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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七 ...

  •   为了去参加西域于阗国国王尉迟锐的婚礼,暮月和尔恪提前好几个月就做好了计划,并踏上了他们路途遥远的旅程。

      他们带领着大队人马一路向西,行程中经过了不少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草原和湖泊,也经过了寸草不生的戈壁大漠。从来没有离开过漠北草原的回鹘小王子李安北,看到什么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他坐在母亲的怀抱里,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缠着母亲问东又问西。不管小王子提的问题有多傻,暮月对于儿子的提问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解答。

      三岁多的孩子正是爱时刻粘着母亲的时刻,安北除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在晚上不得不被抱走由照雨哄睡,其他时刻总是在母亲的怀里蹭来蹭去。他特别喜欢亲昵地搂着暮月的脖颈,用鼻子去闻暮月身上香香的味道。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暮月从车的窗户里往外看,观察尔恪率领的军队究竟是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天空中身姿矫健地飞来,让暮月眼前一亮!

      额尔登边飞边发出鹰类嘹亮的叫声,它先是在尔恪的头顶盘旋了一圈,最终眼尖地发现了承载着暮月和小王子的马车,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们的马车上。

      安北兴奋地朝暮月叫了起来:“娘亲,娘亲!是额尔登哎!这是到了他的故乡了吗?”

      暮月用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纠正道:“不对,这里不是额尔登的故乡,漠北草原才是它的故乡。我们这是到了额尔登的家了,这里是金山。”

      “啊,这里就是金山啊!那娘亲我们能看到额尔登的妻子和小海东青吗?”安北小王子奶声奶气地问道。

      “那要看它愿不愿意介绍它的家人给我们认识呀?”暮月笑着回答道。

      “我觉得它肯定很愿意。”安北把窗帘又扒开了一些,像平日里一样叫了额尔登一声,它听见呼唤立刻就飞进了马车之中。

      安北实在太小了,他的手臂承受不住成年海东青的重量,于是小人和额尔登像是人和人一样拥抱着彼此,亲昵了好久都不愿意分开。似乎没有语言交流通过这样的肢体接触也能诉说出对于彼此的思念。

      见马车外人群喧哗之声,不见消去,反而愈演愈烈,暮月让安北坐好,自己则忍不住骑马前去察看。

      尔恪看着已有身孕的她不好好休息,不免有几分担心她的身体,有点不高兴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暮月观察着眼前慌忙奔走的士兵们,问道:“这是怎么了?”

      因为军功显赫,已经被升为千户长的贺达干报告道:“前方有一只白鹿掉到了不知何人挖的陷阱里,我们正在想着怎么营救它。”

      有关“苍狼白鹿”的传说,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中流传甚广,就连暮月都有所耳闻。相传苍狼和白鹿是草原上牧民的祖先,被人们视为神灵。

      于是暮月对着尔恪撒娇道:“我也想去看看。”

      尔恪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最终还是准许了。

      不太深的陷阱里确实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驯鹿,它的一只后腿似乎是受了伤,所以站不起来,但是整个身体依然是看起来一尘不染。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它从坑洞里抬了出来,它的眼中虽有惊恐,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挣扎。

      暮月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它,它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十分受用,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暮月觉得它是一只看起来非常温顺又通人性的母鹿。

      见母鹿确实非常的温顺没有攻击性,尔恪这才放心让暮月去给它包扎伤口。他们最终决定暂时把母鹿关在笼子里让它修养好伤口,再放走它。

      母鹿湿漉漉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的纯净,看着众人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样的眼神给暮月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入夜后,行军的帐篷搭建起来,人们生火做饭吃完晚饭之后,就准备休息了。

      在怀信可汗的牙帐内,尔恪像以往一样,又开始扮演起那个恶人的角色,把缠着娘亲一起睡的儿子抱回他自己的帐篷内,让照雨去照顾他。

      每当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朋友趴在他宽阔的肩头,嘴里嘟嘟囔囔地发出抱怨的声音时,尔恪总会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你已经三岁半了,是个小男子汗了,小男子汗不可以怕黑,不可以整天缠着你娘亲一起睡。”

      没有了粘人精的打扰,这一对恩爱夫妻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小幸福。尔恪脱掉了身上厚厚的盔甲,犹如一匹饿急的狼一般,把暮月压倒在床上亲了又亲,却无论怎么亲也亲不够。

      三个月的身孕并不显怀,暮月的身形还是宛如少女一般。但是尔恪却总爱在这样亲昵的时刻抚摸着她看起来依然平坦的小腹,又开始探讨起这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问题。

      尔恪非常希望这个孩子是个像暮月一样美丽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儿,暮月则觉得如果是个男孩儿能够陪伴安北一起骑马射箭在草原上玩耍也不错。

      老夫老妻温存一番,再说一些平日里在人前不能说的最体己的话,就像平常一样互相拥抱着进入了梦乡。

      暮月不知怎么的睡得不安稳,半夜还因为一阵奇怪的声音被吵醒了,醒来之后发现帐篷内根本就没有尔恪的身影,而那只白鹿却神奇的自己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只神秘的白鹿用它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看着暮月,暮月被它纯洁的眼神所吸引,凭直觉觉得它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忽然间,它转头就走了起来,虽然它的后腿伤还没有好完全,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暮月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就跟在白鹿身后走出了帐篷。那白鹿在她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意思很明确,看她有没有跟上。

      暮月蓦然间发现眼前的景色和环境越来越熟悉,眼前的这个金碧辉煌的敖包这不就是她在漠北草原曾经住了很久的黄金牙帐吗?为什么它会突兀地出现在靠近西域的金山附近?

      那白鹿把她带到牙帐外,又停住像是告别一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密林深处。

      暮月则目送着这只在夜色中闪着光芒的神兽消失在密林的深处。

      暮月心中一阵狐疑,但是最后还走进了属于回鹘可汗的黄金牙帐内。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暮月惊呆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尔恪这么颓废一蹶不振的样子呢!

      牙帐内只有尔恪一人,连个服侍的仆人都没有。他满脸的胡子拉碴,胡子不知多久没刮了,脸和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了,而且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马奶酒的味道,一看就是把自己灌醉了才睡着的。

      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暮月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水和盆,开始用汗巾帮他擦洗脸和身体。暮月看着他明显瘦削到有些不正常的模样,心中只感觉到密密麻麻的心疼和难过。

      她不知道尔恪因为什么原因颓废成这个样子。但是当她看到床上那件自己曾经在嫁给他时穿过的红色嫁衣,还有尔恪即使睡梦中也用手紧紧攥着的那支宝石凤鸟金簪时,暮月的心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手上拿着的是她生前最喜欢佩戴的遗物。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这是她重生之前的世界。

      暮月此时在做着一件奇怪的事,看着记忆中从没见过的尔恪的样子,猜想着这时她到底已经死了多久。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至少比她上一世难产而死的时候老上了五岁。上一世,尔恪虽然也一直对她默默地照顾,多有关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喜欢自己。

      直到后一世知晓了尔恪的用情之深后,暮月其实也一直在想,尔恪要是没有了自己,到底会怎样呢?应该会很痛苦吧,他会好起来吗?

      他终有一天会在时间的洗礼下,习惯没有她的生活,然后再娶一个草原上的女子做妻子吧?毕竟回鹘汗国,需要一位善解人意的可敦,他自己也需要一个女人给他生下汗位的继承人。

      或者,他会选择在没有了她的世界里一个人孤独终老?

      想到这里,暮月来到了尔恪的身旁,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然后她躺到了他的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尔恪的酒喝得很多,睡得很沉。在他微微的呼声中,暮月逐渐也睡着了。

      半夜里,暮月被尔恪急切到有些没有章法的吻和求欢给弄醒了,这是他们夫妻之间一向很习惯的相处方式。暮月半梦半醒中顺从地被他这样那样的,自始至终也没有醒。

      然而天一大亮,暮月才觉得不对劲儿,她明明看着尔恪在她面前醒来,她看见他的眼中的情绪从满怀期待的炙热,到翻箱倒柜地寻找之后转变为一无所获的悲伤失落。

      看着他皱起了明明很好看的剑眉,暮月的心里甚至比他还要难过。她很想像昨晚一样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却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尔恪都看不见她。

      而且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对其他人来说是什么也没有的,因为尔恪可以穿过自己的身体走来走去。

      此时一缕清晨的阳光射进了帐篷内,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而暮月也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下,自己的手指是透明的。

      暮月再低头往地下一看,不管自己怎么移动,地上都没有任何的影子。

      此时的暮月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已经死了,此时她的身份是这世间的一抹孤独的游魂。

      经过几天坚持不懈的摸索,暮月终于了解到作为一只鬼魂的生存之道。在白天,她是没有任何和他接触的可能性的。她也不能出门,刺眼的阳光会让她立刻就魂飞魄散。

      但是在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无人的时刻,尔恪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的。他们甚至荒唐到夜夜交欢,但是悲剧的是,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暮月对他说了什么,尔恪都会觉得这只不过是他的梦境。

      毕竟在暮月死后的两年内,他没有哪一天的梦里是没有梦见她的。他每天醉生梦死地喝了大量的马奶酒,其实也就是想让自己喝醉,给自己一个做梦的理由而已。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怀信可汗大概是毁了,还有那些一直图谋不轨的早已觊觎他可汗之位的人们,也开始在心里跃跃欲试起来。

      对此种种,尔恪并非毫不知情,只是咸安公主因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这件事儿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此刻的他真的心如死灰,懒得再管这些事了。

      这天晚上,暮月又趁他熟睡中轻轻地亲吻他,先亲他的眼睛,又亲他的嘴唇。一直不动的尔恪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没有一丝混沌,而是满是清明。

      “我今晚没有喝酒,我喝的是水。”尔恪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的暮月说道。

      “你究竟是不是她?”尔恪问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神情落寞地看向别处,未等暮月开口,他又着急地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可能是因为答案太过明显,尔恪没有等到暮月的回答,就一把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了她,口中说道:“不管你是人是鬼,都感谢你回来看我。如你所见,我过得不太好。”

      暮月听完立即就泪落如同连珠子,打湿了尔恪的衣衫。她也以同样的热情回应尔恪的拥抱,用温柔和亲吻抚慰他旷日持久的寂寞。

      在他们亲吻得难舍难分之时,那只神秘的白鹿忽然带着圣光神奇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它的出现似乎是带来某种预兆,暮月的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透明,她甚至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句告别的话,就像一阵烟火一般消失在尔恪的怀抱中。

      尔恪还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但是随着暮月的消失不见,他唯一拥抱的只有漫漫长夜无尽的落寞。

      随着窗外一阵轰隆隆的炸雷之声,暮月和尔恪都从这场忧伤又绵长的梦中清醒过来。

      当得知刚才的情景不过是一场近乎真实的梦境时,暮月不禁长舒出了一口气来。尔恪忽然二话不说紧紧地拥抱住了她,就如同刚刚做过的梦里一样,那拥抱中满含一种失而复得的无比珍惜之情。

      黑暗中,暮月觉得有湿漉漉的水珠滴落在自己的肩头。天太黑,以致于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两个人不知这样无言地拥抱了多久,才舍得分开。暮月轻轻地靠在尔恪的胸膛上,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顿时觉得无比安心。

      片刻后,她附在他耳边问道:“你和我做了一样的梦对不对?”

      尔恪没有回答她,只是攥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等到这只白鹿伤好了,尔恪立刻就把它放归山林了。虽然梦是假的,但是经历梦境的人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尔恪像是真实经历了暮月离去的时光一样,感受到了失去挚爱之后最无边的寂寞和痛苦。

      后来好长一段日子,尔恪都得了一种不能和暮月分离的病症。如果暮月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正事。

      他变得易怒烦躁,喜怒无常,粘着暮月的功力比粘人精安北小王子还要更上一层楼。

      在这一点上,安北小王子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此种反常的现象维持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直到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安西的出生,才暂时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略有好转。

      大家都在感叹,咸安公主的脾气可真好啊!面对着这样一个任性又喜怒无常的怀信可汗,永远是温柔又包容,而且永远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只有暮月才知道,尔恪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受了多少苦。所以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就只能用尽全力去快乐。

      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不能更好了,所以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抱怨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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