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还是不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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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发前，庄鲸把外卖拿出来，倒在了家里的碗里。虽然麻烦，但是她总觉得这样比较有仪式感。曹正开了电视。庄鲸看他一眼，没有反对。曹正拿着遥控器，“姐姐你想看什么？”庄鲸摇摇头，“快吃吧。”曹正看出庄鲸其实不想看电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到平常她会看的节目停下了。
等两个人在沙发前坐下，曹正夹了自己碗里的肉片给庄鲸，庄鲸安静地接了，也吃了，但却什么都不说。
电视上的主持人正热闹地做游戏，庄鲸以前每次看这个节目都会笑到打滚，现在却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曹正观察了半天，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现在尽力想营造出一种和以前一样的氛围，以前和庄鲸吵架的时候，他也会用这个方法，庄鲸总会在某一两个地方接受他的示弱，然后和好。但是现在庄鲸却一个也不接，完完全全和以前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张雍和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庄鲸看了一眼曹正想去阳台上接，被曹正拦住了。庄鲸只好继续坐着，曹正又开了免提。
暴躁的喊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庄狗你是死在路上了吗！下班两个小时了你在哪条路上爬着呢！”
曹正眯眯眼，不等庄鲸说话，“姐姐在家里呢。因为我受伤了，所以姐姐要照顾我。”
庄鲸坐在曹正对面，安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张雍和愣了一下，冷声道，“曹正，你最好把电话给庄鲸。”
曹正看向庄鲸，庄鲸出声，“我在。”
张雍和冷笑，“你等死吧庄狗，你等我去弄死你。再给你半个小时写遗言。”张雍和说完，也不等庄鲸回复，挂了电话。庄鲸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呆，然后看着曹正，“我们，好好说一说吧。”
曹正一愣，支吾半天，“姐姐，那个，我……”
他这个样子，庄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无奈地垂下头，“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说，你只是想骗我留下来。”
曹正看庄鲸痛苦的模样，往她跟前凑了凑，想抱住庄鲸，却被庄鲸狠狠地推开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说清楚！”庄鲸哽着声音说出来，抬起头，眼睛通红。
曹正被推得半倒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茫然地冲庄鲸伸出另一只手。
庄鲸没有拉他，她的眼泪掉下来，声音里都带了痛苦。“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有那么难吗？”
曹正看着她，舔了舔嘴唇，“我……”
庄鲸叹口气，抹掉眼泪，“你还是不肯说。”
曹正低下头，不说话。
庄鲸坐到沙发上，捂住自己的脸，“你什么都不说，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怎么办呢？曹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因为被挡住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可是那声音里的颤抖，却是十分明显的。曹正低着头，没有等到庄鲸后面的话。
庄鲸自顾自地起身收拾了碗筷去洗。
没想到曹正也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小得很，曹正跟进来以后，庄鲸连转身都觉得拥挤。
“你出去等着吧。”她手下不停，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盘子。
曹正摇摇头，“我想看着你。”
庄鲸顿了顿，把盘子放下，看着曹正说，“你出去，让我自己待会。”
曹正呼吸一窒，连眼神都透露出来受伤。
庄鲸不退让，看着曹正又说了一遍，“出去。”
曹正讷讷张嘴，“我只是不想让你去相亲……”
庄鲸突然爆发，她看着曹正奔溃地喊了出来，“那我为什么只能去相亲！你不知道吗曹正！”曹正看得分明，她脸上全是眼泪，旧的只剩泪痕，新的覆盖上去。
庄鲸自己喊完，无力地垂下头，她打掉了曹正伸过来的手，冷冷道，“出去。”
曹正没再坚持，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庄鲸洗完碗，又开始靠在台子上发呆。曹正也在客厅里发呆，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一点。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曹正就会特别黏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走哪跟哪，一秒都不分开。
这是她教给曹正的。
她第一次生气的时候，曹正什么都没做，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因为赌气说了“没有”，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之间本就是她一直在找话题，她生气了不说话，曹正也不会来找她，于是两个人整整一个月没说话。
最后还是庄鲸消了气，自己打破了僵局。
她在扣扣上问，“一个月了你都不找我吗？”
曹正过了很久才回复，“我去哪找你？”
庄鲸被气笑了，“扣扣上啊。”
曹正：“哦，但是你生气了。”
庄鲸沉默，沉默，沉默，然后说，“女生生气你是要哄的，你不能什么都不做。”
曹正：“怎么哄？”
庄鲸：“一直跟我说话，就算我不理你也要一直说，一直跟着。”
曹正：“你就会原谅我了吗？”
庄鲸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笑嘻嘻地跟曹正说，“我就会心软。”现在想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处于这段感情的弱势了。可笑的是她还从不觉得自己可悲。
陈卫东那天说“你们之间这么明显我竟然没看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睡死，她特别想说其实不是的，平常的时候，我们一点也不明显。
曹正在平日里，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只有我生气的时候。
庄鲸已经在厨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了，她看着客厅里的曹正，突然感觉到，曹正在不安。
曹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半个小时了，握拳七八次，擦脸七八次，庄鲸还看到了他脚下的地板上有水渍。
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她这次生气不一样了。
庄鲸叹口气，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了抽纸，她蹲在曹正面前，扶起他的头，轻柔地为他擦眼泪。
曹正哭得更凶了，眼泪连成串，都不是一颗一颗地掉了。他们原来挤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曾经吐槽过演员们的哭戏，“真的难过的话眼泪都是一串一串的，怎么可能一颗一颗地掉！”
庄鲸仰着头，拿着纸一下一下地在曹正脸上擦着。
曹正一把抓住庄鲸的手，把纸巾抽出来扔了。庄鲸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盒子，曹正把她的手直接贴在了脸上。
他委屈地叫，“姐姐……”
庄鲸用手指抹去他的泪水，低声说，“别哭了。”
曹正哭着说，“你不要我了吗？姐姐，你要走吗？”
庄鲸没说话，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敲门的人手劲不小，也不按门铃，只是大力地拍着门。庄鲸站起来，准备过去开门，曹正慌张地站起来抓住她的手，“姐姐！”庄鲸回头看他，“我去开个门。”
曹正眼泪掉出来，声音哽咽，“别开，我好累，我们休息吧。”
门口传来张雍和的声音，“庄狗！死过来给我开门！你再不过来我就砸锁了。”
庄鲸知道张雍和，生气的时候说会砸就真的会砸，她把手抽出来，过去开了门。张雍和冷笑着推进来两个行李箱，盯着庄鲸，“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庄鲸站着没动，视线转到曹正身上，后者已经跟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行李箱发呆。
张雍和顺着庄鲸的目光看过去，冷笑一声，“曹正先生，怎么哭了？因为庄鲸要走了，太开心了，喜极而泣？”曹正不理他，往前走了一步，眼泪汪汪地看着庄鲸。
张雍和大喊，“你他妈给我站在那别动！你敢靠近庄鲸一米，我一定会揍你！”
门口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庄鲸看过去，是任琳文。她还没来得及问任琳文怎么来了，就被张雍和的喊声吓着了。
“愣着干嘛！进去给庄鲸收拾东西！所有东西！一件不落！全部打包带走！”说着还踢了一脚箱子。
任琳文想说我才来我哪里愣了，但是忍着了。虽然不满被吼，不过也知道张雍和这会不能惹，推了一个空箱子进房间了。
张雍和推了一把庄鲸，“滚进去跟着收拾！任琳文知道什么东西是你的吗！”
庄鲸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跟着进了房间。
曹正泪眼朦胧，看见庄鲸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匆匆忙忙要跟过去，被张雍和狠狠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曹正痛哼着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庄鲸听到声音，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你疯了！他才出院！你看不见他胳膊上的石膏吗！”
曹正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掉在地上。
张雍和不看庄鲸，“任琳文！把庄鲸拉进去！”
任琳文跑了出来抓住庄鲸，被庄鲸一把甩开了，“你别打他，张雍和，好好和他说，别动手。他伤得不轻！”
张雍和打断她，“关你什么事。”
庄鲸一愣，咬着唇，曹正站起来，走向庄鲸，“别咬。”
张雍和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还是肚子上，差不多的位置。曹正咬着牙，没有跪下去。他看着庄鲸，看见庄鲸眼里打转的泪水，看见庄鲸被咬的发红的嘴唇，看见庄鲸紧握着发抖的拳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你还是不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