的B市颇冷，今夜的风，格外凛冽，将两人的头发都吹地有些凌乱。
　　马路边，渐渐亮起的一盏盏路灯灯光，将两人相拥影子拉地极长。

　　一切，与叶修离开嘉世的那个夜晚重叠了起来。
　　今夜，又是一个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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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黄叽][劉]的营养液，作者一定会努力的！
感谢48章中[摸摸夜翼的翘臀][未闻][俗野][sngx也][小黄叽][劉]的评论，对于大家的想法和建议，期待多多留言交流呀~
【PS】预告：下章开新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