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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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鲸住的是单人间，所以地方并不大，再减去卫生间的面积，也就没什么空间了。行李箱只有一个打开了，摊在地上，里面是庄鲸的衣服。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沙发，一张小矮桌，再没别的东西了。
曹正瘪嘴，眼泪一下子掉出来，他上前两步抱住庄鲸。庄鲸有些莫名，“你怎么了？哭得有些突然。”
曹正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庄鲸站了一会，轻轻拍拍他的腰，“放开吧，不热吗？我还没开空调。”
曹正听话的松开手，庄鲸神色自然地把头发扎起一个小辫子，对曹正说，“先坐会，我去洗漱了。”
曹正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坐到了床上。
庄鲸在卫生间里，有些茫然地看着镜子。她知道她应该离开曹正，不应该继续放纵曹正了。可是每每面对曹正的时候，她又总是没办法做到。
说是习惯也好，是她根本没准备离开曹正也好，现在的情况让她很纠结。
她要离开曹正，她家人催婚催的太紧了，她也因为男朋友的事情和家里闹过很多次矛盾了。但曹正连女朋友都没明确说过是她，甚至还去约会别的女生。每次她提出要确定关系见家长的时候，总是会被曹正以各种各样的方法糊弄过去。如果问得急了，就开始连人影都见不到。
可是曹正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很在乎自己呢？那自己真的还有必要离开吗？
庄鲸没有开水龙头，只是安静发呆，曹正没听见水声，自己又跑过来了，眼眶红红的，“姐姐，你怎么不洗呢？”
庄鲸勉强笑笑，“马上。”
等她洗完出来，神色恢复正常，她垂着眼睛对曹正说，“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好。”曹正本来站起来准备去洗漱了，听她这话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庄鲸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曹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曹正点点头。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不接受我？”
曹正身子一震，看向庄鲸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庄鲸等了半天，曹正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庄鲸苦笑一声，“算了，不问了，你去洗吧，我先睡了。”
曹正听话地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的时候，突然懂了庄鲸为什么在卫生间半天不出去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曹正在卫生间呆了好一会，决定出去面对庄鲸。
出来以后才发现大灯已经关了，庄鲸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自己侧身睡着了。
曹正小心地走过去躺到床上，慢慢挪到庄鲸身边，用自己的伤手从背后把她抱进怀里。庄鲸微微动了一下，在睡梦中下意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曹正闭着眼，闻着属于庄鲸的熟悉的味道，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曹正醒得很早，他胳膊不方便，夜里一直都是一个姿势，维持了一晚上累得很。
他醒来的时候庄鲸还没醒，不过已经翻了身转成了和他面对面的姿势。曹正看着怀里人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悲伤。他一直没办法给庄鲸一个回答，尽管他自己也很想要个回答。
他轻轻起身，也顾不上洗漱，害怕庄鲸起来和他打照面会尴尬，匆匆把音乐节的门票放到桌子上，然后用手机给庄鲸发了消息。
“这周五和我一起去看音乐节吧，看完我回答你昨天的问题。”
周五，庄鲸下了班出了公司大门就看见了等着的曹正，他胳膊上打着绷带，很显眼。曹正冲她一笑，然后快步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牵起了庄鲸的手。
庄鲸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了忍没有挣脱，接着视线又转到曹正脸上，“昨天该去医院拿药吧？我告诉陈卫东了，你们去医院了吗？”
曹正点头，“去了。”
庄鲸“嗯”了一声，“走吧。在西郊体育馆是吗？”
曹正：“嗯，有点远，我们打车过去吧。”庄鲸皱眉，曹正猜出来她的心思，努努嘴示意她摸自己的裤兜。庄鲸摸了摸他的裤兜，把钱包拿出来看了一眼，“你做什么去了？”曹正略骄傲地扬起嘴角，“不告诉你。”
庄鲸没说话，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不想再和以前一样每次把问题提出来然后糊里糊涂地跳过去。曹正的状态像是他们以前的样子，她有些害怕曹正还是想忽略问题，径直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下车了以后，看见体育馆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庄鲸突然有些担心，“这么多人，挤着你胳膊了怎么办？”
曹正无所谓，“没事，我的票在A区，人不多。”
庄鲸拿出票看了一眼，果然是A区的，她有点怀疑，“你……瞒着我卖血了？”
曹正捏了一把庄鲸的脸，“姐姐！我也是大四的毕业生了！靠自己的专业找个小兼职而已！”
庄鲸叹口气，“对啊，你都大四了。”曹正感觉到庄鲸低落下去的情绪，急忙抓着她的手往旁边的饭店里走，尝试转移话题。“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吃饭吧！”
一顿饭没吃多久，因为外面排队进体育馆的人越来越多，吵吵闹闹的，庄鲸看着那么多人心里就习惯性着急，不停地拿出手机看时间，生怕自己错过了入场。
曹正没办法，匆匆填了两口饭，抓起东西站了起来，“姐姐，咱们快过去吧，人多了，等会排队还要好久。”
庄鲸早就想过去了，这会立刻起来，拿着包跟他出了门。进了体育馆，里面人真的很多。庄鲸走在曹正右侧，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胳膊，不让别人碰着他。
人群熙熙攘攘，挤来挤去，庄鲸被撞了好几次，还是很努力地在撞到曹正之前保持住平衡。
曹正看在眼里，虽然恨自己现在没办法揽着庄鲸的肩膀保护她，却还是庆幸自己那天故意挑衅汪强让他打自己。如果自己不受伤，就不会有后面的这几次见面。庄鲸真的可能不会再出现。
到了指定的位置，庄鲸终于松了口气。让曹正先坐下来，然后检查了一遍东西。应援棒，票根，还有手机。曹正坐在座位上看着庄鲸，他没见过庄鲸追星，之前偶尔听任琳文提过一嘴说庄鲸喜欢一个演员。不过因为他也不太见庄鲸看电视剧，所以也不确定是哪个演员。
这次的音乐节还是庄鲸和任琳文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说里面有个乐队，庄鲸很喜欢他们的歌。不过这个乐队从来没有在谷城开过演唱会，庄鲸从来没有听过现场，这次听说这个乐队会来做音乐节的嘉宾，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过来。
曹正本来想着买了票给庄鲸，让她和任琳文一起来看，没想到最后自己会过来，因为他需要把握住每一次机会。
每一次挽留庄鲸的机会。
最有咖位的乐队被留在了压轴出场，前面虽然气氛也很好，但当乐队出场的时候，馆内的气氛还是被再次点燃到一个新高度。
全场的气氛都猛地热烈起来，大家纷纷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一起大声呼喊乐队的名字。
庄鲸也跟着站起来，抓着栏杆用力挥舞应援棒。他们在A区第一排，前面就是栏杆和贵宾区。
曹正笑着看庄鲸，然后跟着过去，凑到她耳边大声说，“姐姐！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激动！”
庄鲸愣了愣，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其实也知道，因为年龄差的原因，还有他们相识时的身份差异，她总是不自觉地在曹正面前端着，尽量不在他面前做所有失态的事情。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两个人都已经那么亲密了，却还是做不到坦然相处？
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一个原因了——她没有得到一个可以放肆的身份。在曹正心里，她始终是那个可以依赖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的大姐姐、实习老师，而不是可以被宠被纵容可以平等相处的女朋友。
乐队成员们依次和大家打招呼，庄鲸跟着观众们，每一个成员介绍完都会大声尖叫。
曹正感觉着身侧的人的每一个动作，觉得这样的庄鲸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他突然有些好奇，还有什么样的庄鲸是他没见过的呢？
音乐节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庄鲸的情绪在乐队成员向大家告别的时候就已经变了，那个疯狂的庄鲸被她收回自己的体内，不知道藏到哪个角落了。
曹正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也紧张起来——他以为庄鲸答应跟他过来，就是一种“会原谅”的暗示，而这种“会原谅”的暗示在此前往往意味着对他“逃避问题”的默许。
很明显，这次不是了。
庄鲸只是在音乐节的过程中把情绪藏了起来，表现出一副沉迷于音乐忘记“等待答案”的样子。音乐节一结束，那被她压抑着的渴求答案的欲望就爆发出来了。
庄鲸沉默地和曹正牵着手往出走。他们走得很慢，周围不断有人超过他们，也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走回去，找人或者找东西。
接二连三，像是连成了线的光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