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蝶阵》菜眉瑶子

8、祭天（1）

　　第二年，天上雷声大作，雷鸣滚滚，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中人上瞒下，未敢禀报圣上，年老的皇帝望着手中一叠叠雨灾洪难的奏折，背过身去，不敢再看文武百官。

　　“皇上，这下可糟了呀，”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臣，双手抱拳，上前一步，郑重的说道，“江南以北的地区洪水已经泛滥至城墙边上了，黄河周边的区域淹死了无数百姓啊，淮河以南的百姓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皇上……！”

　　“朕可以不问苍生，不问天下，不问江山社稷，那朕拿什么拯救朕的百姓？”老皇帝满脸褶皱的脸上，浑浊的瞳仁里泛着泪花。

　　这一年，黄河、淮河、江南以北的区域洪水已经泛滥至攻防线，淹死百姓数百人，约有上千名城中村民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各项损失高达数百万银两。这一年老皇帝舟车劳顿，百年之时驾崩。薨了的老皇帝次子继位，守孝七日。第八日继承皇位，接管天下，处理朝中政事。

　　宫女季如梦，芳龄十八，小巧绯红的鹅蛋脸，桃花儿一样的双目，高挺的鼻梁颇有几分西洋人的神韵，连那瞳仁也带有几分景德镇瓷器的景泰蓝色，让人不禁心之神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本来这长相也算是大富大贵的命了，可她那美若仙子的双眼在季如梦还在三岁时与同伴嬉游时被树枝刺瞎，从此便成了一个盲女。即使睁开的眼睛依然看得出其中当年如景德镇瓷器的景泰蓝般的颜色，季如梦十四岁时被父母卖至宫中太监手中，先从下等宫女做起：浣洗衣物喂食，喂食鸡鸭，打扫宫殿……季如梦的生活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

　　而每个皇宫大殿的宫女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服侍圣上，如果一个宫女哪怕有一个服侍圣上的机会，那她极有可能被选上嫔妃，那是每个深宫大殿的宫女渴求的。老皇帝薨了以后，次子赵昌昱这几年登上宝座，无心立后，不必打理朝政，日日寻花问柳。皇宫内外因为这年水灾而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一时间城中谣言四起，无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那就是城中之主于祭天当日之时出了一件“怪事”，凡是城中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竟非常虔诚的头朝北，每种动物都把头点三点，就像是那百兽之王、百鸟之首，这一幕景象甚是千年奇景。连那见多识广的皇帝也看得目瞪口呆，周围的百官无不议论纷纷，宫女太监啧啧称奇、指手画脚。

　　祭日当天场面热闹非凡，连那宫墙之外的百姓都禁不住连连惊叹。

　　“北边金国屡次进犯，金军侵犯我大宋土地已数周，我大宋派军作战身亡惨重，近几年又大水席卷了整个齐鲁地，难道这就是百姓口中的不祥之兆吗？”一位七品仙鹤官服的老臣说道，他望着天上一排又一排头朝北飞行的大雁，若有所思地捻了捻胡须。

　　季如梦提着那罐福州梅子汁悄悄地给坐在天堂之上的圣上冲了一杯，从容地退了下去，哂笑着对旁边的小宫女嘀咕道：“我等贱婢也是不懂朝政之事的，他日若圣上从深宫大院抉择个嫔啊妃的，蝶儿啊蛾的，小姐姐，你看我怎滴？”

　　把宫女本是皇帝身边七品太尉之谪女，拿着比其他宫女多得多的俸厚，自然是恃宠而娇，在宫中长大，打小便在宫里横行霸道、横冲直撞的，长得，如水蜜桃般魅惑人心，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仍是黄花大闺女。

　　盲女季如梦视她情同姐妹，而宫女唐生媚则不然。尽管只是个宫女总管，宫中最泼辣的女子，东厂和西厂的太监全都敬若三分，只有拿皇帝俸禄的众百官对此嗤之以鼻。

　　那年祭天之时的“怪事种种”便被皇宫封锁了消息，据传今年祥瑞临门，可偏偏这时发大水，祭天起来的活神仙冲撞了东海龙王爷，赵皇帝便祭天请神，祈求天下安康、百姓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