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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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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即是遍地狼藉,饶是踏仙君这般人物,也被这仿佛被一只疯二哈拆过的场景吓了一跳。
“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床。”楚晚宁把视线从窗外转移到他身上,“滚下来把你搞的好事收拾收拾,快一点,别让我再催你第二遍。这屋子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
“那你怎么不收拾?”墨燃坐了起来,抬手把披在背后的长发束成高马尾。
楚晚宁当然不可能说“自己不会收拾”这种话,但偏偏墨燃还追问的紧,于是恼羞成怒之下,眉眼间满是“孽徒当死”的怒意:“长幼有序,你何曾见过当师父的给徒弟收拾屋子的?”
墨燃勾起唇角,“可我的师尊,还会在他徒弟身下求欢呢。这也叫长幼有序?”
楚晚宁冷笑一声,狠狠摔门拂袖离去,只留给墨微雨一个背影,以此掩盖住他脸上泛起的薄红。
而门口三把火早已等候多时,一看他出来就自动自觉地蹦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走吧。”楚晚宁摸摸三把火的脑袋。他本是不招人喜欢的性子,但这毛团就偏偏喜欢在他身边转悠,久而久之就难免对它产生了几分喜爱,“你想去哪儿?”
三把火扭头冲着屋子嚎了两嗓子,那一双澄澈的蓝眼睛把小狗的心思全给暴露了出来:屋里的人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楚晚宁回头看了一眼,声音顺着风非常清晰地传到墨燃耳中:“不用管他。”
三把火仰头:不管他…他会不会饿死啊?
“饿不死。他有粥。”
三把火两只狗耳朵垂下来,蓝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那也能叫粥吗?
——听说人类身体都很弱的……屋里那人吃了那东西,会不会死啊?
屋里踏仙君听了楚晚宁的“饿不死”理论,气的又一次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在红莲水榭里生了一整天闷气后才出来施灵力传话让人来收拾屋子。
然后兴师问罪一样的拎着小食盒跑到巫山殿找人,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楚晚宁死个千百回。
但等到见了人,心却不由自主的发痒,想去抱他,想去亲他,想要把他按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操/弄他,让他在自己身下哭泣。
楚晚宁正在批奏折,抬头见到他身影,有些意外:“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生会儿气呢。”
其实楚晚宁是有批奏折大权的。墨燃虽嘴上功夫强硬,说着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话,但遇到像这样足以堆满一桌子的奏折的时候,还是十分不要脸的把这些东西通通丢给楚晚宁。
——因为他实在是认不得几个字。
当然,这时候他的话就变了,从后宫不得干政变成了“楚妃作为帝妻,有协理天下之权,要做贤内助,在陛下疲劳之时要帮忙分担政务。”
踏仙君把小食盒打开,里面黑黝黝的水米分离物看的人心惊胆战,“本座来与楚妃共用晚膳。”
楚晚宁纠正道:“这是给你做的午膳。而且…我已经用过晚膳了。”
“不碍事。晚上吃,就是晚膳。”踏仙君舀了半碗水米分离物,端详了半天才再次出声,“这东西你没往里放毒吧?”
“没有。”
“那这玩意怎么是黑的?”
“因为放了皮蛋。”楚晚宁掀起睫毛帘子,风眸浅淡,“皮蛋是黑的。”
其实只是因为他烧糊了而已。
墨燃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楚晚宁一下子打断了,“吃个饭那么多话做什么?爱吃不吃不吃喂狗。”
三把火闻言,“嗖”的一下就窜出了殿门,撒下一串疯子一样的“汪汪汪汪汪汪” ,鬼哭狼嚎,十分难听。
“连狗都被你这东西吓跑了啊…”墨燃眼中似乎落了点笑意,然后拿起勺子,慢慢的喝了一口。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又咸又苦,还隐隐夹杂着辣味。盐放多了水放少了,舀一勺子吃不到一粒米。
“我放了点辣在里面。”楚晚宁看到他便秘一样的神色,咳了两声,耳朵尖有些薄红,“我知道你喜欢吃辣,所以就多放了一点朝天椒。”
墨微雨刚想甩勺子把饭倒掉的动作就被这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他缩回手,一下一下舀着碗里的黑色米汤,然后又喝了一口。
还是那么难吃的味道,但他的脸上却带了些满足的意味。
“能吃吗?”楚晚宁问他,头却几乎埋到了奏折里,看来也是个对自己手艺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不仅能吃…”踏仙君看着他,这么多年来心底第一次生出暖意,还为此撒了个小小的谎,“还很好吃。师尊记得本座喜欢吃辣,真是让本座…感到惊喜。”
楚晚宁却因他这话愣住了,再抬头时,风眸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尾薄红,惹得踏仙君心潮荡漾。
“晚宁…”
“叫什么叫,吃你的饭。”楚晚宁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一会儿才平复心中情绪。
踏仙君刚才那副表情里,蕴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温柔,神情像极了后世的墨宗师。但坐在他对面的楚晚宁,却将这一副神情尽收眼底。
那么多的灵魂之力…终究是没有白费。楚晚宁脸上浮现出几分极其欣慰的笑意。
——八苦长恨花,终于被他压制住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渡墨燃回到人间了。
如果说当年月下,踏仙帝君是以自己的性命魂魄,护住了晚夜玉衡一世清魂。
那么现在巫山殿内,便是晚夜玉衡以自己一世清魂,渡踏仙帝君回了人间。
“墨燃。”
“嗯?怎么了?”
楚晚宁眯了眯眼,竟是说出了和当年墨宗师一模一样的话语来。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