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全职]》一汀丶烟雨

29、醒来【挣扎】

　　这座城市里，年代古老的石膏雕像静静地伫立在博物馆，白色外壁、红色穹顶的建筑曾经是建筑史上的奇迹。
　　所有东西都被慢节奏浸润，艺术与人文的气息带来安宁与祥和，宽容到像是容纳所有不安，平静到像是能安抚所有躁动。

　　手术终于结束，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通知着他最终的结果，他望向从病床上被推出来却尚有气息的女孩儿，终于软软地靠在了椅子上。
　　女孩儿已经被洗胃的痛苦折磨地已经醒来，依旧意识不清，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便要真的离开。

　　夜还不是太深，但更深的深夜，却即将到来。
　　在痛苦中，女孩儿依旧沉沉睡去，睫毛上，还带着微微湿意。

　　男孩儿躺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下了床，搬来凳子，就这样在她的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月亮在天空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男孩儿看着她的面庞，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他就这样趴在床边，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光下，是男孩儿紧紧握着着，即使睡着也始终没有松开的，女孩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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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的鸟鸣叫醒了初升的太阳，午间的繁忙带着烟火的气息。

　　女孩儿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刺眼的天花板。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前因后果。

　　身体难受地像是浑身肌肉都受了伤，昨晚意识迷离间，洗胃的痛苦再次浮上脑海。
　　房间里没有人。

　　浅色的窗帘被拉在两边，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暖暖的。
　　看太阳的高度，大约已经到了中午，楼下似乎还传来了小孩子做游戏的声音。

　　开门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在看清进来的人影之后，又抗拒逃避似地转了回去。
　　她转过去的那边，床头柜上的花瓶中，一束带着水珠的新鲜紫罗兰映入眼帘。

　　“刚刚吃午餐去了。”男孩儿开口解释他刚刚的去向。
　　“谢谢。”女孩儿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一时间，房间中安静了下来。
　　“……没必要。”男孩儿心中一紧。
　　“很麻烦。”最后那句细不可闻，但他还是听到了。

　　“这不是麻烦。”
　　“你，从来不是麻烦。过去，现在，将来，永远不会是。”
　　男孩儿说的认真，女孩儿却垂下了头，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不是想死。”女孩儿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一下子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她的语气，像是在认真地跟他解释。
　　……
　　“我只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
　　亚瑟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锤，让他整个人都嗡嗡作响。

　　女孩儿的目光放空了，神色是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的疲惫。
　　“我出去帮你带一些饭回来。”
　　男孩儿是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逃离离开的。

　　病房的门刚关上，背对着房间，泪水，一下从他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我不是想死。”
　　“只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
　　男孩儿想要将眼泪擦干，却发现泪水，似是流不尽一般，比刚才更快速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等到男孩儿带着病人午餐再次回到房里，女孩儿已经安然地睡去。
　　她的神态无比安详平和，仿佛她向来如此，从未受到过那些病痛的折磨。

　　她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阳光映衬着她的侧颜，明明异常精致与美好，却像是玻璃做成的艺术品，带着他此前从未见过的脆弱，彷若整个人都一碰即碎。

　　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人的脸庞，一个轻吻，消无声息地落在女孩儿额头，如同对待最珍重的宝藏。
　　城市中，阿尔诺河的河水，静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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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押着陈雨眠，在医院里额外住了一天，直到身体的疲软和不适完全消失，甚至女孩儿都躺地都有些难受。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谈论任何有关那件事的话题，女孩儿不是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就是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话比平常少了好多，似乎卸下了一切伪装，神色不复从前的温柔而是变得冷淡，也依旧睡地比正常人要多一些。

　　疾病摧残着她的身体和意志力。
　　在身体未康复的时候，嗜睡和厌食成为了她目前表现地最明显，他却知道，这两样也只是这种疾病所能造成危害中，最轻的那部分症状。

　　“那天晚上，我本来想找你商量一下第二天计划变化的。我们本来还有最后一天的行程。明天还要继续走完吗？”
　　“好，都行。”

　　女孩儿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举止如往常一样矜持有礼，只是笑容，已经从她的脸上完全消失，只剩下寡淡到不多的神态变化。
　　所以，这才是她，本来生病后的样子吗？

　　亚瑟不知这到底是她试图展现那个真实自己的转好开端，还是她的病症已经严重到她无力再伪装。
　　大约……是好的。
　　亚瑟坚信着她会转好的信念。
　　只要有机会，就可以促成交流，交流，就是一切的突破。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亚瑟想的，是第二日的旅程，是如何与她更加深入的交流，是如何帮助她克服心理障碍。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天晚上的事态，会如同一只四处乱闯的独角兽，一下子将他的所有计划全部踩坏、踏碎，并最终成为他回忆中，永远刻骨铭心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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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第28章中[俗野][未闻][循墙绕柱觅君诗]的评论，对于大家的想法和建议，期待多多留言交流呀~
【PS1】阿尔诺河：穿过意大利佛罗伦萨城的一条河流。
【PS2】雨眠病房床头柜，花瓶中紫罗兰的花语：永恒的美与爱。
带着水珠表明是有人新买的，而非房间中本来就有的。
（我不会拖剧情的，所以剧情进展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