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弟弟当童养媳》青山撞怀

44、第四十四章

　　顾乾看过去，女孩扎了个马尾，清爽明媚，靠着门口往里看，正是开学那天接初初的秦牧一。
　　“秦学姐？这么巧？”说话的是郭飞天，人高马大的一大男孩，说话又粗嗓子，管秦牧一那种灵巧的女生叫学姐，听着都有点违和。
　　秦牧一是他们的直系学姐，好巧不巧的，郭飞天报名那天也是秦牧一接待的，一个宿舍认识两个，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了说两句话一介绍，就全都认识了。
　　秦牧一对新生很关照，但凡认识的学弟学妹要个联系方式她从不拒绝，丝毫没有架子，人又生得好看，自有吸引人的魅力。因此，刚来学校有些不懂的事情，例如选课，有的没的都会问问她，她也从不敷衍，回答的颇仔细，是以，他们对她的印象，都挺好。

　　“你们在这吃饭吗？”秦牧一笑着招了招手，话是对郭飞天说的，眼睛却看着顾乾。
　　“是，学姐你也是吗？”
　　“哦，不是，只是来给朋友送点东西。”

　　顾乾毕竟已经走入社会，礼节性的客气一句，已经成了他的习惯，随口便说：“要不要一起吃点？”
　　没想到秦牧一丝毫不拘束，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就走进来，恰巧顾乾身边空了个位置，她便自然地走到那个位置坐下，正好在郭飞天和顾乾中间。

　　郭飞天招呼着服务员加餐具，顺便问秦牧一喝什么？果汁还是牛奶？

　　男孩子们都已经成年，有的家里管的不严，早就已经开始喝点酒，管的严从前没喝过的，好不容易脱离家长的掌控，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了，正是对酒好奇的时候，因此桌上点的是啤酒，郭飞天考虑到女孩子可能不喝，所以问她。
　　“我？我啤酒也可以的。”
　　顾乾也没想到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已经这么爽快，就是他公司里的那些女同事，对于喝酒这件事也多多少少有些矜持。

　　服务员拿上来一套新的餐具和两瓶啤酒，郭飞天替她倒上。
　　“顾乾学长，厚着脸皮来蹭你的饭，先敬你一杯。”她朝顾乾端起杯子一口气便喝完，然后抿唇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顾乾知道秦牧一善于交际，报名那天不过是随便聊了几句，便不费力气地将顾乾的学历工作等打听了个遍，他早两年毕业，虽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但出于礼貌叫一声学长倒是也正常，便不在意。

　　小玻璃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顾乾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能喝，刚坐下就敢这么喝的女生，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既然人家女孩子都喝完了，他当然不好占人家便宜，笑着将自己的半杯添满，也干了。

　　一顿饭就能看出来，初初宿舍四个人，郭飞天的适应能力和人际交往能力是最强的，那样的人，在社会上会如鱼得水，再复杂的环境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程凡则斯文很多，但并不内向，愿意顺着大流生存，一般不会愿意折腾。
　　那个自称“梵高的耳垂”的非主流文艺男，顾乾觉得自己眼拙，实在没判断出这人究竟属于什么路数。

　　他扭头看了看初初，整一桌子的人都在喝酒，只有他要了瓶凉茶，即便自己是小主人，吃菜却不怎么敢下筷子，其他三人敬过秦牧一的酒，就剩他一个还没动作，他低头扶着凉茶罐子，眼角瞟了秦牧一好几次，把自己的脸都憋红了，也还是不敢开口。

　　顾乾碰碰他的胳膊肘，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有我在，你害羞什么？对女孩子，要勇敢一点。”

　　顾忘初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顾青梨也像当初顾乾生日一样，给他小半杯红酒尝试，但他不像顾乾，早就不知道偷喝过多少回了，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沾，对那个味道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因此就只尝了一舌尖，后来，也就再没试过。他并不觉得酒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因此，也不像很多人那般惦念，人家喝酒，他更愿意喝饮料，至少酸酸甜甜的不让人难以下咽。

　　被顾乾点破，初初红了脸，更加不敢了，知道顾乾有意取笑他，于是扭头瞪他一眼。那眼神里含着一丝嗔怪，大学四年外加工作两年，顾乾没少收到女孩子的暗送秋波，但都远不及初初这一眼让他觉得心头荡漾，像被微风吹皱的水波挠着，痒痒的，又暖暖的。顾乾若无其事地吸口气，端起杯子碰一碰初初的凉茶罐：“那你跟我喝。”
　　顾忘初弱不可闻地哼一声，然后端起凉茶抿了一口。

　　他不是完全不敢，而是他看向秦牧一的时候，发现她虽然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跟别人聊得投入，却在聊得开心的时候弱不可查地将身体往顾乾这边微微倾斜，那种感觉让他对秦牧一有点排斥。

　　从新学校说回到高中生活，从军训的趣事又说到大学生活的新奇，向秦牧一取了经，又好奇顾乾毕业工作是什么体验，几个人互相穿插着聊，有点忘了时间，直到餐馆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服务员已经在收拾包厢外面的卫生，他们几个才打算要走。

　　“学长，最后再敬你。”秦牧一朝顾乾端起杯子，酒精将她的眼角和脸颊都浸得泛红，说话已经带有软绵绵的调子，笑起来也更加的缱绻。
　　顾乾看一眼她手里的玻璃杯，还有一小半，于是将自己的朝她晃了晃：“我就剩一口，公平起见，你也就一口，意思意思。”
　　“你是怕我喝多了碰瓷你吗？”说完秦牧一便咬着嘴唇盯着顾乾笑，就像清楚自己微醺的状态足够迷人，泛红带雾的眼光丝毫不避讳与顾乾的眼神接触。

　　然而，上帝在创造顾乾的时候，大概把他的某根神经打了一个结，所有的风情都无法传至他的大脑，总是在半路夭折掉：“那随你吧。”
　　秦牧一贝齿从下唇上一滑，微微朝着顾乾倾的身体终于坐直了，她没醉，也听出顾乾丝毫没有接她招的意思，慢悠悠将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尽，那刚刚还盛满混沌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午后天气正热，校园里人迹少了许多，看不见几个学生在室外。他们一行人顶着毒辣辣的日头走回学校，路上依旧聊得很火热，话题还是围绕着秦牧一，她已经习惯了到哪都是话题的中心。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分别在校园的东西两边，中间隔着一个广场和一个信息楼。
　　到了需要分头走的地方，秦牧一忽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额上沁出几点细微的汗珠：“学长，我好像有点头晕，我在你的饭局上喝多了，你是不是有责任把我送回宿舍去？”

　　吃饭的时候，秦牧一其实跟郭飞天说话比较多，虽然她总是看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顾乾身上，但顾乾的性格认人，有些人合拍，他也会被勾起表达欲，话怎么也说不完，但有的人不对胃口，他就会表现得像个木讷的傻大个子。秦牧一长得好看，似乎也很好相处，人活泼主动不做作，照理说应该是个很好的相处对象，但不知怎么，他就是不太想跟她言深，只勉强做个表面功夫。

　　所以顾乾诧异，她竟然会当着这些学弟的面，提出这样的要求，况且，都已经从饭馆走到学校了，她要晕，也不会等到现在，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什么意思。

　　顾乾第一反应是想说不如让郭飞天送你，但一想，这样太过不顾女孩子的面子，她是初初的直系学姐，看得出她在学校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他今天要是做得过分了，保不齐将来对初初不会有什么影响，纵然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也犯不着在他的人际关系上添麻烦。他是过来人，他知道大学生之间的那些小九九。

　　“应该的。”顾乾回头看一眼初初，改口对他说：“你先回宿舍，这里太晒，不要在这里等我，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顾忘初低头应了声好，便转身。

　　一路连头都没抬，即便郭飞天和其他两人对他今天请吃饭表示感谢的时候，他也只是低着头咕哝一句“不用客气”。
　　“哎……”艺术家做作地拖长调子叹了口不同寻常的气。
　　“耳垂你叹什么气？”郭飞天问。
　　梵高的耳垂其实真名叫张伟，但他自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个名扬内外的艺术家，张伟这个名字，远远不能彰显他的气质，因此他总是不让人叫他真名，但“梵高的耳垂”又实在太拗口，于是就被他们简化成了“耳垂”。
　　听郭飞天问，他却不回答，又接二连三地叹了几声。
　　郭飞天：“有屁快放！”
　　他这才转过脸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忘初的头顶，朝他努了努嘴。

　　“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张伟一手搭上顾忘初肩膀，勾肩搭背地往前走，“虽然我的确没见过兄弟间感情好成你跟你哥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至于连他送个女生回宿舍都失落成这样，毕竟，他早晚是要给你找个嫂子的，不是秦学姐，也有别人啊。”

　　顾忘初猛地抬起头，听不懂似的看着张伟，“他早晚要给你找个嫂子的”这句话在他脑子里拆分又组合，组合又拆分，渐渐变得每个字都好像不认识，但又切切实实地了解它所表达的意思。
　　他甩下张伟的胳膊，朝另一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